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州三堂:
千年三堂四时景致
本报记者 夏泽辉
虢州三堂是唐代初期由虢州刺史岐王李范、薛王李业共同修建的一座官邸(位于今灵宝市区西部,紧邻弘农涧河)。其内设二十一大景观,花木水竹之盛甲天下,颇具江南水乡风雅园林的韵味。因规模宏大、景致绝佳,一时间声名远播,朝野皆知。
历史上,众多文人墨客曾在此欢宴栖聚,为虢州三堂留下了无数名垂史册的篇章与诗句。其中,描述最为细腻、流传最为广远者,当属唐代大诗人韩愈的组诗《奉和虢州刘给事使君三堂新题二十一咏》与吕温的《虢州三堂记》。
《虢州三堂记》约成于贞元十四年后,是吕温应虢州刺史张式之邀而作。全文以四季时序为脉络展开,春绘繁花铺岸,夏写松竹生凉,秋述皓月清空,冬描雪映虚白,将园林景致与自然气象巧妙相融。文章借四时物象隐喻为政之道,强调“清静为政”“安人适物”的德治理念,又以武陵源、兰台等典故以景寓理,结构严谨,语言典丽,于山水游记之中寄寓士大夫的政治理想。
开元初年,皇帝选拔皇室宗族中的贤才,令其共掌治理天下之权。当时,申王李成义、岐王李范、薛王李业、幽王李守礼、宋王李成器5位亲王,曾轮流担任虢州官职。在他们的倾心打造下,一座风景秀丽、气势恢宏的刺史官邸于开元初年基本完工,取名“三堂”。
“三”这一数字,意在明确臣子侍奉君主、父亲、师长的节操;“堂”之命名,是为勉励宗室子弟继承祖先功业的道义。为这一建筑命名的初衷,便是表明它不仅是一处安逸场所,还用以留下训诫、警示后人。
然而,亲王们生活奢靡,所建官邸规制过于繁奢,已然僭越礼制。此后,继任的非王族官员因忌惮其僭越之嫌,皆不敢享用,官邸曾一度破败倾颓。
唐代宗大历年间,刺史马锡主持对其地基结构进行改建。新落成的三堂,规模宏大却不失简约,格调素雅而绝不简陋,以琴、竹、诗、书所蕴的清幽雅韵,取代了绫罗绸缎、钟鼓齐鸣的奢靡喧嚣。它占地逾百亩,曲折池塘环绕四周,重叠岛屿相映成趣,庭院内景致恍若蓬莱仙山。
春日里,花影在水中或沉或浮、光彩映照,溪水亦呈现出五彩斑斓之态。人们循着花香采摘奇花异草,乘坐小船在溪水中蜿蜒前行;船儿时而逆流而上,时而顺流而下,曲折回旋间,景物时隐时现。这般幽深绝妙之境,即便是传说中的武陵桃花源,也难以比拟。
盛夏时节,清凉石面映照着澄澈溪水,大柳树下清风阵阵,甘棠树间浓荫如盖。那难耐的酷暑、炽热的云霞,皆被山林阻隔而失去威力;空旷的屋檐下,更显幽深安谧。无需摇动羽扇,轩室自会生出丝丝清凉。如此避暑佳处,即便是楚襄王所居的兰台宫,也比不上这里消夏祛烦的惬意。
入秋之后,秋风扫过林间,茂密草木渐次稀疏,华山的清凉气息从潼关徐徐吹来。人们安闲地弹琴静坐。等到夜阑人静,月光洒下洁白光辉,水面倒映着天空的澄澈;鸟儿被寒冷的沙滩惊扰而起,露珠滴落在高大的梧桐树上。随着夜色渐深,人仿佛与尘世隔绝开来。这般澄心静虑之境,即便是庾公闲居的西楼,也难及此处让人杂念消散的空灵。
寒冬之时,阴云连绵千里。人们摆下酒席、撩起帐幕,凭靠轩窗立柱观赏雪景:玉石般的台阶晶莹洁白,排列的树木如玉树般素雅。待到傍晚,天际与地平线相接之处,云层散开、明月升起;冰面之下,泉水潺潺流淌,整夜都能听到清脆水声。这般吟赏抒怀之乐,即便是王子猷雪夜访戴的山阴之行,也比不上这里让人尽兴吟咏的雅趣。
身居官位而不远离开阔平坦之境,足不出户却能拥有江海般开阔的心境。情趣近于超脱尘世,行迹如同真正的隐士。依次观赏四季美景,调和六气的平衡;身处尊贵之位却能享有这般景致,真可称得上是深厚的福分了。
时任虢州刺史张式,接受朝廷任命后,从容治理虢州。他在三堂安逸生活的同时,始终不忘百姓辛劳,推行休养生息之策,政绩日渐显著。“三堂”不只是宴饮游乐的地方,其中更蕴含着“清静无为”的治理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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