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计划泡汤的二人行
我叫林薇，今年二十八岁，和老公陈凯结婚三年。我们俩都是普通上班族，我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陈凯是建筑设计院的绘图师，工资不算顶尖，但胜在稳定。结婚时我们没买新车，一直开着我婚前买的二手 Polo，去年年底，两人咬咬牙凑了首付，贷款买了辆白色的哈弗 H6，落地十五万出头。这车不算豪华，但空间够大，底盘也高，陈凯早就盘算着，等今年一月下旬，趁着春节前的空档，开着新车带我去三亚自驾游——一来避开春节高峰期的人山人海，二来也算给我们的三年婚姻添个纪念，好好过几天二人世界。
为了这趟旅行，我们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做准备。陈凯研究路线，从我们所在的长沙出发，走沪昆高速转大广高速，再转兰海高速，全程一千三百多公里，计划分两天开，第一天到南宁落脚，第二天直奔三亚。我则负责订酒店，在亚龙湾附近挑了家带海景阳台的民宿，两晚一千二，虽然不便宜，但一想到能早上醒来就看到大海，就觉得值。景点门票也提前在网上买好了，蜈支洲岛、天涯海角、南山文化旅游区，都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
出发前一周，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闲聊时问起我们的行程，我一五一十说了，还忍不住跟她炫耀：“妈，这次我们俩单独去，陈凯开新车，我就负责躺着看风景，想想都美滋滋。”
我妈在电话那头笑了笑，顿了顿，语气有点迟疑：“那个……薇薇啊，你表姐张敏知道你要去三亚，她也想带着乐乐和王强一起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没了兴致。张敏是我大姨家的女儿，比我大三岁，嫁给了同小区的王强，两人都是国企的普通职工，有个六岁的儿子叫乐乐。我和张敏小时候关系还行，她比我高两届，小时候总带着我在院子里玩，不过长大后各自成家，联系就少了，一年也就过年时见一面，寒暄几句。
“她怎么知道的？”我皱着眉问。
“还不是我上次跟你大姨聊天，顺嘴提了一句，你大姨又跟张敏说了。”我妈叹了口气，“张敏说，他们早就想带乐乐去看海了，但是没车，坐高铁又麻烦，带着孩子拎着行李不方便。知道你们要自驾，就想着……能不能蹭你们的车一起去？”
“蹭车？”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妈，我们车是五座的，后排坐三个人多挤啊，乐乐还小，肯定闹得慌，我们本来想过二人世界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二人世界。”我妈连忙说，“但张敏是你表姐啊，小时候她多疼你，你上小学那会，有人欺负你，还是她帮你出头的。现在她有难处，想带孩子出去玩玩，你们有车，就帮帮忙呗。再说了，多个人多份热闹，路上还能换着开开车，陈凯也能轻松点。”
“换着开？”我心里更不乐意了。王强我知道，考驾照三年了，平时根本不开车，属于典型的“本本族”，让他开高速，我和陈凯能放心吗？再说了，就算能换，我也不想打破原本的二人计划。
“妈，这不是帮不帮忙的事，是真的不方便。”我试图跟我妈讲道理，“我们订的民宿是两间房，本来正好我们俩住，他们要是去了，还得再订房间，而且路上的油费、过路费，还有吃饭、景点门票，这些怎么算啊？”
“哎呀，都是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干嘛。”我妈有点不高兴了，“油费过路费你们要是觉得亏，到时候让张敏他们分摊点就行了。房间他们自己订，景点门票也自己买，就是蹭个车，能花你们多少东西？你大姨都跟我说了，张敏保证不麻烦你们，路上会看好乐乐，不会让他吵闹的。”
我还想反驳，我妈又开始打感情牌：“薇薇，妈知道你委屈，但你大姨身体不好，前阵子刚住院，张敏这两年也不容易，王强工资不高，她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老人，好不容易想出去放松一下，你就当给妈个面子，答应了吧。不然我跟你大姨那边也不好交代。”
