仡佬之源——务川｜余泽江

仡佬之源——务川

作者：余泽江

在我的脑海中，总以为务川应该是个小城。可是，当我步入务川城，我才发现，今天的务川城已是具有相当规模的城市——街道宽阔，车水马龙；大厦高矗云霄，高楼遍布盆地。洪渡河如一条碧绿的丝带，蜿蜒穿过务川的秀峰翠谷。乘一叶轻舟，行于水上，便入了画中。两岸青山如黛，倒映在澄澈如镜的河面，船行景移，步步皆景。现在，随着城镇化建设的整体推进，一个功能齐全、街道整齐、焕然一新的务川城出现在了人们的眼中。

我们走进“务川仡佬牛肉大全餐馆”，一个大厅，4张园桌，楼上还有8张桌，全馆皆满。

我们是订了桌的，一张较小点圆桌上坐着一家4口。见我们进厅，男人招呼着：“都吃好了，给人家远方客人让位。”我们说：“没关系，你们先用好。”男人说：“这家牛肉是我们仡佬的特色，很到位，下了班，懒得做饭，一家人跑来吃牛肉。早已吃好，你们请坐。”说看，带着一家人走出餐馆。

店主招呼我们坐下，介绍说：“我们家的牛肉，是务川特有的山地小黄牛。每天现宰现加工现卖。一天两头牛，到晚上就没有了。你们是炒菜还是火锅？”

我们一家人出门，全听舒中强安排。他看了看菜谱，对店家说：“来一个务川特色泡椒牛肉干煸火锅。”店家：“小小锅88元，小锅128元，中锅158元，大锅188元，你们5个人，吃个中锅足够。”我们说：“那就来一个中锅。”

不一会儿，牛肉干煸火锅抬上桌，香味扑鼻，诱发了我们的食欲。二姨夫整了一杯仡佬族秘方泡酒：“好菜要有好酒”。中强开车，当然不喝酒。我脚痛风复发，也不能喝酒。老伴和二妹天生就与酒无缘，我们就朝着香喷喷的牛肉，大筷揽之，细嚼慢品起来。“好肉！鲜嫩，满嘴串香。”“仡佬味不错，有其特色。”我们边吃，边赞。不一会儿，一锅干煸牛肉就进了我们肚肠。

吃完饭，中强要去给车充电，老伴和二妹夫妇说去逛逛街。我因脚痛，就坐在餐厅中喝茶，等待他们充好电、买好物品。

除了我们这一桌外，楼下餐厅还有另三桌。有一桌约12人，上海来的。老板把仡佬酿酒给他们添上，让上海客人品尝仡佬酒和菜肴。

应客人邀请，店家向客人介绍起务川的历史和风景名胜。

店老板是个60来岁的仡佬族人，从其言谈举止，似乎有点文化，谈吐生风。他说：“我们务川，曾用名婺川。说是元至元十八年(1281年)，婺星飞流化石(陨石)坠于务川城北半里。术数家认为，婺（wù）星飞流化石，乃天外来客，通天界之桥梁，达上帝之使者，降临洪渡河，乃瑞祥之兆，于是取名为“婺川”，即婺星降落在洪渡河，1959年才写为务川。“婺川”是全国唯一以流星命名的县名，也是以仡佬族苗族为主的自治县。务川52万人口，92%是少数民族。”

老板劝客人：“你们不要光听我说话，要多喝酒多吃菜。”又给客人满上，继续说：“这座务川城，是具有1400多年历史的文化古城，素有“仡佬之源、丹砂古县”之称，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历史底气。务川县被称为仡佬之源、丹砂古县，务川大坪朱砂采冶遗址就位于该县大坪镇，在悠悠的历史长河中，仡佬族的祖辈长期使用蒸馏技术和比重原理采砂炼汞，积淀出了独特的丹砂文化。务川是仡佬族之源，全国仡佬族都以务川为“老家”，这是不争的事实。因为这里有九天母石，有洪渡河，有竹王诞生地，可以佐证仡佬族祖源产生于此。”

