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是个可以让人身心彻底放松的地方!典型的喀斯特地形使得这个位于大西南的山地省份与江南的秀媚婀娜,与塞北的旷阔漫茫,与昆仑高原的圣洁宽广相比,别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贵州的山地天下闻名,南部的苗岭山脉,万峰叠嶂;西部的乌蒙山区,高峻挺拔;东北部的武陵山脉、东南部的雷公山,北部的大娄山,山势险峻。一片层峦叠嶂,峰耸岭竣,气势磅礴。
贵州的山川之秀,得势于水。条条河流蜿蜒于崇山峻岭,时而流淌在高山峡谷,时而跌宕坠落于深涧,时而缓缓悠悠,怡然自得,时而奔腾湍急,气势如虹。
就在这奇山异水间的平坝上,生活着多个少数民族,汉族、苗族、侗族、布依族、彝族、水族、仡佬族等民族的山民和谐相处,古朴的习俗和灿烂的文化蔚为大观。各民族的人民以自己的勤劳和智慧,创造了“一山不同族,十里不同俗”的民族文化奇观。无论是侗家鼓楼和风雨桥、苗族的吊脚楼、布依族的石头寨;无论是精美的银饰花带、艳丽的挑花蜡染、多彩的民族服装;无论是侗族大歌、傩戏歌舞、芦笙铜鼓;无论是惊险的上刀梯、下火海,壮观的斗牛大赛,都令人赏心悦目,赞叹不已。
到贵州,一位朋友诚恳地说:千万不要把自己看成是个高贵的到处指手画脚的观光者,也不要总是端着个长镜头相机到处扭曲着身子拍照,装出一副艺术家的模样。而是应抱着一副谦恭的姿态,把自己毫无距离地融入到当地生活之中,去悄然观察当地的民风习俗,毫不做作地参与到当地人们的生活和劳作之中,而不要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品评他们,如此这般,才能得到主人热情真诚地接待,才能真正地了解到当地的风土人情。
离开贵阳,乘车东行三个小时,到都匀。突然,我想起,前些时日,有朋友曾送我一罐都匀毛尖茶。其色绿翠,其香清高,其味醇厚,喝起来令人神清气爽。
于是我临时决定在都匀下车,想喝一口都匀水,看看都匀风俗。
都匀是一座不小的城市,有高耸的大楼,有碧透的江流,也有处处历经百年的古建遗存。在都匀的街上漫步,在古色古香的石板古街上走走六百年历史的青石板路,在阁楼式的西山大桥上,吹吹凉风;逛逛大小十字的街边摊市。喝了一碗加了点白醋的芒果冰粉,别有一番风味;吃一块冲冲糕、洋芋粑,还有牛肉粉,舒爽异常。
在街头,看到一则广告,说是明天在郊区匀东苗寨将举办牛会。有这等机遇,不可错过!
于是,次日一早,我就打车直接去了匀东苗寨。
斗牛会场设在一处山洼,人们就兴致勃勃地坐在四面的山坡上观看。
苗族是一个古老的农耕民族,苗族是蚩尤的后裔,传说蚩尤是位铜头铁额、牛首人身的氏族首领,又因牛在人们的劳动生活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故而苗族是一个敬牛、爱牛、崇拜牛的民族,他们把牛视为健康、力量、勤劳、搏击、英雄的象征。至今,多数苗寨的寨门还会悬挂带角的牛头作为图腾。
苗家人爱斗牛,也是他们久已流传的民俗传统。
历来,在庄稼收获后,人们多会以斗牛的方式庆贺丰收。应该说,苗族人趋牛相斗,并不是单纯的戏牛取乐,而是以斗牛的方式,展示苗家敬牛爱牛拜牛的特性,培养光大民族彪悍武猛的风格。同时,斗牛在客观上也促进了牛的品种优化。
苗族人基本上每个集会节日都会举办斗牛活动。
此时的斗牛场内外气氛热烈,人们从各个村寨牵来十多头提个庞大的水牛,有的牛身上还配有牛鞍,牛鞍上插着小彩旗,格外威风,主人也显得异常光彩。
斗牛场相对的两座木栅栏外,各有一位汉子各自牵着一头壮硕的水牛站在栅栏边。两头牛的头上,都挂着一根长满叶片的树枝,借以遮住双眼。
随着一声铜锣敲响,两座木栅栏同时打开,两边的牵牛汉子一把扯下遮住牛眼上的树叶,然后吆喝着催促斗牛进入场中。
在全场观众目不转睛地注视下,两头牛慢慢地向对方靠近,并相互盯着对方。
这两头牛用长大的犄角相互猛烈地碰撞了一下后,便开始向对方发起猛烈的攻击。
或许是牛角碰撞发出的巨大的声响激发了水牛的斗性,只见两头水牛低着头,鼻喷粗气,全身肌健绷起,牛角一下又一下猛烈地撞向对方,发出刺耳的声响。当牛角相互卡住时,两头斗牛便发出全身的气力,拼力将对方掀翻在地,并不停地用牛角挑击着。
为不使斗牛受重伤,斗牛裁判连忙吹响笛声,表示胜负已定。这时,这两头斗牛还在不管不顾地相互顶撞着。双方各跑来数名汉子,将绳索套住本方斗牛的后腿,奋力向后拉扯,竭力把斗性不减的斗牛分开。此时,牛与牛斗已变为人牛拔河的角力。
这时,斗败的牛,斗气全无,低头回身。而获胜的斗牛,则昂首阔步,傲视天下。主人还会在牛脖子上戴上一个花环,在众人兴高采烈地簇拥下,走出斗牛场。
在第二场斗牛大赛中,一头深棕色的壮牛和一头深黄色的牛登场了。不知是那头深棕色的牛的力量实在太大,还是那头深黄色的牛一时疏忽,两头牛仅只相互用牛角抵撞了一个回合,那头深黄色的牛就四肢伸直着躺倒在地。在观众一片惋惜的嘘叫声中,深黄色牛的主人沮丧地七手八脚地扶起牛,把它轰赶到场外。那头获胜的壮牛就像得了头名的运动员,骄傲地昂头绕场一周,接受观众们送来的欢呼声。
据说,苗家人对斗牛极为看重,斗牛获奖,就意味着全寨的荣耀,牛主人还会大摆筵席,宴请亲朋。败牛的主人则悄悄地牵着败牛,扫兴而归,自觉面目全无。返回之后,主人大都会将败牛改为耕牛。
关键的是,苗家人的斗牛与世界闻名的西班牙斗牛方式完全不一样。西班牙斗牛是人和牛斗,主要是斗牛者的个人技艺表演。而且,在斗牛之前,先要用多把长矛扎入牛身,待牛的鲜血大量流淌后,大大减少牛的体能,然后斗牛士才上场,动作优雅地表演一番后,再用长剑杀死斗牛,其过程充满谲诈、冷酷和残忍。而苗家斗牛,则是通过抽签,牛和牛斗,人不得参与,整个斗牛过程是牛与牛在力量上的拼斗,势均力敌,公平合理,属于“文明斗牛”。但其激烈程度,丝毫不比西班牙斗牛逊色。
尽管斗牛也是优化牛的品种的一种优胜劣汰的方式,但我还是不太能接受这种惨烈的拼斗场面。所以,斗牛结束后,我就离开了斗牛场,返回了都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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