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贵阳,和几位昔日好友小聚。酒足饭饱后,抽烟喝茶闲聊时,一位朋友朦胧着醉眼,问我,您老此行贵州,有何行程计划?
我说,没有目的,随便转转,走哪是那。
那位朋友笑嘻嘻地说,既然如此,那我就给您介绍个地方,保您去了眼界大开,乐不思归!
在哪里?我问。
“天下短裙第一村”!没听说过吧。过去在学校时,您老总是不让我们穿喇叭裤,不让我们留长发,不让我们跳舞谈恋爱,处处限制我们。可在这个村寨里,无论老幼,女性一年四季都穿半尺长的超短裙!您老愿不愿意去那里改变改变理念,解放一下思想?
这可有意思,在中国,女性历来就是被矜持含蓄所包裹,倡行的就是“行莫回头,语莫掀唇,笑不露齿”。公开穿着半尺长的裙子,而且还是一年四季都是如此穿戴,这得该有多么开放!
第二天,朋友就开车,陪我去了贵阳市东边一百三十余公里的雷山县。然后又南行十余公里,到大塘乡。
公路边,是新桥苗寨。
村寨四周青山环绕,层峦叠嶂,呵护着这片土地的纯净与宁静,处处都散发着原始的气息。一座座吊脚楼鳞次栉比,一块块梯田镶嵌在葱茏翠绿的山坡上。
寨门上,悬挂着“短裙苗第一村”的横匾。细看,居然是美术家王朝文所题。有国宝级的美术家题名,此行定当不虚。
第一次到苗家村寨,发现这里的民居建筑多是依山而建的木质吊脚楼。这些吊脚楼与自然环境和谐融合,下层架空,上层住人。木柱、木墙、木楼板,每一块木材都承载着岁月的痕迹。房屋的屋顶多为青瓦或杉木皮覆盖,古朴而富有情调。
走进苗寨,顿时就被苗族寨民的热情所感染。只见一队身着苗族服饰的村民,吹着芦笙,跳着舞欢迎着我们。由于此行的第一目的就是为了猎奇短裙的风采而来,我自然也被这些风尚独特的苗族服饰所吸引。
这些苗族女子的裙子确实短得出奇,也就半尺有余,裸露着大腿,神秘妩媚,撩人心魄。
新桥苗寨女性的裙子皆是用家织土布制成。土布经过靛青染煮后,还要细密地折叠出细褶,然后,先用牛皮胶汁为折叠好的裙子上胶,再用茯苓榨出的浆液反复上浆,直到裙子变得又厚又硬。穿着这样的细密的无花纹百褶短裙,立显风采无限。上山下地劳作,不仅不怕荆棘,就是雨水滴在上面也不会被浸湿。
平时,苗族女性大都穿两条短裙,逢年过节,则会穿上三、四条甚至有七八条的。但不管穿几条裙子,裙子只是更加蓬张,而长度基本不会增加。多数苗家女性在穿短裙时,还会打上元青色的绑腿,也有的会穿上一条裤脚很小的长裤,脚穿黑色绣花鞋。
女性的上衣,多是穿对襟绣花短袖,领口满襟。腰间,用宽宽的绣花彩带扎上一条花围腰,风姿绰约。
短裙苗的头饰也格外引人注目,其大多都用白银打造成“盔”状,再添加上繁密的银花及各种造型的鸟、蝶和小铃铛,给人以满头珠翠、光彩夺目的视觉冲击,令人眼花缭乱。
短裙苗妆着色彩搭配简洁大方,展现出质朴的韵味。如此穿着的苗家女性,无论是走在村寨里还是走在田埂上,随着轻盈的步伐,超短的裙摆随臀部锨动,头上银饰步摇叮当,宛如山间盛开的花朵,成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无不给人一种轻盈妩媚的诱人之感,令人心动不已。
短裙苗的女性为何穿着这种短裙?原因已难以考证,目前流传着多种说法。
一种说法认为,苗族姑娘们穿着这种超短裙,是出于劳作和卫生的双重考量。当地至今仍有流传:“穿长裙,沾鸡屎,弄脏了饭锅,爹爹打……”也确实,身穿长裙,虽飘飘洒洒,但在生存条件较为艰苦的黔东山区来说,做一条长裙不仅费布料,而且,穿长裙也不便于下地劳作,不便于爬山涉水,还是穿短裙方便。
还有的说,在从事劳作时,女性大多会合男人们在一起。每当男人们抬头前望时,女性那若隐若现的春光乍露便会成为一种无言的激励,促发了他们的力量,也就提升了工作效率。这在现代心理学的角度来看,男女在一起往往就会产生一种特殊的吸引力和激发力,其称为“异性效应”。在妩媚的女性面前,男性会分泌楚更多的令人兴奋的多巴胺,从而在行动中表现得更加积极和高效。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过,也有人认为认为这种说法是一些没有良知的人的荒谬之言,是对苗家人淳朴传统的亵渎。当然,也有一些人,就是为了促进地域旅游的需要,进而而鼓吹和捏造的。
还有些人认为,当初苗族的先祖辗转逃难到这里时,生活条件极为艰苦,人们没有衣服穿,只能用芭蕉叶来蔽体遮羞。如今,苗族女性穿着短裙,也是不忘先祖筚路蓝缕艰苦创业的一种表达方式。
新桥苗寨里男人的服饰也很是别出一格。对襟上衣上的扣袢很是细密,大多都有9—13对。他们大都头戴缠成盘蛇状的黑布包头,并将包头的一端露出,下垂至脸部。据说,这种缠头方式,源自防蛇之用。由于黔东地区气候温暖潮湿,雨量丰沛,植被丰富,各种蛇类也很多,人们外出,很容易被蛇类咬伤。而据说头戴宽大的缠蛇状包头,就会使蛇类误以为是巨蛇到来,故而纷纷回避,这也就使得人们免受蛇类的攻击。而且,男子头缠宽大的包头,也有如头戴一顶巨大的“安全帽”,在劳作、砍柴、狩猎时,宽大的包头能有效地防止树枝荊棘划伤头部。一眼看过去,男人们头缠黑色包头,确实更显英俊潇洒,威武剽悍。
短裙苗虽然衣着开放,其实也大多严格遵循民族的传统习俗,他们一般在农忙之时并不谈情说爱,只是到了春暖花开之时,男女青年们就开始互邀夜间串寨,借屋脚或谷仓边幽会。
不过,在寨子里转了一圈,我忽然察觉,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几眼人家超短的裙子?就是为了猎奇人家的独特生活习俗?这未免也有点心存龌龊心底阴暗。
所以,我赶忙将注意力转向“超短裙第一寨”的“水上粮仓”,这也是世所罕见的建筑。
有介绍说,寨子里有50座水上粮仓完好地保存至今。
这些粮仓都建在村寨的水塘上,为全木结构,底部立在露出水面的石墩上。粮仓高3.5米左右,由4根或6根木柱支撑,仓底距离水面约1米,粮仓顶用青瓦或杉树皮覆盖。粮仓之间,均按横平竖直的位置排列,互不妨碍。为便于村民进出粮仓方便,粮仓中间均有块石砌筑的小道。
把木质粮仓修建在水池上,不占有限的土地,还可防火防鼠,防虫蚁危害。而且,由于粮仓集中在村寨里的水塘之上,还可防盗。同时,池塘中还可以养鱼、养鹅、养鸭,一举多得。在飘满绿色浮萍的水塘上,一排排粮仓排列有序,错落有致,和池塘边依坡而建的吊脚木楼互相映衬,别有一番情趣。
到新桥苗寨,眼界大开,此行果然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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