听我妈这么说，我心里犯了难。我妈和大姨姐妹情深，我要是拒绝了，我妈肯定夹在中间为难。而且张敏小时候确实对我不错，有次我被高年级的同学抢了零花钱，是她带着我去把钱要回来的；我上初中时暗恋班上的男生，不敢说，也是她听我絮叨，帮我出主意。这么多年的亲戚情分，确实不好直接撕破脸。
挂了电话，我跟陈凯说了这事。陈凯正在电脑上看路线，听我说完，眉头也皱了起来：“不是，咱们计划了这么久的二人世界，怎么突然冒出个表姐一家？五座车坐五个人，后排三个，肯定挤得难受，乐乐那孩子我见过，皮得很，路上指不定怎么闹呢。”
“我知道啊，我也不想让他们去。”我叹了口气，“但我妈都那么说了，还提了小时候表姐对我的好，我要是不答应，我妈肯定不高兴，大姨那边也不好看。”
陈凯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我的头：“行了，我知道你为难。既然是亲戚，那就答应吧。挤就挤点，路上多忍忍，到了三亚咱们各玩各的，也不耽误多少事。油费过路费到时候跟他们说清楚，AA 制，吃饭和门票就让他们自己付，应该没问题。”
陈凯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点头。当天晚上，张敏就给我打了电话，语气特别热络：“薇薇，听说你们要去三亚，太好了！我跟王强说想蹭你们的车，还怕你不乐意呢，还好你妈帮我说话了。”
“没事，表姐，都是一家人。”我强装热情，“路上可能有点挤，你们多担待点。”
“不挤不挤，五座车正好，我和王强带着乐乐坐后排，肯定不占地方。”张敏笑着说，“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我们好提前收拾东西。”
“下周六早上八点，在咱们小区门口集合吧。”我说。
“行，没问题！”张敏一口答应，“到时候我们早点过去，不耽误你们时间。对了，路上的吃的喝的你们不用买太多，我这边多带点，咱们路上分着吃。”
挂了电话，我心里稍微舒服了点，想着张敏还算懂事，知道带点吃的。结果到了出发那天，我才发现，我还是太天真了。
出发前一天晚上，我和陈凯忙到半夜，收拾了两大箱行李，还买了满满一后备箱的东西：矿泉水、红牛、咖啡（给陈凯开车喝）、各种零食（薯片、坚果、巧克力、面包）、应急药品（晕车药、感冒药、退烧药、创可贴）、还有靠枕、毯子，甚至还带了个小型车载吸尘器，怕路上把车弄脏。陈凯笑着说：“咱们这哪是去旅行，简直是搬家。”
我白了他一眼：“还不是怕路上不够用，万一表姐一家想吃点什么，也有得拿。”
周六早上七点半，我和陈凯就下楼了，把行李搬到车上，检查了车况，加了油，就等着张敏一家。结果等到八点十分，还没见他们人影。陈凯有点不耐烦了：“这都几点了，不是说早点来吗？”
我只好给张敏打电话，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过了五分钟，她才回过来，语气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薇薇，不好意思啊，乐乐早上赖床，耽误了点时间，我们马上就到，已经下楼了。”
又等了十分钟，才看到张敏一家慢悠悠地走过来。张敏穿着一身新买的碎花连衣裙，脚上踩着高跟鞋，手里拎着个小巧的帆布包；王强穿着T恤牛仔裤，拖着两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乐乐穿着卡通外套，手里抱着个奥特曼玩偶，还蹦蹦跳跳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张敏笑着走过来，丝毫没有歉意，“乐乐这孩子，早上起来磨磨蹭蹭的，非要带着他的奥特曼一起去。”
“没事，上车吧。”我强压下心里的不快。
王强把两个行李箱放到后备箱，我一看，好家伙，他那两个箱子看着不大，却挺占地方，我们原本放得整整齐齐的行李被挤得乱七八糟，我买的那些零食和水都只能堆到后排座位底下。
上车的时候，张敏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回头跟我说：“薇薇，我晕车，副驾驶视野好，我就坐这儿了啊。”
