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城很小,依附于西安,很多人会忽视它,但一说到蓝田玉蓝田猿人,便会有不少人立刻恍恍然点点头,或朦胧模棱地噢一声。
蓝田产玉,名蓝田玉,不玩玉的人不一定知晓,如果说到和氏璧,恐怕又是恍然如此的神态,岂不知,秦始皇的传国玉玺也是用蓝田水苍玉篆刻的。说到华夏先祖蓝田人,不见得多少人清楚,如果一提伏羲女娲,起码听过女娲补天的典故,也能说上一二。
名不显扬的蓝田,其实底蕴深厚得很。或许,低调总是饱学者的真形象。
但提及的这些历史,要么是传说,要么散布在僻远的山野,蓝田城几乎是座纯粹的居民城,没啥值得驻足流连,蓝田有点名气的悟真西寺,也偏安在城东的山峪里,如果恰在我们赶路的方向,一定虔心望一眼安详的泥胎大卧佛,为西行的路祈祷顺利平安。
我把祈祷存放在意念里,一路都在默祝。
不仅蓝田不转悠了,西安也不进去。不讳言,我越来越对大城市产生恐惧感,假如迫不得已,能不走进大城市真是托了前世的福。
快速膨胀的大城市让我无所适从。交通、人流、空气和森林般的建筑,仿佛什么东西都在挤压你胁迫你,城市文明提供的诸多方便,因为城市躯体的庞大正在趋向不方便,繁荣背后的喧嚣,通畅附带的堵塞,惊喜感叹后难免不茫然。城市病的无序传染,给生活提供了条件,同时也储备了鸦片。
尤其是驾车路过,假如从城区穿越,无异于自寻烦恼自找苦吃,除非你想痛苦到发火,或者无聊得找堵。交通的四通八达,本该是现代城市的标志,如今拥堵成了名片般的形象,如果哪个大城市还没出现堵塞,人们绝不会说你的交通设施超前或管理有方,一准嘲笑你经济还欠发达居民尚不富裕。
几乎每一个大城市都在不停地修路扩路,高速、高架、立交以至于不讲理的限行,都为着一个梦想:畅通。但仿佛成了一个怪圈,基础设施几乎高级到了世界水平,严重的拥堵也接近着世界水平。遍观国内的大城市,好像每一地都修建了绕城高速或环城高速,有的甚至正往二环三环进步。光芒样的高速路和国道省道从大城市向四面八方放射,恩惠着周边的城镇乡村。
当然也恩惠着自驾旅行的我们。从蓝田重新上高速,二十多公里后,便驶上了西安环城高速,可以顺畅地选择自己需要的出口绕过西安继续前行。
父母曾问我停不停西安,我说一定停,但去的时候绕过,回来时再进去好好看看西安城,好好游览众多辉煌的历史遗存。
十三朝古都的西安,历史都不曾绕过它,我们如何能绕过。暂时的空间上的绕过,是为了更好的回来,更好地走进去感觉和欣赏。
亲近西安城,是要预先酝酿一下情绪的。恰如去拜访一位学识渊博的老者,不先做点功课,你会无法交流的。
早晨就餐时我对父母说,今天主要还是赶路,争取到兰州,西安绕过去,不走城里可以节省许多时间。母亲笑着说,反正我们跟着你们走,你们开车到哪儿我们走到哪儿。
其实这次整个的行程计划都给父母说了,但每天每一段路也都可能根据新情况调整和改变,每天让父母心里有个数,也是对预期做个把握,或许路上的互相提醒,也可收获路途上意想不到的乐趣。
西安,是计划行程里惟一两次到达的城市,因而绕过也不会错过。考虑行程时,我第一个原则是尽量不走回头路,多走几个地方,就能让父母多看一些风景。但西安有太多值得看的东西,况且他们都不曾到过西安,因而西安成了我设计路线的一个交叉点。后来,我发现设计的线路正好呈现阿拉伯数字的8,按中国人传统的数字喜好,这是一个多么吉利的数。不曾刻意的思路,收获了吉利一路暗中的祝福。不迷信的我,也不由自主地双手合十。
或许,冥冥中,总有一些未知的东西,这不是你信不信的问题。
人类的认知相比于情感,似乎不会有情感那么丰满。
从西安往西,我们先走北线,经平凉翻越六盘山过定西、兰州到西宁。回头时,从青海湖经临夏过天水、宝鸡到西安。西安以西的路线不重叠,西安以东也不重复。去时主要观赏大美自然,回程重点感受厚重人文。各有侧重,尽量不错过最值得驻足的风景。
最初时,我还考虑过回程走诺尔盖、九寨沟经汉中到西安,反复琢磨后,割舍了这条更美也更艰辛的线路,因由父母去过黄龙九寨沟,并且这条路途穿越的重重大山有更多的未知。当然,西安往西的哪一条路都不十分通畅。沿陇海线走宝鸡天水定西到兰州,中间数段高速路正在修,必须数度下到国道或临时辅道行驶。往西北走平凉翻越六盘山,高速路也只修到平凉,余下的路况存在很多的未知,且车辆也不会少。
但有一点是坚定的,无论走哪一条线,坚决绕开城市,西安要绕开,平凉定西要绕开,兰州也要绕开,我们要尽早看到油菜花海和青海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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