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5月2日,一对刚退休的教师夫妇来到云南昆明东川区,准备第二次挑战海拔4344米的雪岭火峰。其中体力较好的妻子步伐很快,领先走在前面,结果距离越拉越大,在一处被当地人称为“鬼见愁”的陡坡与丈夫彻底失散。最终,在失联超过30个小时候后,无人机在东侧山脊下方300米处发现她的遗体。
今天,我们结合地图,跟所有徒步者、尤其是中老年驴友,一起复盘下这场因‘经验’而起的悲剧,看看在自然法则面前,我们的‘自信’究竟有多么不堪一击。
首先,让我们怀着敬畏之心,来认识这座被称为‘滇中第一峰’的雪岭火峰,它位于云南省东北部,金沙江与普渡河之间,是拱王山系主峰,海拔4344米,远看非常壮美,近看却杀机四伏,藏有几个致命特点:
一是地形复杂:海拔4000米以上是冰岩混合路段,遍布风化的碎石和暗冰,主峰下还有季节性冲沟,去年冬季的异常降雪还新增了37处塌方点,让原本就危险的路线雪上加霜。
二是视觉欺骗:从大本营到顶峰,直线距离仅500米,但实际需要绕行S型攀爬岩石,最快也要2小时,体力消耗极大,是真正的“看山近,走山远”。
三是气候恶劣:峰顶风力常年在七级以上,天气说变就变。
所以早在2024年9月30日,当地自然保护区管护局就对雪岭进行了封禁:核心区禁止一切进入,缓冲区禁止旅游和生产经营,为防止驴友闯山,山口也设立了卡点和警示牌。
而本次事件的主人公,在三年前曾成功登顶,这份辉煌的经验让他们拒绝了民宿老板“请个向导”的忠告,也或许,让他们对山脚的封山告示选择性的视而不见。
雪岭的徒步难度不小,常规路线是“炭房村→保护界碑→大本营→冲顶主峰→下撤回红土地”全程往返约17公里,累计爬升1800多米,正常情况下专业团队需要7-10小时登顶,对年轻人都是不小的挑战,更何况是六旬夫妻。
2025年5月2日晚,他们抵达东川区红土地镇炭房村,这是攀登雪岭火峰的传统起点。3号一大早,他们出发前往雪岭大本营,这段路大约有9公里,累计爬升超过1000米,到达海拔3800米的大本营略微休整后,再向顶峰做最后的冲刺。
由于这次是“二刷”,他们觉得“走熟的路不会有错”,然而,2024年冬季的异常降雪,在雪岭东侧形成了新的冲沟和塌方点,曾经清晰的路线已非三年前的模样,早就被新生的杜鹃灌木和碎石掩盖。
到了中午,他们抵达保护界碑,这里地势开阔,能看到轿子雪山的轮廓。此时丈夫的体能消耗较大,放慢了步伐,而妻子明显体能更好,逐渐走在前面,此时天气尚好,但山间已经开始起雾,信号时断时续。
下午1点左右,两人进入海拔 3800米的针叶林区,这里是信号盲区,而且路面被青苔和落叶覆盖,湿滑难行。丈夫因为体力不支,速度越来越慢,而妻子依旧往前赶,把老伴甩开了200多米的距离,换算成时间,大约是15-20分钟的路程。就是这短短的‘一眼望得到头’的距离,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
最终在一处被称为“鬼见愁”的陡坡,妻子与老伴彻底失去视觉联系。
下午3点左右,老伴艰难登顶雪岭火峰主峰,本以为妻子早就在上面等他,没想到却没看到人影,呼喊也没有回应。他在山顶等到信号恢复,尝试打电话却始终无法接通,心里隐约有不妙的预感,赶紧沿原路下山寻找。
下午5点 10 分,终于在海拔3000米的一处岩石平台找到微弱信号,拨通了报警电话。而此时,雪岭火峰遭遇强对流天气,风速飙升至每秒14米,气温骤降至-5℃,还下起了冰雹,妻子大概率已经出现失温症状。
救援队伍当晚7点集结进山,但黑暗、雨雾和复杂地形让搜救举步维艰,红外设备失灵,搜救犬失去嗅觉,队员只能拉网式搜寻。直到5月4日上午,无人机才在东侧山脊下方300米的陡坡处发现妻子的遗体。
救援人员到达时,发现她倒在页岩断层的边缘,周围散落着登山杖碎片。初步判断,她是在湿滑的陡坡上失足滑坠,导致了致命伤。从失联到遗体被找到,过去了整整17个小时。而在高山救援中,黄金时间通常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
回过头来看,一个有过成功登顶经验的老驴,为何会在此陨落呢?
他们是‘二刷’,但山已不是去年的山。封山意味着官方认定的高风险和不可控。抱着侥幸心理闯禁区,是所有错误的开端。而去年的成功,让他们产生了‘路线很熟’、‘风险可控’的错觉。但他们忽略了高海拔山区地形的动态变化,今年可能因雪崩、降雨而变成险境。经验是财富,但固化的经验主义是毒药。
雪岭火峰的悲剧,再次用生命告诉我们:在山野面前,永远要保持第一天登山时的那份谦卑和谨慎。我们为这位热爱山野的阿姨感到无比痛心。同时,也向在极端环境下冒死搜救的救援人员致以最高的敬意!
一次成功的‘二刷’,一条自以为轻车熟路的路线,一段仅仅17分钟的领先距离,却成了这对六旬夫妻生死永隔的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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