我愣了一下，副驾驶本来是我坐的，我还特意准备了靠枕和眼罩，想路上睡会儿。但张敏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拒绝，只好点了点头：“行，那我坐后排吧。”
陈凯看了我一眼，没说话，默默坐到了驾驶座上。我打开后排车门，准备坐进去，结果乐乐一下子窜了进去，爬到了靠窗的位置，把奥特曼玩偶扔在中间的座位上，大声说：“妈妈，我要坐这儿，我要看风景！”
张敏回头说：“好，乐乐坐这儿，妈妈坐你旁边。”说着，她也钻进了后排，坐在了乐乐旁边，把中间的位置留给了我。王强则坐到了另一边的靠窗位置。
我只好挤到中间的座位上，两边都是人，腿都伸不开，还要小心翼翼地避开乐乐扔在座位上的奥特曼。我心里有点窝火，这哪里是“不占地方”，明明是把最舒服的位置都占了，让我坐最挤的中间。
“好了，出发！”陈凯发动了车子，语气有点冷淡。
张敏在副驾驶上倒是挺自在，一边刷手机一边说：“陈凯，咱们今天能开到南宁吧？我看导航说要十一个小时呢，你可得开快点，不然晚上住不到酒店了。”
“高速上不能开太快，安全第一。”陈凯淡淡地说。
“也是也是。”张敏点点头，又转头问我，“薇薇，你们买了这么多零食啊，真贴心。乐乐，想吃什么跟小姨说，让小姨给你拿。”
乐乐一听，立刻指着我脚边的薯片：“我要吃薯片！番茄味的！”
我只好弯腰去拿，结果因为座位太挤，腰差点闪到。刚把薯片递给他，他就撕开包装袋，薯片碎屑掉得满地都是，张敏看了一眼，没说话，继续刷她的手机。
“乐乐，慢点吃，别掉地上了。”我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小孩子吃零食都这样，没事。”张敏头也不抬地说，“掉了也没关系，反正车上有吸尘器，到时候吸一下就行了。”
我没再说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陈凯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车子刚上高速没多久，乐乐就开始不耐烦了，一会儿踢前排的座椅，一会儿吵着要喝水，一会儿又说无聊，让张敏给他讲故事。张敏被他吵得没办法，只好放下手机给他讲故事，讲了没两句，自己就没耐心了，拿出手机给乐乐看动画片，声音开得老大。
“张敏，能不能把声音调小一点？”陈凯说，“开车需要集中注意力，声音太大影响我。”
“哦，好。”张敏把声音调小了点，但没过多久，乐乐又吵着说声音太小听不见，张敏只好又调大了。
陈凯没再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脸色不太好。我坐在中间，被两边的人挤着，还要忍受着乐乐的吵闹和手机的声音，心里越发后悔答应让他们蹭车。
第二章 服务区的三百块饭钱
中午十二点多，车子开到了湖南和广西交界处的一个服务区，陈凯说：“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吃点东西，顺便加油。”
我一听，赶紧点头，终于能下车透透气了。这个服务区挺大，餐厅、超市、卫生间一应俱全。张敏带着乐乐先去了卫生间，我和陈凯去加油，加了三百二十块钱，陈凯把发票收好，说：“到时候跟他们算清楚。”
加完油，张敏和王强也回来了，乐乐吵着说饿了，张敏说：“那咱们去餐厅吃饭吧，正好我也饿了。”
餐厅里人挺多，我们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服务员递过来菜单，张敏一把接了过去，翻了翻，语气爽快地说：“我来点菜吧，你们想吃什么随便说。”
“我都行，清淡点就行。”我说。
“我也随便。”陈凯说。
王强也点点头：“听张敏的。”
张敏看了看菜单，指着上面的菜说：“这个红烧肉看起来不错，乐乐爱吃肉，来一份。这个清蒸鱼，新鲜，也来一份。炒个青菜，再来个排骨汤，喝点汤暖和。对了，王强，你要不要喝点啤酒？这里有冰镇的。”
王强眼睛一亮：“行啊，来两瓶。”
“好嘞。”张敏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就这些，快点上啊，孩子饿坏了。”
