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我们就乘飞机继续前进了。从莫斯科起飞,横穿欧洲大陆,通过加来海峡,5个多小时直达英国首都伦敦。到机场接待我们的是中国驻英国代办处的秘书,也和我国驻苏联大使馆的同志一样,把我们当家里人一样不分彼此。我们被安排在一个招待所里住下,这座招待所在城边沿地区,环境不错,听说这是我国驻伦敦商务代办处的招待所。
我们代表团中的侯凤桐同志对伦敦很熟,他在伦敦中国银行工作过,他自荐给我们当导游,参观伦敦的名胜古迹。他又会开车,又懂伦敦的交通规则,大家都拥护他当导游。
第二天,就去了大英博物馆。本来想主要看马克思写《资本论》的地方,顺带看看别的,可是带路的人首先把我们带进了中国馆。这里面有很多中国东西,听说有买来的,有偷来的,大多数是抢来的,主要是侵略中国的八国联军抢得最多。我确信这一点,不然不会有那么多的中国东西。展品之多,完全可以和我们现在的历史博物馆比高低。看了之后,使人感觉到旧中国政府的腐败无能,是中国人的耻辱。
最后才去马克思写《资本论》的地方。马克思为什么到这里来写呢?他主要是为了查资料方便。这个地方是个图书馆,有各种各样的资料,可以不付报酬地使用,再就是使用笔墨纸张可以不花钱。当时马克思没有钱,他就找了这个不花钱的地方,写作他那不朽的伟大的科学的作品。参观完了,走出大英博物馆,回头看了它一眼,觉得它很复杂,里面有赃物,也有功劳,不过不一样,赃物是帝国主义强盗抢来的,非常不光彩,功劳是共产党的老祖宗马克思创造的,功比天高。时间不多了’,我们要去参观马克思墓。
驱车行驶几公里就到了。这是个公墓区,这位无产阶级革命的老祖宗就埋在这个普普通通的公墓里。我们代表团的全体团员来到马克思石质坐像前静默了一分钟,而后合影留念。那天我照了三张,一张全团合影,一张单人像,还有一张和陈友义合影。
这些像片,我现在仍保存得好好的,总觉得十分珍贵。有的朋友向我要,我只是翻拍几张给他们,原片我舍不得送给别人。马克思是无产阶级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创始人,是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奠基人,应当珍爱马克思,学习马克思。那天参观觉得收获很大,很满足。
联想到我国,在党中央、毛主席领导下取得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胜利,这也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胜利,希望这胜利在中国继续发展,使我的祖国繁荣富强,取得更大的胜利。中国的每个无产阶级革命者应当为这胜利而努力奋斗。
第三天,去参观首相府。游人都可进去游览参观。我们几个人和其他游人一样,来到首相府大门口。站岗的是两位古装士兵,骑着两匹大红马,站在两个方框内。这方框是钢筋水泥制造的,只有后边有个门,可关可开。那两匹大红马膘肥骨硬,尽管如此,不给他们开门,他们也不可能跳出来。两位士兵坐在马背上一点儿也不动,眼睛也不看游客,一直目视前方。有一位好奇的女记者,大概是想采访这两位士兵,问他们贵姓,那两个士兵理也不理。那记者小姐听旁边的人说,哨长不准他俩移动,也不准他们和别人说话,她就爬上水泥框,吻那个左边的士兵一下,那士兵还是不动。女记者笑了笑,拍了一张照片就走开了。
在那首相府的大门外,有一个钢牌子,钉在墙上,上面写着哨兵换班的时间,还有整个执勤排换班的时间。我们来巧了,这天正赶上执勤排换班的时间,再有半小时就要开始了。
我们先进了首相府大院,四周一看,觉得并不华丽,只有北楼高级一些,东方是大门,西、南两方都是一般的建筑。它对旅游者开放,也只是可以进这个院子,不准到办公室内部去。从这里也可看到他们说的自由是有限的。
呆了一会儿,我们就回到大门口,等着看换班的那一个排的马队。过了一会儿,哗哗的马蹄声传进我的耳鼓,一看20多匹马从首相府一个侧门走着西班牙步伐出来了,一色的大红马,一样的白蹄子。走到排长值班室门前站着横队,当班的排长出房立正站好,接班的排长向他敬礼,说了些什么,估计可能是说他来接班;当班的排长立即还礼,也说一句什么,可能是现在向你交班。他俩走进值班室去了,过了一会儿,可能是交接完毕,两个人走到队前。下班的排长向上班的排长敬礼,上班的排长还礼,尔后下班的排长上马把队伍带走了。一阵哗哗的马蹄声,交接班结束了。
这几个镜头,我都是在首相府的大门口看到的。
我们从首相府来到伊丽莎白公园。那里可以看到女王的住楼。这座楼外表不十分华丽,听说内部设备相当现代化。看不见什么动静,只见有两个现代化装备的士兵站岗。两人不断地机械地走齐步,走得很有规律,开始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各走15步后,就向后转又走回来,就这样不停地分开又靠拢,靠拢又分开,反复地走个不停,简直像今天的机器人一样。
街们又来到一个街心公园,这里有假山,有花池,地上有很多跑着的鸽子。这些鸽子不怕人,不时地飞到人的肩膀上、胳膊上,人就抚摸它们,友好相处。我们走进这个街心公园,那些鸽子也不怕生人,照样往我们身上飞,有一只飞在我的肩膀上,咕咕地叫着,很可爱。
