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孩子还是父母,有时间还是多陪陪,孩子小的时候不陪长大了就不需要了,父母老了不陪,等失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中年人有许多的不易,什么都没有两全,我们还要为了柴米油盐,碎银几两努力着。
星期日的早上我们计划着爬我们这最高的山,山上有个古老的建筑碉堡,爬上去差不错两个小时左右,沿路的风景很美,很清新,这时候我们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浓香拦住的。
那香气,甜得有些霸道,醇得近乎酒醉,仿佛将一整个秋天的精华都熬成了蜜,凝在了这山的腹地。循着味儿一望,我们便都说不出话来了那绿色的大树中,立着那棵柿子树。很高,柿子很多,它真是一团烧得旺旺的、安静的火焰。叶子快落尽了,疏朗的、铁画银钩似的枝干伸向清寂的天空,而满树的柿子,便毫无遮拦地暴露出来。
那不是一片一片的红,而是一盏一盏的、圆滚滚的、沉甸甸的亮。是朱砂,是琥珀,是夕阳在入山前将自己最后的、最浓烈的一腔心血,全都点点滴滴地抛洒在这棵老树的怀里了。
远处的柿子树
它们静静地亮着,不言不语的,却比任何呼喊都更有力量。那是一种圆满的、辉煌的寂寞。
只能远远的欣赏,树下已落了厚厚一层,有些在草丛里烂成了芬芳的泥,树上那些完好的、光鲜的,却只是沉默地挂着,仿佛生来便是为了完成这样一次悬挂的使命。
我们这些闯入的看客,心里便不由得生出一种复杂的心情。同行的小伙子是个敏捷的,摩拳擦掌地便要攀那粗砺的树干。旁边的大爷一把拉住他:
“算了吧。”
他愕然回头。
指了指那树,说:太危险,低看都是看不见的深处,如果一不小心踩空,后悔都来不及,你就看看吧,
“你看它们,像不像一树静静的、圆满的梦?
爬过去危险不说,一爬,一摇,梦便碎了。
我们都仰头再看看,是的,我们带得走甜软的果肉,却带不走它悬在枝头的那份光芒;
我们能尝到一刻的甘美,却要毁掉它已经持续了数月、并将持续下去的那份完整的、庄严的秋意。
这满树的柿子,是这山,这风,这清冽的空气与漫长的时日共同酿出的酒;
我们这些偶然路过的俗人,是没福分将它一饮而尽的,只配远远地,闻一闻那醉人的酒香。
于是我们便真的只看着。看得久了,那柿子便不像是果子,而像无数只温和的眼睛,也静静地看着我们这些仓促的、不知归宿的过客。
那份圆满,竟渐渐地成了一面镜子,照出我们心里的那点“占有”的贪念,是多么的浅薄与狼狈。
临走时,我又回头望了一眼。拍下它的美,暮色已渐渐四合,那满树的柿子,在愈发黯淡的天光里,反倒亮得更加惊心了。
它们一颗也不会被我带走,但又仿佛,我已将那一整树的辉煌,都装进了心里。
下山的速度很快,还有许多没有凋谢的山茶花,美极了。
偶尔的一次爬山也给我们带来不同的收获和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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