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兰西共和国的八个春秋 | 布列塔尼地区之行（上）

1974年6月，作者周振东陪同曾大使夫妇访问布列塔尼地区。图源：作者夫人提供

1974年6月初的一个周末，我陪同曾大使夫妇访问了法国的布列塔尼（la Bretagne）地区。当地报纸全程报道。

雷恩——上百名中国留学生从这里走出

周五，我们抵达布列塔尼地区的首府雷恩（Rennes）。“雷恩”是英文译法，我们习惯用法文音译“汉纳”。

曾涛大使一行参观雪铁龙工厂和一个农场。（法国当地报纸报道）图源：作者夫人提供

上午，我们参观了雪铁龙在拉-贾奈（la Janais）的汽车生产厂；下午，访问让泽（Janzé）的农业共同经营集团，并品尝了独具特色的苹果酒。

一头上午刚出生的小牛犊陪同它的主人欢迎我们，大使夫人朱黎青参赞高兴地上前抚摸这憨态可掬的小家伙。

晚上，曾大使一行会见了在上布列塔尼大学学习的我国7位留学生，其中有马志学（曾任非洲司司长，中国驻马达加斯加、马里、科特迪瓦、卢森堡大使）、董津义（曾任外交部办公厅主任，中国驻意大利兼圣马力诺大使、瑞士大使）等。中法于1964年建交后曾有上百名中国留学生在那里学习，该校为我国培养外语人才作出了重要贡献，后因“文革”而中断，这7名是中断后国家首批派出的，3年后都到驻法使馆实习、工作。

海产养殖业发达的莫尔比昂

第二天，我们乘车去莫尔比昂（le Morbihan）和菲尼斯泰尔（le Finistère）。在瓦纳港（le port de Vannes），莫尔比昂省长福热尔先生和他的办公室主任等陪同我们登上一艘快艇，游览莫尔比昂海湾。该海湾水面约有7000公顷，40几个小岛散布其中。据说大大小小有365个海岛，有的建有村庄，有的是鲜有人迹的孤岛，不少只是一些荒石岛。我们的快艇在小岛之间穿梭，激起白色的浪花。

洛里昂（Lorient）副省长保尔·贝尔纳先生在岸边迎接我们，并带领我们到拉-特里尼泰（La Trinité）、卡尔纳克（Carnac）和基伯隆（Quiberon）参观。

饭后，我们参观了一所渔业研究所。曾大使详细询问了研究所的情况。贝尔纳带领我们到牡蛎养殖者宫泽尔（Gonzer）先生家，在那里，我们详细了解牡蛎的养殖情况。临行时，宫泽尔先生送给我们一筐刚从海里打捞上来的贝隆（Belons）牡蛎。

晚上，我们到达蓬塔崴纳（Pont-Aven），在省政府过夜。这里面对大海，背靠森林，气候温和，环境幽雅。法国前驻华大使马纳克在此地居住。他退休后我们曾去拜访，发现他家里三分之一的陈设都是中国产。

回巴黎不久，法国朋友又用小型运输车送来海鲜。正巧，第二天我国农业部副部长肖鹏出国访问途经巴黎，想顺便考察法国的农业，特别是海水养殖。曾大使用这些海鲜招待了他们，并派人陪同他们到法国西北部参观。他还向肖鹏副部长提出建议：利用我国海岸线比法国更长的优势来进行人工养殖。

法国的“天尽头”

访问第三天，因是圣灵降临节（La Pentecôte），路上车辆特别多，幸亏有两辆摩托车为我们开道。我们的车几次被阻截在车流中，开道摩托只好返回来接我们，并嘱咐说：“只要我的摩托车能开过去，你们就大胆地跟上，肯定过得去。”

我们参观了历史古城坎佩尔（Quimper）：古城的围墙、主教府、大教堂，凯雷翁（Kéréon）古老街道、黄油广场和盖奥戴特（Guéodet）大街。老城区很有特色，狭窄的街巷石板铺地，精美的木筋墙房屋拱卫街道两旁，令人误以为回到中世纪（约476-1453年间）。特别是街上木筋墙房子的木梁末端，许多雕刻着女人头像的石柱。她们面容姣好，宁静端庄，略带笑容，着地方传统头饰服饰，显得古朴而又神秘，令人遐想连篇。

她们的由来相关传说不胫而走：有说是翘首以盼、苦苦等待丈夫出海远航归来的妻子；有说是表彰有功的经商妇女或富商、贵族们的妻子。更靠谱的看法是，在布列塔尼文化中，女性被视为家庭和传统的守卫者，她们像保护神一样，守护一方平安。这些女人头像被称为“坎佩尔的纺纱女们”，普遍认为，这些支撑着房屋上层建筑的女性头像石柱是为了向布列塔尼女性们致敬。这些女性头像既实用，又富有装饰性。走在这条古老的石铺街道上，似乎听到来自中世纪的喃喃细语。

随后，我们来到法国最西部的地方——海峡角（la Pointe du Raz），法国人称之为“地尽头”（Fin du monde，或称世界的尽头）。像我们山东省荣成的“天尽头”（我们2007年去山东荣成时，海上巨大的礁石上已改写为“天无尽头”，据说是为了吉利——游客到此不是走到生命和事业的尽头），只是一个在中国的最东边，一个在法国的最西边。因而有种说法：法国和中国同在一个大陆，一个在最东边，一个在最西边。

晚上，我们在莫尔莱（Morlaix）过夜，下榻的旅馆正是1973年7月蓬皮杜总统住过的旅馆。

空间通讯站和潮汐发电站

第四天，我们参观了位于普勒莫尔-波杜（Pleumeur-Bodou）的空间通讯站。该站负责人向我们介绍情况。在大厅的墙上挂着一张该站与大西洋和印度洋地区通过卫星同30个国家进行通讯联系的大型示意图。

曾涛大使打越洋通话。图源：作者夫人提供

空间站负责人让工作人员通过印度洋卫星电话联系北京，很快就接通了。曾大使接过电话听筒说：“我是中国驻法国大使，现在参观卫星通讯站。”北京的接线员马上说：“我认识您，曾大使，您好吗？”大使回答他一切都好。简短的通话，既快捷又清晰，使我们体会到现代科技的优越性。而几十年后科技发展的突飞猛进，使得通讯更便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