第三天,下了一场大雪,哪儿也不能去。其实,昨天夜间就开始下了很大的雪,早晨在广播中听到,因气压低,昨天夜里死了十几个患心脏病的老人。伦敦这地方雾大,每遇到这种大雪天,气压就低得很,工厂的烟被压下来,有心脏病的老人很容易在午夜中死去。
早饭后,侯风桐同志想到我国在伦敦的中国银行去看一看他的老部下、老同事。我也想跟他一块儿去看看,凑个热闹,翻译陈友义同志也一同去了。我们三个人由侯风桐开汽车,来到大路上。雪太厚,不好走。看见当局有汽车在马路上撒盐,我觉得奇怪,就问老侯:“为什么撒这么多盐在地上?”侯凤桐说:“‘那是为了化雪。”在此以前,我真不知道用盐可以化雪的知识,觉得又懂得了一点常识。同时也觉得他们太浪费了,这样大的城市得用多少盐?估计只在大路上撒,也得几十吨。用这样多的盐化雪,在我们国家里是不可想像的。
我们坐的汽车在路上慢慢地行驶,街上的汽车司机都很有礼貌,一见我们的汽车,总是摆手先让我们走。有时,侯凤桐也先让对方走,这是他在伦敦开车卯老习惯。我觉得这种风气很好,就问老侯:“过去都是这样客气吗?”老侯说:“一贯如此,人人如此,伦敦的司机是很有礼貌的,已经形成作风了。”我们坐着汽车很艰难地来到中国银行,下车来到大厅。侯凤桐是老行长,很多人和他打招呼。我们来到办公室坐下来,看见银行职员中有很多中国人,他们大部分是华侨。听侯凤桐说他们一部分是留用人员,还有少数是国内派来的。他们见到中国代表团都很客气。
玩了一会儿,我们坐汽车回招待所。在路上轮胎扎了钉子放气了,抛了锚。伦敦是老侯的“老码头”,他知道哪里有修车的。他下车去找老朋友帮他修车,不一会儿就找了一个来,很快帮他补了轮胎。我们向那人道谢,那人笑着说:“不用谢。”我们大家议论:有的说伦敦这地方的人态度比较友好,有的说伦敦的司机很有教养,很懂礼貌,还有的说世界上哪里也是好人多。我们高高兴兴地回招待所了。
第五天,太阳出来了,大街上的雪也化了很多,我们决定参观市场、商店。侯凤桐告诉我们:“东伦敦是贫民窟,西伦敦是花花世界。”我们这些人的无产阶级立场观点是很鲜明的,大家都说先去看看东伦敦,后去看西伦敦。我们一行六人上车出发了,先到东伦敦贫民窟看了一圈。那里的住宅都是些低矮的小屋,大约只有一米五左右高度,五六个平方米面积,质量很差,有的是洋铁皮盖顶,有的是三合板盖顶;墙壁有的是木板,有的是破砖墙,有很多地方漏风。这些房子很不保暖,晚上一定很冷。屋外丢着一些破衣烂鞋,还有一些破桶、破碗。大人都出去谋生了,在家的小孩穿着单薄的衣服缩在屋角里,看到我们来了,惊恐地望着我们。后来到了商业街,那里很像中国的小商贩,一摊一摊的很多,都是些穷人用的衣服、鞋子、帽子,还有穷人日常用的锅、碗、盆、勺,再就是吃的食品、蔬菜。
后来,到了西伦敦。一眼看去,全是高楼大厦,街道又宽又直。人们的服装都很讲究,男的是西装革履,女人是皮毛裹身。商店又宽又大,商品又多又好,门口都有电视机、霓虹灯,24小时不停节目,还有无人售货商店,使我们感到新鲜。
我们在大街上进了一家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这家电影院放映一场接一场,有儿童场、成人场,还有夫妻场。我们买了成人场的几张票,走进电影院,坐在我们买的座位号的位置上。场内很静,没有大声说话的,只听见我们背后的一对男女小声嘟哦着什么,听不懂他们的话。电影开始了,是一部反映城市青年生活的片子,男主角是教师,长得很潇洒,女主角是演员,生得很美丽。他俩从恋爱到结婚,生活很充实,也很美满。他俩恋爱时常常在树林里、宿舍内,楼抱在一起亲吻,那时候我们看这种镜头就觉得是过份了。他俩结婚,入洞房,女的一身白粉纱衣,很透明的;上床后,露出两人搂在一起的裸体上半身,我们看着这个镜头都觉得不好意思看他们,认为那是资产阶级生活方式。
出了电影院,一看表,该开饭了,我们就回招待所了。
元旦的晚上,我国驻英国代办处把我们代表团接过去过节。先参观了代办处的房舍。这个地方是旧中国驻英国的大使馆,房子还算是好的。他们介绍说有蒋介石去伦敦时住过的一间房子,我们也看了。吃的东西是一般的,不记得有什么特别的高级菜。
喝的是茅台酒,驻外国的大使馆都是用这种酒,代表国酒。大家兴趣很浓,因为是过节了,在国外过节别有一番情趣。熊向晖代办先举杯,他说:“欢迎代表团全体同志来我们这里过节,先干一杯!”大家也不客气,一饮而尽。冀朝鼎团长有糖尿病,不能多饮酒,端着半杯酒站起来说:“感谢代办款待我们,干杯!”说着和代办碰了一下杯。代办酒量不简单,二话不说,把一杯酒倒在嘴里,酒杯底朝天,一点儿也没有剩下。
酒过三巡,大家互敬起来、我也敬了代办一杯,张云霄、侯风桐都敬了代办的酒。这代办真有两下.来者不拒,而且也不醉,这大概也是当外交官的一个有利条件。
饭后,使馆人员和代表团人员跳舞,音乐是放唱片。开始还有点气氛,后来因为互不熟悉,配合不好,大家就不愿意再跳了,改为放电影。不愿意看的人,有的打麻将,有的下象棋。玩到下半夜两点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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