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1月9日，安道尔城《永恒的时间》雕塑前

东方航空的客机才在巴塞罗那落地，取了行李，出了海关，领队兼导游小钟就领着我们上了大巴，朝着安道尔公国匆匆驶去。

秋冬交接时节南欧的伊比利亚半岛，不冷不热，气候宜人。天空蓝得令人心碎，云朵白得使人心醉，大片大片明亮耀眼的阳光在四处铺开。沿着连绵起伏的山峦放眼望去，近处一树火红，远处一片金黄，不是这儿泛着一丛紫光，就是那里举着一把橙色，田野里堆放着捆扎好的草垛，挪动着低头觅食的牛羊，就仿佛是俄国画家列维坦笔下的一幅生动斑斓的油画。

在车上，小钟笑着说，我们大家对安道尔应该不陌生吧？微信里面，国内好多好多人就来自我们要去的这个安道尔，就生活在这个安道尔。我听了之后，不明就里，跟着同车的几个人“呵呵”笑了笑。

安道尔公国，简称安道尔，因为位于比利牛斯山脉的中部，夹在西班牙和法国之间，就给人以世外桃源的印象；因为是内陆国，北部与法国接壤57公里，南部与西班牙接壤64公里，国防事务主要由西、法两国负责，所以也给人以“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感觉。

安道尔国土面积只有468平方公里，人口还不到8万，是世界上最小的国家之一。显然，我们把“蕞尔”这个词放在它前面不大合适，因为带有一种歧视，叫它为“袖珍”小国，恐怕显得恰当一些。

那么“袖珍”在哪里呢？“袖珍”在平均海拔达到了一千多米，成为了欧洲乃至全世界冬季有名的度假滑雪胜地；“袖珍”在因为没有制造业等需要对外贸易方面的保护，带来特别低的关税和物价，由此成为了购物天堂和避税天堂。

安道尔虽小，可国民幸福指数颇高。网上显示，2023年，安道尔人均GDP达到了5万美元左右，超过了北边的法国和南面的西班牙。它还在全世界长寿国家行列中排名很是靠前，人均寿命82岁多。

我们大约是11点左右进入安道尔城。安道尔城真的可以说是“小得可怜”，顶多10来分钟吧，你就可以把主要街道逛个一大半。安道尔城市容整洁、干净、清爽，街道两旁的建筑，算不上是高楼大厦，却新颖精巧，里面云集着欧洲的高档品牌。很多店面不大，但装饰精致、别致。温煦阳光的照耀下，虽然路上人来人往，观光游客摩肩接踵，可不杂乱、喧嚣、聒噪。当地的老人们，大都牵着一条或是两条宠物狗，神态悠闲，心满意足地四处溜达；年轻的艺人们，在街头忘我地表演着。

瓦利拉河水在城边静静地流过

我们离开繁华的街道，来到了瓦利拉河，看到河水对岸，排列着不少耐看的老房子。上了年纪的房子的窗户四周或是墙面上，用绿色的塑料树枝、花环围着或覆盖着，显得别具匠心。河边，一些年轻的母亲推着婴儿车，慢慢悠悠地来来回回。城市周围比利牛斯山峦之上厚厚的白雪闪闪发光，沿河的两边，这里是绿莹莹的草地，那边是黄澄澄的树林。一块很大的碧青的草坪上，落满了各种颜色的叶子，阳光照射中，显示出迷幻的氛围。环绕城市四周，从山麓到山腰，造型不一、大小不一、高矮不一的房屋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形成一大景观。

在安道尔城，我们参观了两处古迹，一是圣埃斯特凡教堂，二是山谷石屋。根据资料介绍，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1世纪的安道尔城的核心地标圣埃斯特凡教堂，东侧保留着罗马式半圆形后殿，中殿区域通过现代彩色玻璃窗设计展现光影效果，主立面呈现哥特式风格，包含尖塔、玫瑰窗等元素。内部装饰是巴洛克式繁复壁画与彩色玻璃艺术，中世纪工艺与现代美学在这里有机地结合。建于1580年的山谷石屋，石材以花岗岩和板岩为主，外墙厚度达到了80厘米，原来是一处私人住宅。也不知什么原因被“充公”，从1702年起，成为安道尔议会大楼，现在是国家议会遗址博物馆。

占据瓦利拉河旁罗通达广场中心位置的，是根据邻国超现实主义绘画大师级人物达利的油画《记忆的永恒》制作的立体雕塑。按照能够“看得懂”的人的解读，这座《永恒的时间》，通过扭曲和变形的物体，表达了对时光无情的感叹，对生命的无奈，对美好过去的追思与怀念，以及面对死亡的从容。还有比较新奇的，是7根高杆上的7尊作沉思状的人物坐像，也说是表达了人类面对苦难和死亡时的沉思和反思。

我讲过，安道尔国家小，首都也小，当晚我们便回到了巴塞罗那。有时也喜欢“显摆”的我，把在安道尔拍的照片选了几张发在了朋友圈。过了不久，北京的朋友康小姐在评论区留言：“微信上很多人都住在安道尔。”我猛地想起了小钟“微信里面，国内好多好多人就来自我们要去的这个安道尔，就生活在这个安道尔”的那句话，于是问康小姐：“为什么？”康小姐秒答：“早期微信地区列表按照中文拼音排序，安道尔排在首位，很多人在注册微信选择地区时偷懒，就随手勾了安道尔。”孤陋寡闻的我，此时才恍然大悟。

比利牛斯山中的这个袖珍之国，在本人的眼里，确实仿佛世外桃源一般，一派祥和、安谧。而知情人介绍，这里少有外来的各种形形色色的冲击，少有尔虞我诈，少有勾心斗角，少有闲言碎语，人人活在当下，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在自我控制的节奏中。听到这里，我不免想起了我的散文《你总是那么向往着远方》中的一段话：“你总想寻找一个地方，寻找一个人，一同感慨生命，感叹岁月，感悟爱情。你找不到那地方。你遇不见那人。”是的，如果你遇见了那个人，那么来到安道尔这么一个地方，“一同感慨生命，感叹岁月，感悟爱情”，那可真是人生中“幸甚至哉”的高光时刻啊！

（写于2025年1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