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兰云峰 编辑:吕锦芳
家乡的草原
2019年7月,高天流火,艳阳酷暑。我乘坐高铁到达呼市,志恒在车站接上我,驾车前往武川县,在县城可镇接上82岁的老父亲,三人专程回老家鸭老坝村及苦井忽洞村。
一路上,身患晚期食道癌的老父亲精神状态不错,一直在观望着车窗外面的野外风光。路边的一些村镇,他都能够叫出名字来,哪一个村庄里过去有我们家的亲戚,或者熟人,他还可以记忆起来。
路过腮忽洞村,六十年前是乡政府所在地,父亲曾经在这里的乡供销社工作过。在村庄中心,停车,我们下车观看了一会儿。路过移民村,我们进村看望了父亲的本家弟弟兰金锁。
到了鸭老坝村,已经是中午,在父亲的本家叔叔开河家吃了午饭。
210年前16世祖建造的院落
下午去看望了父亲的另一个本家叔叔宽河,并且在他家吃了晚饭。开河爷爷的儿子挨江,带领我和志恒参观了村庄。
村庄三面环山,向东南呈现喇叭口宽谷滩地,中间是沙石干河道,两边有大路及耕地。这个村庄街道像一条弯曲的黄瓜。房舍院落沿着山势走向分布在山脚下的街道两侧。院落密集,建筑风格总体上为晋中特色。这与村民多数是三百年来晋中及晋北地区的移民相吻合。
崇山峻岭中的鸭老坝村
村西的龙王庙是近年来村民新建设的,规模极小,原生态的古庙早已经在“文革”运动中毁掉了;村东面的大庙也只有地面痕迹了。
繁荣时期,村里人口曾经达到300余口。近四十年来,村民自发进城打工移居,人口大量流失。今年政府开始实施“生态移民”,仅有的几十口人,正在陆续搬迁到移民村。
开河爷爷居住的院落,已经历时210年了。初期是两进院落,正房三开间,后来又建设了东西两个跨院。现在仅剩下一进院子了。
令我震惊的是,这是16世祖兰英霄210年前建造的院落。老祖由托县黑城镇移民来本村开山立祖,院子前面的古老水井也是同期挖掘建造的,至今,还在使用。
在宽河爷爷家欢聚
到了19世祖(11兄弟)时期,人稠地窄,再次开始移民。我的曾祖父兰贵携四弟兰华迁移到近20里路的苦井忽洞村,建立了新村,兰家为开村大户,也是持续一百多年的第一大户。
210年的古老水井现在还在使用
次日,我们来到了老父亲的出生地苦井忽洞村。这个村也是生态移民实施村庄。几个月的持续拆迁,农户已经所剩无几,到处是断壁残垣。
老父亲慢慢地在村里走着,一边观看,一边给我讲村子的古往今生,讲他小时候的往事,我十分惊叹,老人对几十年前的如烟往事仍然记忆犹新。
苦井忽洞村兰家东院现状
苦井忽洞村兰家西院现状
兰家东院、西院的几座平房老院落,已经推倒,断壁残垣,荒草丛生,只有几株老树仍然顽强地挺拔地生长着。附近山崖下的一排10来间坐北朝南的土窑洞,也坍塌了,全部没有了门窗。
志恒十分感慨:想我兰氏,9代人,200多年,竟然生活在这样闭塞的深山老林中?生活该有多么的单调,多么的艰难啊?坐井观天,族人们怎么能够有机会认识到外面的大千世界啊?
几天之后,志恒给我发过来几首小诗。我因为忙,只回应了一首。
志恒在办公室
重访故乡诗四首▪兰志恒
1
九代家园,房窑破门。
斜阳泪别,荒草遮垣。
2
先祖勤劳,开山维艰。
如今移民,挥泪拆迁。
3
吾辈子孙,自强志坚。
出村进城,立业当先。
4
英霄一脉,源远流长。
开枝散叶,根深德广。
重访故乡感言▪兰云峰
九代安居峻岭梢,
今宵别泪忍悲抛。
风寒残壁惊栖鸟,
月照荒阶没野茅。
注:1、故乡鸭老坝村、苦井忽洞村位于大青山中段崇山峻岭中山脚下沟谷岸边。2、没野茅。没:掩没、漫过、高过、没于。。。
作者在北京
还没有评论,来说两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