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行走琐忆
文/曲歌
鄙人此生到过的地方虽不比旅行家多,但也走过一些地方。
还是学生时代,借“文革”中红卫兵大串连已到尾声时,初六六级的我与几位故乡商州的伙伴,依托免费的接待站,步行经洛南、华阴,登西岳华山,到河南豫秦晋三省交界处的灵宝,又挤上火车到达首都北京,首次见到从小就向往的天安门,算是我走上社会的一次远行。
1968年,我有幸成为被誉为“红军师’的61师的汽车兵,随汽车教导连先后去过省内的安康旬阳、岚皋。还有幸借部队配合拍摄电影到革命圣地延安参观。1970年部队野营拉练从西安移防到甘肃天水。我从汽车连调入师独立通信营,又配合架设战备线路,驾车一路历经甘肃甘谷、武山、陇西、白银,宁夏六盘山、固原、中宁、中卫等地,还曾被部队派往宁夏与内蒙交界处的小红山部队石膏厂,经见了戈壁沙漠和人们居住的“地窩子”,常不小心就把车开到了人家的屋顶。
这段军旅生涯所以被我称为幸运,是因为这段时期正是“文革”陷入狂热,记得我刚戴上领章帽徽,便参与了制止省城西安仪表厂的一场两派武斗。教练练扶风益店,竟遭遇派别组织抢夺我们枪支的战斗。至今我常常问自己,像我这样年轻气盛、阅世不深的青年,如若不是当兵,将会又是怎样的另类人生?
上图为作者六十年代末在部队时于延安延河桥的留影。
上图为作者在部队发表的处女作。
而在那个军人受热捧、军装成时尚的年代,作为人民军队的一员,所到之处常常受到人们盛情欢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我,竟然在省城的大剧院露脸军民联欢演出;在配合通信连架线路经之地,也常代表连队与地方人员联合表演样板戏,来一段杨子荣、郭建帮的清唱;或合舞一场当时盛行的《北京的金山上》《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更重要的是在部队这所大熔炉,不仅使我学到了当时最吃香的汽车驾驭技术,而且受到严格地训练,懂得了不少人生规矩,并使自幼就怀有“作家梦”的我在军区报发表了处女作。
正是因汽车兵的军旅经历,1973年退伍回农村的我,于1975年末进了“三线”企业陕西红星化工厂的运输科车队。痴迷写作的我,凭借出车的方便,凡路经有文物古迹的地方,只要条件允许,我都必停车观览。
有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行千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名师指路。那时来往于西安、宝鸡是常有的事,我常常放弃住旅店,将车停在时任西安市文联长安文学月刊主编白浪及夫人所在的建国路小学,并在此处留宿,与白浪作长夜谈,听他讲写作和一些青年作家的作品和轶事,并在他的引荐帮助下,使著名作家贾平凹为我创办的企业报副刊题字;又为我的第一部文集题写了书名;文集出版后,又陪我一起到贾平凹家中拜访。
上图为著名作家贾平凹题写书名的作者的第一部文集。
上图为作者(左一)七十年代参加县故事创作培训班时的留影,右二为当时下放到凤县为创作辅导老师的白浪。
上图为作者七十年代在陇县参加宝鸡市故事会时与当时在歧山县文化馆工作的作家李凤杰留影。
上图为2001年4月诗人白麟编辑的诗报《阵地》上刊登的著名作家京夫(图右)与本文作者的合照。
