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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徽州文化的发源地——安徽歙县,有一座被称为“新安第一岛,徽州最雄村”的雄村。这座有着800多年历史的传统村落,不仅青山环抱,环境秀美,更是一块钟灵毓秀、人才辈出的风水宝地。
在徽州五千多个古村落中,雄村堪称是最有历史文化底蕴的村落。一个小小的村庄,居然培养出了29名进士、54名举人,还有一对叱咤官场25年的宰相父子,这在中国教育史上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这不禁让人好奇,雄村人才辈出、文脉绵长的秘密是什么?
01
新安第一岛,徽州最雄村
雄村的地理位置,注定了它的不凡。
雄村位于全国历史文化名城,有古徽州“一府六县”之称的其中一县——歙县,依偎在渐江下游西岸,背倚天马山,前临新安江,恰好处于徽州文化圈的核心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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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环水抱必有气”,这里青山如黛,江水如练,商船曾沿着“盐马古道”穿梭其间,将徽商的财富与儒家的文脉一同沉淀在这片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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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歙县风光 图源/图虫创意
村子原本不叫雄村,而是洪村。元末时曹姓人迁入村中,因洪姓族人逐渐衰落,后取《曹全碑》中“枝分叶布,所在为雄”,将洪村更名为雄村,距今已有800多年的悠久历史。
这里聚族而居的村民有85%以上都为曹氏后人,他们百年以来习文经商,历代名人辈出,因此有“所在为雄”之美称。
村落依山傍水,风光旖旎,新安江水傍村流淌,形成了一幅“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的如诗画卷,与“锦绣江南第一村”呈坎、“牌坊之乡”棠樾齐名。
新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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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曹氏兴家史:从盐商巨富到科举世家
走进雄村,最为人称道的莫过于村中的竹山书院,这是雄村曹氏家族教育传承的核心。
元末明初,曹关一从徽州黄墩迁居此地,彼时村庄还叫“洪村”。借助新安江的水运优势,曹氏一族兼营农商,成为两淮八大盐商之一。
竹山书院的发起人曹世昌在弥留之际,意识到家族的兴旺之本在于教育,于是嘱托儿子一定要建立一座书院。这一遗愿,催生了改变雄村命运的竹山书院。
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竹山书院落成,由曹氏家族捐资建造,是典型的徽派园林建筑,由清旷轩、文昌阁、桂花圃组成。
竹山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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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书院大门,正厅悬挂着一副蓝底金字板联:“竹解心虚,学然后知不足;山由篑进,为则必要其成。”这副对联由曹文埴所撰,寥寥数字,道出了曹氏家族对学问的敬畏与对后学的期望。
竹山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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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占地两千平方米的徽派合院,不仅是读书之所,更是曹氏家族的“人才孵化器”:设立学田保障经费,贫苦子弟可免费入学;族人参加乡试补助三十六吊钱盘缠,这笔奖学金无疑为家境清寒的子弟打开了改变命运的大门。
雄村浓厚的读书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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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建成后,曹氏家族立下一条族约:凡族人中有中举者,可在书院庭院中植桂树一株。“桂”与“贵”谐音,亦取“蟾宫折桂”之意。在桂花厅小巧玲珑的庭园内,原已植桂树达52株之多,皆为曹文埴之后曹氏族人手栽。如今尚存枝干遒劲的古桂树12株,其中有6株是连根的双桂——传说兄弟两人同中举者就共种一株连根双干的桂树。
