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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号下午4点多离开古浪龙泉公园坐公交车到了汽车站,运气不错,5点10分有趟过路车路过打柴沟。看着我的票买到打柴沟,拎着行李箱像个旅游的,车上人好奇的问我去打柴沟干什么?我告诉他们我想故地重游,看看童年时生活过的地方。
车停在一个店铺跟前,我下车时司机也下来帮我取行李箱,他指着店铺告诉我这就是你们小时候上街买东西的供销社原址。我站在那里四处张望,才弄明白打柴沟地名的来源,两山中间夹一沟,一条公路通向远方,街道不长,一眼就能看到头。我拎着行李箱边走边往街两边看,
想寻找合适的旅馆,走了大概半条街没有见到一个能够住宿的地方,我心里开始发毛,莫非我今天要露宿街头。正在心里发毛时,路边院子上《供销招待所》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就像瞌睡遇到枕头,我急匆匆的走了进去。
这里普间50,标间70,看到我的犹豫,登记的年轻小媳妇劝我:“最近降温,普间晚上没有电褥子,你年龄大了,别再冻着了,还是住标间吧!”
打柴沟的冷我有心里准备,能住的暖和点别感冒就是最佳选择。我说给我登记两天70元的标间,姑娘问我是一个人吗?我点了点头,姑娘说给你算60元一天,你给我发120元就行了。我愣住了,从来不会讨价还价的我却遇到了一个主动让价的商家,我又一次被温暖到了。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的起来了,就想走走小时候走过的路,寻找一下儿童时的记忆。对于每一个铁路子女回到了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最想看到的就是火车站,我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找不到过铁道的路,却看到了铁路俱乐部,破旧的俱乐部似乎已经废弃,窗户上糊的纸张正在随风飘荡,唯有广场上的篮球架子还有人在投球。
我只能打开导航跟着导航走,过了立交桥却找不到去火车站的路,向庄稼地里干活的妇女询问,她让我顺着土路往前走,看到铁路涵洞就有一条路通到火车站。
田里三三两两的牛在吃草,我的衣服和围巾都挺艳的,我尽量绕开牛。
终于走到涵洞跟前,碰到一个在车站做饭的中年妇女,得知我想看看车站,便一路走一路给我介绍沿路建筑的所属单位,她指着铁路那边的高大建筑告诉我,那里就是以前的机务段。
走到车站,她打开铁门走了进去,告诉我只能在外面看看不能进去。我想看后面的情况,结果是杂草丛生走不过去,只能按照原路返回。
打柴沟站是兰新铁路穿越乌鞘岭进入河西走廊前的最后一座车站,以前是所有车必停的站,现在每天只有武威南和兰州间的7505/7506次列车停靠,属于它的辉煌岁月已经成为历史。
往回刚走几步就看见站台上的站牌,那时候各个火车站都有这样的站牌,现在看到站牌如同获得至宝,好想和站牌来个同框,让自己的打柴沟之旅有个最美好的回忆。
站在空无一人的路上我静静的等待着,十几分钟后一个小伙子走出了车站,我想让他帮我拍张照片,他愣住了,他不明白在这个地方有什么好照的。看他愣住了,我忙解释:我从小在这里生活过,六岁离开了这里,我今年72岁,离开打柴沟火车站已经66年了,看见站牌特别亲,就想和站牌留个影。
也许我的年龄和情怀打动了小伙子,他把镜头拉近为我拍下了这张照片。我又让他帮我拍了火车站为背景的照片,这时一列货车正在通过车站,我让小伙子帮我抢了一个镜头。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总想多为自己留下心中的念想。
我们两个一起往镇子上去,这次是从涵洞里过去的,小伙子告诉我这是从火车站到镇子上的唯一通道。
我在路上经常看到华藏寺的路牌,便向小伙子打听,他知道我明天想去天祝县城,便告诉我华藏寺就在县城里,不用专程跑一趟。
看到路边《打柴沟站台记忆》路牌,让他帮我留个影,他指着上面四张图片说:这几张照片都是火车站的。
他指着前面的山体告诉我,那就是乌鞘岭,你昨天的班车路过那里。 这回轮到我愣住了,原来我们小时候就住在久负盛名的乌鞘岭山脚下。
走了不远他指着那栋高大破旧的建筑告诉我:这里就是你想寻找的机务段,祝你玩得开心。他准备坐车去县城,我去了机务段。
这是我早上路过的地方,没有想到就是当年大名鼎鼎的打柴沟机务段。那时只要有机务段的地方都是大站,火车需要在这里换机头,卫生所、学校、俱乐部都有,这些优势是小站所无法比的。
这些优势我也是65年在银川上铁中时才知道的,那时班里有些同学比我们大,他们生活的小站附近没有学校,父母只能等他们八、九岁才舍得让他们去大站的学校去住宿。也是在银川铁中我知道了有一种学生叫跑校生,他们天天早上坐固定的货车车次到银川,他们是不用值班做值日的,下学就往车站走,只要安全回家就好。和这些孩子比起来,机务段的子女就太幸运了。
机务段现在已经成了大煤场,每踩一步都会有细微的煤灰荡漾起来,可我还是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不论如何破旧也曾经是许多同学的父辈努力工作和奉献的地方。
离开机务段走不远就是水塔和俱乐部。打柴沟小学在街对面,那时我还没有到上学的年龄,两个姐姐应该是这里的学生。
我最想找的是家属院,看看还有没有曾经住过的房子,那是我这辈子住过最好的平房,门前是宽宽的长廊,那里是孩子们的天堂。
有人告诉我一个地方,那里还有几栋老房子,我走了过去,不是记忆里的房子,其实来打柴沟之前我就想到了,66年的岁月,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我沿着一条路走到山坡上,看着下面的建筑,思绪万千。6岁之前的记忆只是零星碎片,我从来不知道那时的家就在山角下,只记得有一年的春节,母亲让我们姐妹四个跪下给奶奶拜年,奶奶每个人给了5毛钱,这是我72年的人生经历中拿到的唯一一次的压岁钱。
拿到压岁钱的我们在姐姐的带领下到街上买好东西,那时候觉得上街的路好远好远,现在看水塔、机务段离昨天司机为我停车的地方并不远,可能那时候5岁多的我腿太短了,我比同龄的孩子低很多,就像没有发起来的豆芽菜。
家里的大妹妹和弟弟都是出生在打柴沟,母亲生弟弟已经是第六胎,得知自己终于有了孙子,极度重男轻女的奶奶激动极了,半夜三更踩着半尺多深的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机务段给值班的父亲报喜,她再也不用抱着别人家的男孩子去享受那种感觉了。
零星的碎片在脑子里翻涌,逝去的岁月已经随风飘荡。比河西堡幸运的是我们姐妹四个在自家房子的后门留下了一张珍贵无比的照片,这是一排房住着的陈婶保存在她家镜框里的,她在临离世时还给了我们姐妹,这是我们小时候唯一的照片,我把照片放到QQ的头像上了。
河西堡住了四年,正是国家最困难的时候,家庭也挺困难的,居然没有留下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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