借在白浪家停留的机会,我必去附近的省作协,与在作协和延河月刊工作的好友袁银波探讨写作,讨要印有“延河编辑部”字样的稿纸,拜访京夫、徐岳、王晓新等作家。我还常借出车在岐山、扶风、宝鸡市停留,到宝鸡日报、市文联的前身市文艺创作研究室、宝鸡市科协,拜访和求教李凤杰、蒋金彦、商子秦、渭水、李广汉、常智奇、吴克敬、马友庄……记得在凤翔教书的刘转建一度在长安月刊连发小说,而且被白浪看好,我还专程借出车的机会,专程拜访过他。除了拜访作家和文友,西安大雁塔、小雁塔、半坡遗址、陕西历史博物馆,临潼的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宝鸡市扶风的法门寺等等也是我游览留连的景点。
在我的记忆中,也有多次出车河南的经历。“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十三朝古都洛阳,有"千年帝都,牡丹花城"的美誉。记得我们一次路经洛阳,正遇洛阳牡丹花会,距已有1600多年历史,大唐盛世时,牡丹花季曾成为首都长安、洛阳的狂欢节。头儿便决定在洛阳停留,让我们目睹了牡丹花的姹紫嫣红,富丽堂皇和花会人如潮涌,无不为之倾倒的盛况。
经东魏、西魏、北齐、隋、唐、五代营造,从而形成南北长达1公里、具有2300余座窟龛、10万余尊造像、2800余块碑刻题记遗存的洛阳龙门石窟;被誉为三教策源地、五岳之一、河南登封的嵩山;以及中国佛教发源地,佛教传入中国后兴建的第一座官办寺院的白马寺;享誉世界的禅宗祖庭和少林功夫发源地的少林寺,都留有我的足迹。虽然七八十年代没有如今相机手机之便,遗憾没有留下洛阳牡丹花会和嵩山、少林寺的影像,但我却让龙门和白马寺的摄影人拍照留念。
而在物资紧缺的计划经济时期,河南在我的印象中,禁止物资外流的检查站多于它地。记得有一年,我所在的工厂为改善几千职工家属的春节福利,派我带3辆车赴河南随平县拉大肉和大油,为了让我必须躲过检查站赶夜路,还派了一名替换的师傅,虽然出随平时有人护送,结果快出河南时还是被一个检查站堵住。尽管我一再说明我是带队专,但检查站仍然将一位大腹便便的师傅视为领导训斥。
出车去四川广元、绵阳送工厂生产的产品是常有的事,途经古柏无数,蕴藏着说不尽故事的金牛古道旁的剑门关、七曲山大庙、千佛崖等诸多景点,我已说不清有多少次的停车游览,发思古之幽情。
令我至今时常念起的是七十年代的那次泸州之行。那次车队派我开车到四川泸州为厂里拉蜂窝煤机,因车队一位同事家在四川渠县,车队领导便让他与妻子和小女儿随车同行,既让他探望一下老母,也可与我轮换开车。于是我们商定去时走汉中紫阳、经渠县到泸州,返回时则走我未曾到过的抗战争时期,中华民国战时首都和永久陪都,共和国成立初期为西南大区驻地和中央直辖市,又曾是三线建设的核心城市的重庆,和全国十大古都、首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古蜀文明发祥地蜀汉、成汉、前蜀、后蜀等政权先后建都的成都。
虽说当时我没有到过重庆和成都,但是从小学到中学的教育,以及长篇小说《红岩》的阅读中,我早就知道了这里的渣滓洞和白公馆,曾是国民党当局疯狂镇压共产党领导的地下革命斗争的魔窟,我的心中铭记者齐晓轩、许云峰、江姐等共产党人与国民党反动派英勇斗争,视死如归的英雄事迹,我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到参观渣滓洞和白公馆,见识见识重庆和成都。
与我同行的同事不喜欢参观景点,也对游走城市缺乏兴趣,每逢参观景点和游走城市,他都自愿守护车辆和货物,让我陪他的妻女。而他的妻子却是西安市人,与我有同样的喜好。所以,我们在重庆和成都均停留一天,在渣滓洞和白公馆重温了众多革命先烈的事迹,并留照纪念。同时观瞻了山城重庆的解放碑和鳞次栉比的建筑,走了一些琳琅满目的商铺;游览了成都杜武侯祠和杜甫草堂。借这次机会,我还特意请同事的妻子为我爱人在重庆大商场挑了一件时尚的衣服。回到凤县后,我即乘兴写了游记《游成都武侯祠 杜甫草堂》,发表在1981年《科普文艺》创刊号上。