在雄村学校内,一株树龄达600年的“五子登科”古樟巍然屹立,2024年被评为“安徽十大最美古树”。如今这棵古树成为雄村学校的镇校之宝,学子常绕树祈福,取樟叶为书签。
桂树 图源/纪录片《村庄里的中国》剧组提供
这株古樟树根庞大,主干需6人合抱,同根五干,极像人伸展的五指。村人根据其生长体态,象征曹氏在乾隆庚辰年(1760年)的“同科五进士”盛况——曹文埴、曹孚、曹树棻、曹采、曹裕昌五人同科考上进士。
“五子登科”之后,雄村人文溢盛,有“一门四进士”和“同朝三学政”的荣光。村中现存“大中丞坊”(又称“光分列爵坊”)建于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坊上镌刻了曹氏家族自明成化年间首开进士曹祥,到曹文埴在内的所有进士、举人的芳名。
据统计,明清两代雄村曹氏中举共52人(雄村共中举54人),连捷成进士29人。曹氏族人在朝廷及全国各地为官者多达120余人。“一朝三学政” 的荣光更是传遍江南——曹文埴任浙江学政、曹城任山东学政、曹振镛任江西学政,一门三杰执掌地方教育,堪称科举史上的奇迹。清末翰林许承尧曾赞叹:“吾乡昔宦达,首数雄村曹”。
曹氏宗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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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曹氏家族的群星中,曹文埴与曹振镛父子无疑是最耀眼的双星。父亲曹文埴25岁以二甲之首中进士,被乾隆钦点传胪,历任四部侍郎、户部尚书,更担任《四库全书》总裁官。
儿子曹振镛更是青出于蓝,27岁中进士后,历仕乾隆、嘉庆、道光三朝,官至武英殿大学士,成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的宰相。这位三朝元老始终铭记家乡教诲,任江西学政时公正廉明,晚年更出资修缮竹山书院,将朝堂俸禄反哺家乡教育。父子二人虽身居高位,却始终以“耕读传家”为根本,这种“达则兼济天下,退则教书育人”的风骨,让曹氏家族的声望跨越千年。
碑帖 图源/纪录片《村庄里的中国》剧组提供
直到今天,雄村的许多年轻人在职业选择上依然把教师放在首位,这种对于教育、文化近乎神圣的守护与虔诚,让雄村文脉昌盛至今。
如今每年春季,雄村都会在书院为一年级新生举行启蒙礼,孩童们身着汉服礼拜至圣先师,延续着曹氏家族的教育传统。
启蒙礼 图源/纪录片《村庄里的中国》剧组提供
03
古村新颜:传统与现代的共生
2025年的雄村,在保护中焕发着新的生机。镇政府启动“最美古树”保护项目,对 “五子登科”古樟进行精细化修复。竹山书院经过修缮,不仅保留了明清风貌,还增设了徽州科举文化展览,成为研学旅行的热门目的地,年轻游客在这里抄写曹文埴的劝学对联,感受传统文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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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村的生态保护同样令人称道。除了12株300年以上的古树,村前的新安江水质常年保持优良,成为候鸟栖息的乐园。村民们延续着“靠山吃山,护山养山”的智慧,发展生态农业与文化旅游,既守护了绿水青山,又让古村的文脉得以变现。
村中现存的“四世一品坊”,是乾隆皇帝为表彰曹文埴祖孙四代而建,石坊雕刻精美,“一品”二字彰显荣耀。傍晚时分,夕阳洒在新安江上,渔民驾着小船归来,远处的“四世一品坊”剪影如画,构成一幅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山居图。
“四世一品”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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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盐商巨富到科举世家,从父子宰相到代代学子,雄村曹氏家族的显赫密码,藏在“耕读传家” 四个字里。不是靠一时的财富积累,也不是靠偶然的科举幸运,而是将教育作为家族的核心信仰,用制度保障、用文化浸润、用家风传承,让“读书明理”的理念融入每一代人的血脉。
雄村 图源/纪录片《村庄里的中国》剧组提供
如今的雄村,依然是那个低调的百年古村。但当你走过青石板路,触摸古树的纹路,品读书院的对联,就会明白:真正的显赫,不是短暂的富贵荣华,而是文脉绵延的生生不息。在这个浮躁的时代,雄村用800年的坚守告诉我们:最珍贵的传承,从来都是精神的滋养与文化的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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