老板又给上海客人敬酒：“我们仡佬族是贵州高原的土著民族，其历史发展大体经历了濮人、僚人、仡佬三个阶段。濮人是仡佬先民，西汉夜郎国灭之前，仡佬先民被称濮人。西汉之后至唐代，濮人的后裔被称为【僚】人。宋代开始，汉文化记载【僚】人的后裔为【仡佬】，仡佬二字，是仡佬语“竹子”的谐音，仡佬族崇拜竹子，将鹰和竹作为自己民族的图腾。把九天母石拜为仡佬族之祖和把竹子中诞生了祖先传了下来，这当然是神话。但是，传说仡佬人是鹰驼到洪渡河来的，应该是比较接近事实的。现在还有少数民族熬鹰、训鹰。鹰能驼人飞很远，是完全可信的。我们仡佬族以聚居为主，有自己的语言，无文字，古时用绳结记事。仡佬语现在讲的人已不多，据说六枝有一寨仡佬族人日常生活中还用仡语，各地大多数人已不会仡语了。你们莫以为仡佬族就一个派脉，其实仡佬族支系繁多，仡佬族的服饰多姿多彩，红仡佬，白仡佬，青仡佬，花仡佬，披袍仡佬，剪发仡佬，锅圈仡佬等支系，就是因为不同的服饰款式，色彩及头饰形成的，从总体和传统上讲，仡佬服饰以【桶裙】和【贯首】八块金龙（鞋）为传统，以前短后长为特征，以椎结为发饰。我们的民居以干栏为标志。所谓干栏式建筑，即离地数尺，以圆木为支撑，铺设横木。传统的仡佬族婚俗是自由恋爱，一般男不迎亲，不与新娘共行拜堂礼。仡佬族的传统葬俗古朴，特异，主要有悬棺葬，岩穴葬，火葬，土葬，土葬中又有石板棺，石板墓，生基坟之分，葬式中与别的民族不同的是头朝下脚朝上的倒埋，有所谓【横苗倒仡佬】之说。安葬不做法事，不丢引路纸钱。仡佬族的崇拜文化总体上处于比较原始的【万物有灵、祖先崇拜】的自然崇拜阶段。因为朱砂开采，崇拜文化发展到【大神】（行业神）崇拜阶段。仡佬族是一个热情好客，崇礼明义的民族，各支系在不同的场合都有着独特的礼仪，以饮食礼仪为例，就有三幺台，五敬酒，六合宴等。仡佬族的节日较多，各支系共有的节日以夏历为序。仡佬族的传统禁忌较少，但对祖先和自然充满了敬畏。从概念上讲，厌恶破坏自然和对祖先不敬之外，无其它特别的禁忌。口头文学丰富，有神话、传说、故事、诗歌等。诗歌有古歌、苦歌、打闹歌、哭嫁歌、情歌、山歌等。尊祖奉神，崇尚古礼。传统节日有仡佬族年节、祭树节、牛王节、吃新节。仡佬族男女青年一般不与外族通婚，在本民族内亦多是同一支系互结姻亲，多行“亲上加亲”的姑表婚，但同宗不得开亲。务川的美食同样令人流连忘返。仡佬三幺台，野生大脚菇、务川灰豆腐、仡佬族油茶...每一道佳肴都蕴含着山野的精华和民族的智慧。”

一上海客人站起来，端起酒杯，对店主说：“感谢老板给我们介绍了务川，敬你一杯。”全桌人站立：“确实，知识渊博，对仡佬文化介绍得很详实，很具体，给我们增加了了解仡佬历史与文化的知识。”

此时，老板的儿子，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年轻人走过来，对客人们说：“我爸给你们讲了仡佬人的历史和文化传承，我给你们讲讲务川的风景。”

满桌客人鼓掌：“太好了，我们初来务川，很想多了解点务川。”

青年说：“洪渡河、九天母石、龙潭古寨这些景区你们都去了，我就不讲了。”顿了顿，接着说：“务川自古出产朱砂和水银(汞)，朱沙汞窑有几十处，都值得一看。境内数百至千年的银杏古树尚有6000余株，竹园为中国第一大原始银杏群落所在地。有草地6.29万公顷，其中务川栗园草场面积达7150公顷。有江边汉墓群、龙潭古寨、瓮溪桥、板场炼汞遗址、隘溪峡谷古渡等民族文化遗迹。亦被称为“丹砂古县”。又有“野银杏之乡”“铝土矿之都”等美誉。务川古城之南为伍家岩，现筑民寨于上。城之北为菠萝山，绵亘数里，山半西面有麻王古洞，为城民登高游憩之所。直下水车坝，有一石（砖）塔，高七层，亦系此义。东面有山名二龙抢宝，其形颇生动，对照县府，风景甚佳。出城南之左再上为禹王宫，沿路而上有梓童阁，阁三层，地甚幽。出阁上行，有泉名"福泉"，泉水清澈。颇为城民所重视。环城有古井六，东一南二北三，俱在城外。七柱山位于黄都镇高洞村，这片喀斯特地貌景观，由七根高达四十余米的，石灰岩石柱构成，经过上亿年风化剥蚀，形成了“七柱擎天，剑指苍穹”的独特地貌

当地人世代相传，这七座石柱，乃是七位仙女下凡，到洪渡河畔采“天茶”，因留恋人间美景，而被点化成石永远守护着这片仡佬族、苗族聚居的土地。这里还有非常精彩的故事。相传，很久以前，仡佬族的始祖先民，居住在山林里，在大树上搭窝栖息，以猎狩小型动物为生。一日，先民们在山林里寻找猎物的时候，与一群猛虎不期而遇，短暂的相峙之后，先民们开始逃跑。他们逃到了山的最高处，虎群也追到了最高处，他们爬上了最高的树，虎群就在树下停了下来，围着大树，不住地咆哮，仿佛打定主意，非以先民们为食不可。三天三夜过去了，虎群仍旧围困着先民们，眼看树上的人们就要坚持不住了。这时，天空中飘来一朵彩云，东海的金角老龙王站在云端，他是受天庭调派，在此方布云行雨的。他搭手一看，便发现了相峙的人和虎。他想，地界上人本来就少，让他们成了虎的食物，岂不可怜，让我救他们一救。于是，龙王倾东海之水，倾泻而下，渐渐的，水漫上了山顶，淹没了虎群。先民们得救了，他们十分感谢金角老龙王的救命之恩，同时，他们对洪水也产生了敬畏之情。现在这里还有虎哮石，虎哮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