错把山海关当玉门关?诗人都踩过的坑,藏着两座雄关的千年秘密
文/南坊夜话
刷到一条旅行视频时,我突然愣住了:博主站在山海关的城楼下,配文写着“终于来到‘春风不度’的雄关,吹着渤海的风,忽然懂了王之涣的遗憾”。
评论区瞬间炸了——“姐妹!你站错关了!”“春风不度的是玉门关啊!差着快3000里地呢!”
其实不止普通游客会混淆,连清代诗人吴伟业都曾在《圆圆曲》里写下“破敌收京下玉关”的诗句,把山海关称作“玉关”。同样带个“关”字,同样是中华雄关的代名词,可玉门关的黄沙与山海关的浪涛,藏着完全不同的千年故事,连风的味道都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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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搞懂:“春风不度”的玉门关,藏着玉石与偷渡的传奇
提到玉门关,没人能绕开王之涣的“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但这关为何叫“玉门”?又为何成了春风的尽头?
答案藏在西域的玉石与丝路的驼铃里。汉武帝时期设关时,这里正是和田玉进入中原的必经之地,所有玉石都要在此登记查验,“玉门关”因此得名 。民间更有传说,商人为报答关隘庇护,会将宝石镶嵌在关墙显眼处,为后来者指引方向,让这座戈壁雄关多了几分温情。
但地理上的“春风绝境”从未改变。从东南而来的暖湿气流翻越祁连山后,到敦煌西北的这片戈壁已力竭,只剩干燥西风卷起黄沙,年复一年侵蚀着夯土城墙。这里没有杨柳依依,只有芨芨草在风中摇晃,正如岑参笔下“苜蓿烽边逢立春,葫芦河上泪沾巾”的苍凉。
这座关最动人心魄的,还有玄奘的偷渡传奇。贞观三年,未获朝廷许可的玄奘西行取经,在胡人石槃陀的帮助下,从唐玉门关附近的葫芦河偷渡而过,踩着流沙穿越“上无飞鸟,下无走兽”的莫贺延碛,五天四夜滴水未进才得以脱险。如今的汉玉门关只剩“小方盘城”的残垣,东北不远处的“昌安仓”遗址还堆着当年的屯粮遗迹,西风掠过烽燧时,仿佛能听见两千年前的驼铃与玄奘的脚步声交织作响。
值得一提的是,玉门关并非“固定不变”。唐代时它东迁到瓜州县境内,后来因修建双塔水库,这座唐玉门关被淹没水下,唯有春灌放水时才会短暂露出城墙遗迹,成了“水下雄关”的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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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清:山海关的“天下第一关”,是铁锅筑城与烟火人间
如果说玉门关是戈壁的孤独符号,山海关就是山海间的热闹屏障。这座“边郡之咽喉,京师之保障”,藏着铁锅筑城的智慧,也写满了家国兴衰。
明万历年间,戚继光为抵御蒙古族骑兵从浅海进犯,要在山海关城南修建入海石城“老龙头”。可海水涨潮冲毁城墙,工期屡屡延误。危急时刻,一位伙头军想出妙计:将做饭的铁锅反扣在沙滩做地基,减少海浪冲击 。最终工匠们以龙岗脉岩为基,用“燕尾槽”衔接条石,浇筑白矾松香溶液加固,才建成了这座“海上长城”。如今站在老龙头,仍能想象当年“长城万里跨龙头,巨浪排空雪怒浮”的壮阔。
城楼上那块“天下第一关”巨匾,更藏着百年谜团。匾长5.8米,“一”字横长就达1.09米,笔力沉雄却无落款。民间传说是奸臣严嵩所书,因后人耻于提及而抹去署名;也有说法认为出自明代萧显之手,但均无确凿史料佐证 。更令人唏嘘的是,1933年日军攻占山海关后,原匾被掠至东京游就馆,如今悬挂的实为复制品,这方匾额也成了国难的见证。
与玉门关的孤寂不同,山海关从来满是烟火气。明清时这里既是军事要塞,也是关内外贸易枢纽:城门口糖画摊的甜香混着海边的咸腥,酒馆里闯关东的汉子诉说着征途,镖局的镖车碾过青石板留下辙印。即便到了近代,无数百姓背着布包袱、穿着旧布鞋,冒着风险从这里出关求生,让“闯关东”成了刻在关墙上的集体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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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座“关”,藏着中国人的两种乡愁与抉择
我们会混淆玉门关与山海关,不只因名字相近,更因它们都藏着中国人最深处的情感——一种是丝路孤旅的牵挂,一种是家国安稳的期盼。
玉门关的乡愁,是“生入玉门”的执念。班超驻守西域三十一年,晚年上疏求归时坦言“但愿生入玉门关”,道尽戍边者对中原的眷恋。这里是商队离乡的最后一站,也是将士回望故土的最后据点,每粒黄沙都藏着“此去经年”的牵挂。
山海关的乡愁,是“闯关”与“归乡”的轮回。吴三桂在此的抉择曾改写历史:1644年,得知父亲被囚、爱妾陈圆圆被占,这位原本打算投降李自成的将领怒返山海关,引清军入关,留下“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争议 。而对寻常百姓而言,这里是闯关东的起点,也是荣归故里的终点,城楼下的每块砖都刻着对安稳生活的渴望。
如今的我们早已不用偷渡玉门、冒险闯关,但每当提起这两座关,仍会心生触动。或许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关”:是离家求学的站台,是职场打拼的写字楼,是为梦想咬牙坚持的日夜。
玉门关的风还在吹,吹过的是历史;山海关的浪还在拍,拍打的是当下。而我们心里的“春风”,终会越过那些难关,吹到想去的地方。
最后想问你:你曾在旅行中闹过“认错关”的笑话吗?你心里那座“想越过的关”,又藏着怎样的故事?评论区聊聊吧~
原载《铃子随笔》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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