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宏宇
10月31日,非要说有什么特别,大概除了“10月的最后一天”,还就真没什么别的了。
可是——10月的最后一天,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什么意义。至少,对于“很多”到“绝大多数”的人们来讲,没什么意义。
那所谓的“意义”,恐怕,只属于我一个人。确切点儿说,属于少年时关于红叶的记忆。
北京有红叶。红叶在香山。
其实,不光北京,只要纬度高过一定程度(比如35°,无论“南北”),到某个时节,都有红叶可看。到处都有!跟香山不香山的,没关系。
所谓“香山红叶”,只是个噱头。一直都是,不是今天才有的。
2025年,以及前溯至少10年,去北京的香山看红叶,几乎可以等同理解成是“没苦硬吃”的“自虐”;当然,是对普罗大众而言。
其实,就便在四十几年前的上世纪八十年代最初,去香山看红叶,都已经算“负担”了;反正,对于小学高年级的我来讲,算是“负担”。
那个年龄,并不怎么在意“人多”;反正,自幼生活在人口密集地方的我,是不在意的;还反而会觉出些格外的热闹——毕竟,那么多的人,绝大多数都是陌生的、新鲜的;浏览着他们,可以随机产生很多离奇的想象,包括把自己想象成肯定已经长大了的他们当中的谁。
所谓“负担”,主要还是“观察日记”或说“游记作文”的作业——对于生活学习在市中心的我来讲,香山不近,以“红叶”的维度论,去一趟看看,简直够得上“盛举”,不被留点儿相关作业,天理不容。于是,整个“游”的过程,就多多少少伴随了沉重的郁闷。
终于,“游”结束了;一路颠簸回市中心“斗室”都很不够格的家,作文的煎熬,就开始了。同学们是怎么个“熬”法,不知道;反正,有个正好教小学作文的母亲的我,必须是“熬”,而且还是刻不容缓的“现熬”——就便老师吃错药忘了布置,母亲那关也过不去哒!
10月31日,晴——天哪,除了苦心孤诣套用老师以及当老师的母亲灌输的词汇、语句,tmd居然连日期都……都……连着两年,都是10月31日!
没错——连着两年!两年,两篇关于“香山红叶”的“文章”,能记住的,就只有权作“抬头”的日期——10月31日。
能记住,说的不是四十几年后的今天,而是当时,具体讲,是作文“交付”的“紧后”。
当然,还有红叶——香山的红叶。
只不过,红叶、香山的红叶,就在那儿,写不写作文,不会有不同。
就如同10月31日这个凑巧的、多少留下了些“不适感”的日期,去不去香山,看不看红叶,回家写不写作文,都不影响其存在——每年都有的“永恒”般的存在。
四十多年前还懵懂着的我及我们,还不能理解或说“体味”到“香山”及其“外延”出的“香山别墅”所蕴含的某种到底也是跟我及我们没啥关联的莫名其妙的深意,也基本对那时候挺风靡的“枫叶红了的时候”还是什么类似标题“无感”;可却要为“深意”和“风靡”付出时间、精力,在本该痛痛快快“玩”的年龄。
那时太小、太幼稚,厘不清以上的混账逻辑,但内心里,却也是有小小弱弱“不平”的。这种“不平”的具体体现,一直都还记得的,就只是“游”或说“观察”的过程中,既不太理会“香山”,也没怎么把“红叶”真就当作主题;净看人了——来来往往很多很多可以随机选一个或多个去暗自“描摹”长到ta及ta们那么大时候的自己的——陌生人。
大概,“看人”的“毛病”,就是从那时候萌发苗头的。
香山的红叶,不是“枫叶”,是“黄栌叶”,近乎圆形的。确实可谓满山都是,集中“红”在十月中旬到月末的的半个来月里;现在气候变了,或许拖到“霜降”到“立冬”之间,不过也还就是半个来月。再早点儿,就红得还不那么有规模;再迟些,就要开始大幅度凋落了。
就算没当初那么多人以及现在更多了很多的人,想要看到“满山红遍”景象,也得一路攀高,高到北京人俗称“鬼见愁”的“香炉峰”靠近顶部的地方。我们那时候,攀到那么高,放眼望去,最“撩拨”的并不是满山红叶,而是远远的北京城。
那时候,今天可遇不可求的高能见度天气,很是平常,我的视力也还在“普通人巅峰值”的状态,一眼就能看见北京饭店,那时候最高的建筑,直线距离至少大十几公里。
不是说没看红叶。不看红叶,跑到香山,还费劲吧力地攀上“鬼见愁”,是去干嘛了呢!