我看了一眼菜单上的价格，红烧肉五十八，清蒸鱼六十八，炒青菜二十八，排骨汤六十四，啤酒十二块一瓶，两瓶二十四，加起来一共三百零二块。心里默默算了一下，五个人吃三百块，不算贵，但一想到这顿饭大概率是我们付钱，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菜很快就上齐了，乐乐看到红烧肉，立刻伸手去抓，张敏连忙拦住他：“洗手了吗就抓？用筷子吃。”说着，给乐乐夹了一大块红烧肉，又给王强倒了啤酒。
“来，陈凯，喝点啤酒？”王强举起杯子说。
“不了，我还要开车，不能喝酒。”陈凯说。
“也是，那我自己喝。”王强也不勉强，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张敏一边给乐乐喂饭，一边说：“这服务区的菜味道还不错，比我想象中好吃多了。薇薇，你也多吃点，别客气。”
我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米饭。陈凯也吃得不多，很快就放下了筷子。
吃完饭，服务员过来结账：“您好，一共三百零二块，请问谁买单？”
张敏本来正低头给乐乐擦嘴，一听这话，动作顿了顿，然后继续擦，假装没听见。王强则拿起手机，走到一边去抽烟了，背对着我们，明显是不想结账。
我和陈凯对视了一眼，陈凯皱了皱眉，没说话。我心里有点尴尬，也有点生气，这顿饭是张敏点的，她和王强还喝了啤酒，结果结账的时候两人都装糊涂。但当着服务员的面，我也不好发作，只好拿出手机，扫码付了钱。
“付好了。”我对服务员说。
服务员说了声“谢谢”，转身走了。
这时候，张敏才抬起头，笑着说：“哎呀，薇薇，又让你破费了。本来该我们请的，结果我手机刚才没电了，王强又去抽烟了，还好你先付了。”
“没事，都是一家人，谁付都一样。”我强颜欢笑地说，心里却在想：你手机没电？刚才刷手机的时候不是挺有电的吗？
王强这时候也抽完烟回来了，说：“结完账了？多少钱啊？我转给你。”
“不用了不用了。”张敏抢先说，“就三百块钱，还转来转去的，多麻烦。下次我们请你们吃大餐就行了。”
王强听张敏这么说，也就没再坚持，点了点头：“也行，下次我们请。”
我和陈凯都没说话，心里清楚，这“下次”大概率是遥遥无期。
走出餐厅，陈凯去卫生间了，张敏带着乐乐去超市买东西，我一个人站在车旁边等着。没过多久，张敏拿着两盒巧克力和一瓶可乐走了过来，递给乐乐：“拿着，路上吃。”
乐乐高兴地接了过去，张敏转头对我说：“薇薇，我刚才在超市看到这个巧克力挺好吃的，就给乐乐买了点，你要不要也来点？”
“不用了，我不太爱吃巧克力。”我说。
张敏也没客气，直接把巧克力放进了自己的包里，然后打开可乐，给乐乐喝了一口，自己也喝了一口。全程没提这巧克力和可乐的钱，显然是打算让我们一起分担油费的时候顺便算进去，或者干脆就不打算给钱了。
陈凯回来后，我们就准备继续出发了。上车的时候，陈凯私下跟我说：“你这表姐也太不自觉了，点了那么多菜，还喝了啤酒，结果结账的时候装糊涂。这才刚出发第一天，就这么回事，后面指不定还有多少麻烦事。”
“我知道，我也生气。”我叹了口气，“但都已经这样了，总不能半路把他们扔在服务区吧？忍忍吧，到了三亚就好了。”
陈凯没再说什么，发动了车子。
下午的路程更难熬了。陈凯开了一上午车，已经有点累了，想让王强换着开一会儿。
“王强，你要不要来开一会儿？我有点累了。”陈凯说。
王强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驾照刚拿不久，还不太会开高速，万一出点事就麻烦了。你开得好，还是你开吧。”
我心里有点好笑，王强的驾照明明是三年前考的，怎么就“刚拿不久”了？明显是不想开车，想坐享其成。
“没事，高速上只要保持车距，别开太快就行，我可以在旁边指导你。”陈凯说。
“真不用了。”王强还是拒绝，“我心里没底，不敢开。张敏，你说对吧？”
张敏在副驾驶上附和道：“是啊陈凯，王强确实不太会开高速，你就辛苦点，再开一会儿。实在不行，咱们就多休息几次。”
陈凯没办法，只好继续开。我看着他疲惫的侧脸，心里越发心疼，也越发讨厌张敏一家的自私。
下午三点多，车子开到另一个服务区，我们停下来休息。陈凯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我去给她买了瓶红牛：“喝点吧，提提神。”
“谢谢老婆。”陈凯接过红牛，喝了一口，“真没想到，这趟旅行会这么累。”
“对不起啊，都怪我，当初不该答应让他们蹭车的。”我有点愧疚地说。
“不怪你，你也是碍于亲戚情面。”陈凯摸了摸我的头，“没事，忍忍就过去了，到了三亚咱们就能好好放松了。”