我又有1987年12月参加全国记协新闻学院和工人日报社新闻研究所举办的为期一月的《企业报主编新闻研修班》和2004年4月29、30日参加第三届中国世纪大采风两次北京之行。其中2004年我以中国世纪大采风征文获奖者的身份,与众多与会者受到时任全国政协副主席布赫、阿不来提·阿不都热西提、全国政协常委高占祥等国家领导人在人民大会堂的接见并合影留念。回到凤县后,我特意制作了镜框保存。
而令我感怀于心的是,因我文学创作的一点小成绩,参加了1983全国儿童文学讲习班后的1987年元月,我被工厂改行创办起了企业报,由于工厂将搬迁,凤县与厂里通过协商已确定将我调到凤县担任广播站记者,然而,工厂却念及我对厂报的贡献,不情花费资金,让我参加全国企业报主编新闻研修班一个月的专业学习。其它几次的北京之行均行色匆匆,这次研修班则专门组织我们游览了八达岭长城,工人日报还专门请我们到北京烤鸭店作客,我还与西安钢厂的王明光借学习的间隙,游览了天安门、故宫、天坛、景山等景点并留影。
改行当了县级小记者后,虽没有了开车走四方的便利,但因与文学和新闻的缘分,1991年,我随曾以新闻奖作者的身份,随市局组织的新闻访问团队,第一次到改革开放特区深圳开阔眼界。组织者还让我们到广西山水甲天下的桂林漓江,虽然只是乘游轮观光,但顺流而下,如镜的碧水使锦绣如画的两岸青山浮水,倒影翩翩,让人真切体悟到唐代文学家韩愈“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这一诗句所表达的妙境。大约九十年代末二千年初,我所在的单位组织了一次为期一周的海南游,使我们一行有幸游访了红色娘子军纪念园,拜见了几位娘子军老战士,游历了黎寨、苗寨,体验和观赏了少数民族的歌舞和别样风情。
我的一生中,还借参加陕西日报通联会到过咸阳的乾县、安康的平利、榆林的神木、商洛的镇安等地,在乾县,组织参观了被称为“中国历史上唯一的两位皇帝合葬的陵墓”、“是已知保存最完整、文物储藏十分丰富,而且没有被盗的帝王陵墓”、“埋在地下的世界第九大奇迹”的唐高宗李治与女皇武则天的乾陵,聆听了关于无字的几种说法和乾陵选址的神奇传说。
2006年8月3日至5日陕西日报通联表彰会前,我从未涉足地处陕北的榆林和神木县,只是其资源得到开发后,才从媒体的报道中稍有了解,到了神木通过县委政府的介绍和对现代化煤炭开发企业的参观,以及与人们接触中的耳闻目睹,深感其经济社会发展勃勃生机和人们获得幸福的精神状态。在县城游走间,好客的当地人还如数家珍地向我们推荐尔林兔大草原、红碱淖、高家堡东山石窟等景点。有幸的是此次会上,组织我们游览了县城附近山势的险、峻、奇与释、儒、道三教合一的宗教景观浑然一体的二郎山,和位于鄂尔多斯市伊金霍洛镇的成吉思汗陵。
商洛市商州是我的故乡,离开家乡多年后到商洛市镇安参加报社通联表彰会,使我本就有一种浓厚的乡愁,与与会者观看县剧团的欢迎演出,地方戏的乡音让我陶醉,参观社区工厂产品和县上的特产,游走在云盖寺古镇不由使我产生诸多的联想;加之此次会上,报社给了我“永久铭记奖”的荣誉,这个奖项是对长期坚持向报社写稿,成绩突出,60岁以上仍坚持向报社写稿的通讯员的奖励,会后我特意撰写了《丙申镇安行记》,并录于我2022年公开出版的散文集《五十年追梦》。
2009年我虽然退休,却因了参与老年社会组织及论文写作,我还先后参加中国老年学学会2012年7月在广东省会广州召开的“2012΄首届中国敬老养老助老社会责任高峰论坛和2018年10月在北京、2020年11月在广西省会南宁召开的年度峰会。这几次会议除广州组织参观了敬老机构和企业,其它峰会均仅安排1天或不到2天的会议交流。我们仅利用会前和返回的间隙就近进行走马观花式的游览和拍照留念,但却从与会国家权威部门发布的信息和顶级专家的演讲,以及峰会发布的人口老龄化发展报告和优秀论文选集中,使我们与会者对国家老龄化战略的实施及发展愿景不断有新的收获;也更加激励我们积极参与老年社会组和为国家健康老龄化战略发挥余热。唯独南宁峰会闭幕后,我等3人特自费游览了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始发港,中国最早的对外通商口岸之一,中国西部地区唯一列入全国首批14个进一步对外开放的沿海城市的北海市的银滩和涠洲岛。