红叶自然很美、很壮观,可因了“作文”的缘故,总不那么打心底里喜欢。
连续两年的10月31日秋游香山,一次是学校组织的正二八经的秋游,一次是母亲供职的小学校组织的他们的秋游;谁先谁后,真记不清了;不过,推理性地去想,应该是母亲学校那次在先;之所以带了我同去,就是为了写作文;至少,我是这样认定的,至今。
香山的红叶不是枫叶而是黄栌叶,是我小学班主任给讲的。理论上,这样的介绍,应该是在学校组织的秋游紧前,而不应该发生在早一年。可是,好像,第一个10月31日那次,脑子里就有了“黄栌”……所以,哪怕都写了、记了,回忆,也还是那么的靠不住。
几年后,听人说,加拿大的红叶,都是枫树叶,但总比不上香山黄栌叶那种“熟透了”的红,有点儿泛黄,跟加拿大国旗上的艳红色,有所不同。
加拿大没去过,也实在望不见能去且恰逢“枫叶红了的时候”的机会。不过,还是挺愿意相信,由于纬度的问题,加拿大“枫叶红了的时候”,倒更“靠”四十多年前咱中国的大人们很乐于去“风靡”的10月7日(或者是6日)的某个特定日子。
枫叶红了的时候,跟“香山别墅”类似,都蕴含某种对这个国家来讲很是特别的意味;懂的都懂,不懂的话,也就不懂了吧;反正,我是不那么清楚,就便清楚,也不敢“乱讲”。
讲点儿能讲的——香山满山红叶的时候,应该还没出“秋高气爽”的季节;以“秋色”著称的北京,能见度,应该还是很可以的。不知道现在再攀上“鬼见愁”,放眼看北京城,会是什么感受。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过了不知道非想知道的年岁了。说破大天,今天的我,也不会、决不会,仅仅为着“好奇”,就“悍然”发动“跟全国人民见面”的香山之旅。
想看红叶,真的,只要纬度合适,一整个十月,都能看到。不止黄栌,还有枫树,还有应该品种不算少的一些其他的树。甚至都不一定非得是“树”——三十多年前,在工作单位礼堂外墙就看到过贴墙生长的植物叶子,也红红的,红得不逊于香山满山的黄栌和加拿大国旗上的枫叶图案,只是缺了“宏大”和“凸显”,默默在秋风里兀自红着,很孤傲的样子。
最近刚刚过去的10月31日,2025年的,走在街上,天有点儿阴沉,不知名小区外面的绿化带,望见了红,红叶的红,衬着左近的金黄和正在发黄的残绿,很显出精致的层次感;虽只一抹,却也是满满秋意,勾起四十多年前那连着两个香山的10月31日的“回忆”。
北京的秋天很美,一直都是。
北京的冬天来得很快,过去是,现在有点儿变了。
最近的2025年10月31日,并不是刻意出游,却不经意间捕捉到了街边红叶;要不是这,或许还不至于想起很久以前那两个连着的10月31日。
那天本来挺阴沉的,走着走着,就晴了,晴出了秋高气爽的韵味。
香山满山红遍的黄栌,真没记清。
遗憾么?
有点儿。有点儿而已,不至于想去“重温”。
倒是10月31日这个日子,该琢磨琢磨,要不要没事儿找事儿地设定成今后可以关注到的“踏秋日”——随便走走,就能看见红叶,顺便“追忆”并没记清的很久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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