这时候，张敏带着乐乐过来了，乐乐手里拿着一个冰淇淋，正在吃，弄得满脸都是。
“陈凯，休息得怎么样？要不要再走一会儿？”张敏问。
“再休息十分钟吧，我有点累。”陈凯说。
“行。”张敏点点头，然后对乐乐说，“乐乐，别吃了，再吃就该拉肚子了。”
乐乐不听，继续吃。张敏也没管，转头对我说：“薇薇，我刚才在服务区看到有卖热带水果的，挺新鲜的，咱们买点路上吃吧？”
“可以啊，你想吃什么就买。”我说。
张敏立刻拉着我去了水果摊，挑了芒果、榴莲、山竹，装了满满一大袋，称重的时候，老板说：“一共一百五十八块。”
张敏又开始掏手机，然后皱了皱眉：“哎呀，我手机还是没电，薇薇，你先付一下，回去我给你转。”
我心里叹了口气，只好又扫码付了钱。
“谢谢啊薇薇。”张敏笑着说，拎着水果就走了，完全没提转账的事。
回到车上，张敏把水果分给大家吃，乐乐吃了一个芒果，把核扔在了车里，张敏也不收拾，就那么让它躺在地上。
我看着车里越来越乱的环境，还有陈凯疲惫的样子，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但又只能忍着。
晚上八点多，我们终于赶到了南宁。按照计划，我们住在提前订好的酒店，就在高速出口附近，挺方便的。我订了两间标准间，本来是我和陈凯一间，张敏一家一间。结果到了酒店前台，张敏突然说：“薇薇，我看这个标准间挺大的，不如我们两间房退了一间，换成一间家庭房吧？这样还能省点钱，而且乐乐也能和我们一起玩。”
“啊？”我愣了一下，“家庭房住不下五个人吧？而且我们本来想分开住，方便一点。”
“怎么住不下？家庭房有一张大床和一张小床，我和王强睡大床，乐乐睡小床，你和陈凯……”张敏看了看我和陈凯，“你们要不也挤挤？或者我和你睡小床，王强和陈凯睡大床？”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也太过分了吧？我们特意订了两间房，就是想有自己的空间，结果她竟然想让我们退了一间，挤在一个房间里？
“不行，这样太不方便了。”陈凯立刻拒绝，“我们还是住两间房吧，已经订好了，也退不了了。”
“能退啊，我刚才问前台了，提前退可以的。”张敏说，“你们怎么这么死板呢？省点钱不好吗？这酒店一间房两百八，两间就是五百六，换成家庭房才三百五，能省两百多呢。”
“钱我们不在乎，主要是不方便。”陈凯的语气有点冷淡了，“我们还是住两间房，你们要是想换家庭房，你们自己换，我们不换。”
张敏见陈凯态度坚决，只好作罢，撇了撇嘴：“行吧，那你们住你们的，我们住我们的。”
办理完入住手续，我们各自回了房间。我和陈凯住的房间在三楼，张敏一家住隔壁。进了房间，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这张敏也太过分了吧？竟然想让我们退了房间挤在一起，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还有中午那顿饭，明明是她点的，结果让我们付钱，下午买水果又让我付钱，她是不是觉得我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得。”陈凯抱着我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这表姐就是爱占小便宜，而且边界感太差。接下来几天，咱们尽量少跟他们掺和，吃饭自己吃自己的，景点也自己玩自己的，别再让他们蹭吃蹭喝了。”
“嗯。”我点点头，靠在陈凯怀里，心里稍微舒服了点。
本来以为晚上能好好休息一下，结果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隔壁传来乐乐的哭闹声，还有张敏和王强的争吵声。
“你怎么回事？让你给乐乐洗澡你不洗，现在他闹着要吃糖，你又给他吃，晚上蛀了牙怎么办？”张敏的声音很大。
“我这不是累了吗？开车开了一天，我也想休息一下。”王强的声音带着点委屈。
“你累？陈凯开了一天车都没说累，你就坐在那里玩手机，累什么累？”
“我不是本本族吗？我不敢开啊。”
“你就是懒！当初让你多练练车，你不听，现在好了，出来玩还要麻烦别人。”
