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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山陵出来,想去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有知情人说“十二月十三日国家公祭,暂不开放。”那就去南京博物馆吧。为什么要去博物馆,我也说不清。旅游的时候我去过北京故宫博物院、悉尼博物馆。在汶上宝相寺拜谒佛牙的时候我顺便去过中都博物馆,专程去博物馆,仅在济宁陪儿子去过。有人说“了解一座城市,从博物馆开始。”更多了解南京,就从这博物馆开始吧。
一座大屋顶宫殿式建筑,坐落在台基上,暗红的瓦浅黄的脊,八根大红的柱子,两端的两根各有些许嵌进清灰色的墙里。八根朱柱与青灰色的墙在上端给一道白色的梁窜连着,十分醒目。梁的上面大屋檐下居中挂着块匾,蓝底金字儿,写着“南京博物院”。走进博物院的大院子,沿青石板铺就的路走向宫殿式建筑,右手边一大片草坪,左手边一长条。长条草坪的那边有座城堡式建筑,青灰色石质立面,与“宫殿”的附属建筑交汇形成一个“倒L”形建筑群。“城堡”在近院门一端,前面有个凹下去的方坑。才进院时我站在方坑边,手扶石栏杆向下看,有花草树木,有电梯和踏步从坑底上来。
走进“宫殿”,把身份证放在自动售票机上,顷刻一张入场券打印出来。“宫殿”里的人比我想象的多,大多很年轻。我年轻的时候,头脑中没有博物馆的概念,从未进去过。社会进步了。
盘古初开天地,大地一片蛮荒,除自然环境的差异,各地都差不多。两个庞大的骨架,一个是恐龙,另一个是大象,思绪穿越时空,遥想那悠远的年代,人类在哪里呢。35万年前南京这地方出现的猿人,并不是我们现代人类的祖先智人。8000年前江苏这块土地上开始有人类定居。6000年前稻作农业长足发展,饲养家畜、制陶冶玉、纺织髹漆、石器加工全面进步,物质逐渐丰富,人口数量不断增加,聚落规模迅速扩大,社会阶层显著分化,组织结构日趋复杂,文化面貌特征显著,最终,文明时代到来的标志---古城古国应运而生。玻璃隔断的那边有三座墓葬遗址,见证了人类社会从平等、初步分层到严重分层的进程。人是社会动物,社会是组织,组织要分工协作,分工协作就要听从指挥,有指挥便有主从,有主从遂形成社会阶层。人在社会中各得其位,德位相配便和谐。所谓“平等社会” 仅物质分配之平等,意识之位差还是有的。
南京城的历史并不算太久远,起码比不上苏州、镇江。公元211年,孙权将治所自京城(今镇江)迁至秣陵(今南京),次年改名建业,作了东吴政权的国都,开“六朝古都”之始。南京古时称秣陵,遗存个“秣周东站”的站名,便不足为奇了,草蛇灰线,历史总有遗迹。西晋末年,避晋愍帝司马邺的讳,改作建康。317年晋室南迁,东晋政权建立,建都建业。宋、齐、梁、陈均建都在这里,六朝以建康(建业)为都,累计约330年。
自东汉后期兴起的以“世代公卿”“累世经学”为特点的世家大族,及至西晋形成了“门阀”, 及至东晋已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世家大族盘踞高官重位,重视研究家谱,著录士族源流,称为“谱学”。 士族与庶族按门第、出生、血统严格区分,等级观念极其强烈,士庶不同俗不通婚,即便贵为天子,也无以改变。东晋便以王、谢、袁、萧四姓世家大族为大,实际控制着东晋政权,皇权式微,形成了“王与马,共天下”的局面。世家大族抢占田地,萌附人口,建起一座座自给自足的庄园。他们拥有雄厚的经济实力,身居朝堂,却寄情山水,享受山林野趣。他们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夏穿绮罗纨裤,冬穿黑貂白裘,腰悬玉玦玉佩,饰金银珠玉,或追求“裹衣博带”的潇洒不羁,或追求“羽扇纶巾”的温文尔雅。有人说六朝时的社会格局类今天的米国,就皇权式微来说,确有些相似。门阀士族终究被隋文帝杨坚创造的“科举考试”击得粉碎,“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成了社会现实,“旧时王谢堂前燕”,还是飞入了寻常百姓家。
一件件器物带着先人的气息,陈列在玻璃橱窗里。缓步走过橱窗,感受着器物的气息,想象它们曾经的辉煌,它们似有了生命,鲜活起来。走出陈列室,门口有棵茶树,开着粉红色的花。“这不是地下一层吗?哪来的茶树?准是假的。”心里嘀咕道。走到近前伸手一摸,真的,确实是真的。仰脸向上看,阳光透过顶棚的玻璃板照下来,沐浴着茶花,也沐浴着我们。
沿慢坡道向下,步入数字馆,宛如行进在时空隧道中,身旁昏暗陆离,有音像相配。器物安安静静讲述的那些历史,在这里鲜活起来。走进一个厅,荧幕上声影并茂地演绎着孙权和朱元璋与南京城的故事。昨天傍晚我们到过的郑和广场,在洪武年间应是个造船厂吧,朱元璋曾在南京大搞造船业,奠定了郑和下西洋的基础。
从数字馆出来,眼前一亮,周围安静了许多。一脚踏进民国风情街,老火车站,老邮局,老诊所……在一栋栋民国风格的建筑里。进火车站,站在月台上,眼前一个老式蒸汽火车头,漆黑的车身大红色的前挡板。邮局门前有张桌子,上面放着一打明信片,明信片旁有十来枚印章,或“天下为公”,或“博爱”,或……十足的民国特色,任你买任你盖印章。这博物院有意思,到这里,历史活了,走进了参观者的生活。邮局对面有家诊所,里面坐着个穿白大褂胸前挂着听诊器的人,面前一张米黄色的桌子,桌头椅子上坐着位妇女,怀里抱着孩子……在做样子演戏吗?我好奇,跑过去傻乎乎地问了句“真的看病吗?”白大褂看了我一眼,没搭理我,心里大概在说“你没病吧?”妇女回答道“当然真的看病。”博物馆里卖东西能理解,“真的看病”确出乎我的想象。有人咿咿呀呀在唱戏,向前走果见一戏台,上面一男一女,披红戴绿油面粉光,“是蜡像吗?”定睛再看确是真人,戏台旁的乐队锣鼓二胡等一应俱全,台下一张张八仙桌旁围坐着人……十几年前我在上海东方明珠电视塔地下见过“老上海十里洋场”的情景再现,配了声音,一个个场景很逼真,却都是蜡像人,终没有走进现实生活中。历史已进到现实中,何不也走进历史里感受一番呢。花十块钱买了壶茶,坐到八仙桌旁,听起戏来,什么戏我听不出来,铿锵锣鼓中咿咿呀呀,别有一番感动。
走出博物院,抬头见有踏步和电梯通往地面,“这不是那个方坑吗。”原来我们是在“倒L”形的建筑群中地上地下穿行的。(2016-12-17)
作者简介:
胡成江 ,济宁市青年作家协会副主席, 济宁市作家协会会员 ,济宁作协“两新”委员会副秘书长 。在《天池小小说》《小小说选刊》《济宁日报》《济宁晚报》《中国水运报》等多家报刊发表小说、散文等作品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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