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品读】三易其名的万航渡路

万航渡路是位于长宁区和静安区的一条老马路，全长4830米，大部分在长宁区。该条马路南起愚园路，衔接华山路，北至经曹家渡折向西，沿苏州河南岸至强家渡再折向南，止于长宁路当年叫做三角场的地方，现衔接娄山关路。

万航渡路在租界时期名为“极司非尔路（Jessfield Road）”，是1864年上海公共租界越界筑路的一条道路。极司菲尔路（Jessfield Road）的命名源于一个浪漫故事：一位葡萄牙绅士在虹口救下被拐卖的中国女孩Jessie，将其送至美国接受教育，后两人相爱结婚。他以妻子的名字“Jess”（极司）和“field”（土地）组合成“Jessfield”，并以此命名其在上海的住所“Jessfield House”，而这条路因通往其住处，“极司菲尔路”由此得名。

1943年租界交还中国后，该路改名为“梵皇渡路”。梵皇渡，旧址位于沪杭铁路二号桥东首吴凇江边（今凯旋路桥堍）。又据《法华乡志》载，旧址原名“法华渡”。因该处有范家巷（笔者便出生于此地），乡民又称“范巷渡”，沪语谐音亦作“梵皇渡”。随着沪宁沪杭联络线的开通，“梵皇渡”火车站建成并投入使用，这也就是上海的老西站后改为“长宁站”，现已拆除。当时，“梵皇渡”火车站建筑呈现出浓郁的英格兰风格，在今上海地铁3、4号线“中山公园”站的北侧，你仍可以看到一段旧式火车和轨道的模型，长宁区周家桥街道在原址上复刻了当年老上海西站的站台景象。1964年“梵皇渡”路又以谐音改今名“万航渡”路，既保留历史记忆，又赋予了新意，沿用至今。

万航渡路上有几处打卡景观，值得细细品味。在万航渡路中段的曹家渡商务区，是沪西重要交通枢纽和商业中心之一，位于长宁、普陀、静安三区交界处，由五条马路围合而成，俗称“曹家渡五角场”。该地段在当时非常繁华和热闹，有着更为地道的市井烟火气，当年母亲要我买些针头线脑，家常生活用品去五角场全都能搞定。

万航渡路1384弄12号“湖丝栈”原为蚕茧加工场及堆栈，初建于清同治十三年（1874年），因丝茧来自浙江湖州而得名。栈场大铁门面向苏州河，在今万航渡路1384弄口，两根混凝土门柱仍清晰可见。当年河边的信昌、达丰码头，用以装卸茧料和出厂茧丝成品，厂房设于栈场西北角，由捡、剥、抄、拉、纺五个车间组成，当时共有机器538台，工人1200名左右。1893年开设的信昌丝厂，生产“厂囡牌”茧丝，远销欧洲各地。后因外商向我大量倾销人造丝，使真丝销路锐减，湖丝栈于1930年倒闭。其厂房曾先后作为达丰布厂仓库和常熟轮船公司堆栈，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原厂房又作为市五金交电公司仓库。当年湖丝栈的兴起，对曹家渡的繁华起到了促进作用。现在部分厂房改建成新型产业园，不少企业在其中成功运作。还有三家咖啡馆隐于其中，装修成旧上海风情，走进去恍若隔世，现在是创意工场，吸引不少本地的怀旧人士前来。2005年10月31日，上海市政府公布湖丝栈建筑为市级优秀历史建筑。笔者也曾数次前往，穿梭于斑驳的砖墙之间探访拍照。

我的几位老同学当年曾住在万航渡路边上。其中，同桌王惠宗家大门面临万航渡路，后窗面对苏州河，我寒暑假经常去他家玩，看着穿梭的小火轮拖带着一溜驳船，拉响汽笛缓慢地向前驶去，掀起一排排波浪，苏州河一派热闹繁忙景象。

位于万航渡路1575号的圣约翰大学（Saint John's University），是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中叶，美国圣公会在上海创办的一所享有盛誉的高等学府，是在华办学时间最长的一所教会学校，曾被称为“东方哈佛”。圣约翰培养了许多著名学子，顾维钧、宋子文、荣毅仁、邹韬奋、周有光、俞鸿钧……看看校友名录你就会被震撼到，这些名人对中国20世纪的历史进程，都起到过重大影响。

当年的教会大学如今已经成为华东政法大学，走进校园，简直就是一个建筑历史博物馆，路边的木质电线杆经过多次加固，仍旧保留着当年的味道。开阔的欧式草坪，在起起伏伏地势的映衬下，深深浅浅，层次分明。韬奋楼是校园里的代表性建筑了，因邹韬奋曾于这里毕业而得名，原名怀施堂。如今校园打开围墙与苏河步道融为一体，成为了市民们休闲游玩的好地方。

20世纪60年代每逢寒暑假，笔者经常去华政校内老同学赵裕德家玩耍，跟同学们在球场上打篮球。玩累了，老同学取出围棋，辅导同学们下围棋，坐在晒台上，抬头欣赏高低有致的草地，感觉特别惬意，他还领着同学们在老建筑里穿梭参观，一一介绍，如数家珍，至今记忆犹新。

华政对面万航渡路1458号是中山公园（原名兆丰公园）后门即二号园门，英国式的门廊建筑保存完好，被定为中山公园十二景之一——“旧园遗韵”，中山公园笔者每次到此都感觉恍如隔世，怀旧感油然而生。有着近百年历史的20路公交车终点站便位于此处，同时这里也成为华阳路街道老兵志愿者的活动基地，老兵们在这里吹响集结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