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天高云淡
这是两个月内,我第二次踏进新昌这座小城,我要去的地方正是被誉为“浙东张家界”的穿岩十九峰。
那十九座南北走向一字排开的山峰,绵延横亘2.5公里,尖耸突兀,峰峰相连,东麓的韩妃江与西麓的镜岭江在此交汇,滋润着这处以丹霞地貌而闻名的奇观。

从东门进入,未行多远,那一脉连绵的、如屏风般陡然展开的黛青色峰峦,便横亘在眼前了。


一座架桥跨过两岸,桥下流淌的便是韩妃江,它发源于天台山,流经澄潭江后汇入剡溪,原名左于江,因隋朝末年,隋炀帝之孙荣王杨白之妻韩妃在此投水殉情,而改名为韩妃江。


挑战是从那“999级台阶”开始的。这石阶,笔直地向上延伸,隐入葱郁的树影里,一级一级,仿佛一架通天的梯子。
一行七人,我走在最前面,深秋的山林,五彩斑斓,多年来的户外徒步经历,让我毫不费力地走完这台阶,看看时间,才不到一刻钟。



回望来时路,已在脚下缩成蜿蜒的曲线,远处的田畴与屋舍,也成了模模糊糊的缩影。

台阶之上,就是那飞龙栈道。站在栈道上极目远望,峰峦、田园、江水、村庄,尽收眼底,镜岭江和韩妃江呵护着这片以山峰、幽谷和绿洲组成的三角地带,它是“唐诗之路”上的精华地。

这条全长3200余米的栈道,由悬崖栈道、玻璃栈道和飞龙天桥构成,如一条丝带,缠绕在十九峰的丹霞地貌之间。
悬崖栈道

玻璃栈道

飞龙天桥

栈道或攀崖壁合而上

或抱崖悬空而出

或在奇岩峭壁间蛇行

或在峰峦如聚间穿插

走在这栈道上,脚下是悬空的水泥板,身旁之外,便是幽深的谷底。人行走在这绝壁之上,便如一只小小的壁虎,我莫名地感到自身之渺小,却又生出一种凭虚御风的、不真切的豪情来。



玻璃栈道也许是景区的标配吧,走在其上,脚下是透明的深渊,远处是连绵的群山,看似岌岌可危,实则稳如磐石。我忽然明白:人生何尝不是如此?那些曾经让我们恐惧的"高空",当我们真正面对时,才发现每一步都是风景。


这段108米的玻璃栈道,曾号称浙江最长的栈道,但如今却远远不及雁荡山显胜门的栈道,那段玻璃栈道足足有800米之长,奇的是景区依然要额外再收取20元的过路钱。


栈道的尽头,便是那名副其实的飞龙天桥了。138米长的龙身飞架于两个山头之间,横跨于幽谷之上,让相看两不厌的青山牵起了手。踏上去的第一步,桥身微微的晃动,便从脚底直传到心尖,双手便抓着两侧的钢索护栏,眼视前方,只管大踏步地往前走去。


过了天桥,按路线向左下山。路势顿时和缓了许多,像是激昂的乐章过后,一段轻柔的慢板,下山的路程是轻松的,身心都蓦地松弛下来。


不知不觉,千丈幽谷便在眼前了。这名字起得真好。方才在栈道上俯瞰的深谷,此刻竟真真切切地踏在了脚下。
这是一条狭长而深邃的峡谷,十九峰和台头山两边悬崖绝壁相相对峙,一条清浅的溪流,在谷底的卵石间穿行,行走其间,幽静得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与水声。那是一种沁入骨髓的凉与静,将方才在高处的所有惊险与燥热,都洗涤得干干净净。




古老的幽谷还有悲壮的人文故事,它与一个人有关,这人便是王爚。
王爚,南宋末年一代名臣,字仲潜,新昌澄潭人,曾写下“穿岩之峰高苍苍,峰峦十九摩天光”的诗句。
相传王爚少年时,曾在十九峰山下太外婆家度过,常到此丹霞洞窟内潜心读书,后官拜左丞相,为官清正,被誉为“一代贤相”,那读书处便成为“宰相书舍”;他卒后几年,南宋风雨飘摇,文天祥来此祭奠王爚,想起山河破碎,悲愤不已,就在此磨剑砺志,留下了“文天祥磨剑石”。
宰相书舍

文天祥磨剑石

沿着溪流迤逦而行,不觉已望见了景区的出口。再回望一眼那十九峰,它们依旧默然伫立在天地之间,仿佛我这段行程于它们而言,不过是倏忽的一瞬罢了。
这一瞬,恰似一篇起承转合的文章。那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是破题的引言,飞龙栈道是文章的华彩,而千丈幽谷,便是那余韵悠长的结尾了。一颗心,也便在这波澜起伏之间,被熨帖得平和而丰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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