据有关资料,涠洲岛是火山喷发堆凝而成的岛屿,95%以上的地层由火山岩组成,有海蚀、海积及溶岩等景观,并有“蓬莱岛”之称,是中国地质年龄最年轻的火山岛,也是广西最大的海岛。岛上民宿占据了涠洲岛民宿业的“半壁江山”。我们不仅乘船观赏了海上的风景,还留宿于岛上的一家民宿,乘车环游了全岛,又步行游览了一些较为繁华的地段,品赏了餐铺的海味,返回时又匆匆游览了北海市的老城。临离开南宁时,我们还不失时机地在南湖公园的榕树林留影。
2021年,4月15至17日,我们凤县老年学学会和老科协还组织了一次“探寻先烈踪迹,传承红色基因”延安行活动。从圣地归来,我便赶写了一篇散文《难忘的延安行》录入我的文集《五十年追梦》。
上图为作者老伴与大姐、姐夫在霍尔果斯口岸的国门前留影。
上图为作者老伴与大姐、姐夫在新疆景区旅游留影。
上图为霍尔果斯口岸的保留的清代界碑。
上图为旅游公司的师傅表演陕西民谣《从小卖蒸馍》的情景。
要说我旅游去的最远的地方,当数2019年8月21至9月12日,我与老伴经兰州到新疆奎屯,探望老伴的弟弟和大姐、二姐,以及他们的子女的新疆之行。使我们既探望了亲人,又品赏和见识了新疆的“手抓饭”、黑加仑葡萄干、伊犁蓝莓干、草原奶贝、八旦木等特产和堪称一流的棉花和美玉,并在大姐和姐夫的陪同下,观赏了312国道旁新疆海拔最高、面积最大、风光秀丽的赛里木湖;在果子沟居高观赏了新疆第一座,也是国内第一座双塔双索面钢桁梁斜拉大桥;参观了今人深思和自豪,印证祖国蒙受欺辱和走向振兴的霍尔果斯口岸的国门和界碑。游览了位于伊利州霍城县大西沟乡境内集生态观光、文化体验、休闲度假、修身养性、科普探险于一体的国家4A级景区中华福寿山,尤其是在返回途中,“小苹果”中那句“别看我衣服穿的烂,腰里别了八百万”幽默而欢快的表演至今仍不时萦绕在我的眼前。此次西行后,我即写了一篇《西行漫记》的散文,发布在今日头条和收录于我的文集《五十年追梦》,这里就不再赘述。
作者简介:曲歌,本名张革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长期从事新闻工作,原为凤县广播电视台主任编辑。上世纪七十年代公开发表文学作品,曾获陕西省首届儿童文学优秀奖及多种征文奖、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海外版、文艺报等中省市报刊,入选新华出版社、解放军文艺出版社、作家出版社等出版的文集,及陕西省文联《陕西百年文艺经典》等。著有散文集《山地风流》,童话集《少年奇遇记》,长篇小说《山地子孙》,散文集《凤州漫记》,《五十年追梦》,在中省市媒体发表各类新闻作品万余篇。先后获得中国地市报新闻奖一、二等奖、摄影铜奖,陕西新闻奖好标题;中国世纪大采风征文金奖、银奖等,并被授予“金奖作家”、“全国百佳新闻文化工作者”称号;首届记者节被授予“宝鸡市优秀记者”称号;退休后获“宝鸡市最美老人”、“全省离退休干部先进个人”、“宝鸡市社会组织优秀共产党员”、“宝鸡市最美五老”等称号,现为凤县老年学学会党支部书记、县关工委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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