两人吵了半天，乐乐的哭闹声也没停。我和陈凯根本睡不着，只好戴上耳机，听着音乐，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三章 三亚的“蹭吃蹭喝”之旅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们就被隔壁的敲门声吵醒了。我打开门，看到张敏站在门口，笑着说：“薇薇，你们起了吗？咱们早点出发吧，争取中午赶到三亚，还能去海边吃顿海鲜。”
“这么早？”我看了看手机，“现在才七点，我们还没洗漱呢。”
“早点出发早点到嘛。”张敏说，“我和乐乐都已经收拾好了，王强也下去开车了，你们快点啊，别耽误时间。”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完全没问我们要不要吃早饭。
我和陈凯只好赶紧起床，洗漱完毕，随便吃了点昨晚买的面包和牛奶，就下楼了。
车子刚开出酒店没多久，张敏就说：“哎呀，我刚才忘了买早饭了，乐乐现在饿了，怎么办？”
“我们这里有面包和牛奶，你让乐乐先吃点垫垫。”我从包里拿出面包和牛奶递给她。
“太好了！”张敏接过面包，给乐乐撕了一块，“还是薇薇想得周到。”
乐乐一边吃一边闹，把面包屑掉得满车都是。张敏还是不管，自己也拿起一个面包吃了起来，还问王强：“你要不要吃点？”
“不了，我不饿。”王强说。
我看着他们理所当然地吃着我们买的东西，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也没说什么。
第二天的路程比第一天轻松一点，中午十二点多，我们终于看到了大海，远远望去，湛蓝的海水和天空连在一起，漂亮极了。乐乐兴奋地拍着窗户：“妈妈，大海！我看到大海了！”
“别急，马上就能到海边了。”张敏笑着说，转头对陈凯说，“陈凯，快点开，我们都等不及想下去玩了。”
下午一点半，车子终于到达了三亚。我们先去了民宿，办理了入住手续。我订的民宿确实不错，离海边很近，走路五分钟就能到，房间里还有个小阳台，站在阳台上就能看到大海。
张敏一家住的是我们隔壁的房间，是他们自己订的，比我们的便宜一百块，没有阳台。张敏进我们房间参观了一下，羡慕地说：“哇，你们这房间也太好了吧，还有阳台，能看海。早知道我也订这间了，可惜订的时候已经没了。”
“我们提前半个月就订了，所以才订到的。”我说。
“还是你们会选。”张敏说，“对了，咱们现在去海边玩吗？乐乐都等不及了。”
“行啊，我们先放行李，然后就去。”我说。
放好行李，我们就直奔海边。亚龙湾的海水真的很美，清澈见底，沙滩也很细腻。乐乐一看到沙滩和海水，立刻就跑了过去，脱了鞋子，光着脚在沙滩上踩来踩去，还去捡贝壳。
张敏和王强也很高兴，张敏拿出手机，不停地拍照，还让我给她拍了很多照片。王强则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继续玩手机。
我和陈凯终于能清净一会儿，手牵着手在海边散步，吹着海风，看着海浪一波一波地拍打着沙滩，心里的烦恼也少了很多。
“还是海边舒服。”陈凯说，“等回去了，咱们下次再来，就咱们两个人，好好玩几天。”
“嗯。”我点点头，心里充满了期待。
玩到下午四点多，乐乐说饿了，张敏说：“那咱们去吃海鲜吧？我早就听说三亚的海鲜特别新鲜，今天一定要好好尝尝。”
“好啊，我们知道附近有一家海鲜排档，味道不错，价格也公道，咱们一起去吧？”我说。
“太好了！”张敏立刻答应，“那就去你说的那家。”
我们打车来到海鲜排档，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递过来菜单，张敏又一把接了过去，翻了翻，眼睛都亮了：“龙虾！帝王蟹！还有皮皮虾！这些都来点！”
我看了一眼价格，龙虾三百八十八一斤，帝王蟹五百八十八一斤，皮皮虾一百二十八一斤，都是挺贵的海鲜。我心里有点犹豫，本来想点几个普通的海鲜就行了，结果张敏一上来就点这么贵的。
“表姐，这些有点贵，咱们少点一点吧，不够再点。”我说。
“哎呀，出来玩嘛，就要吃点好的。”张敏说，“乐乐长这么大还没吃过龙虾呢，今天让他好好尝尝。”
说着，她就对服务员说：“先来一只龙虾，两斤皮皮虾，还有这个香辣蟹，再来几个青菜，一个汤。”
服务员报了价格：“您好，龙虾三百八十八一斤，这只大概两斤，七百七十六块，皮皮虾两斤二百五十六块，香辣蟹一百六十八块，青菜和汤一共八十块，总共一千二百八十二块。”
我和陈凯对视了一眼，都有点惊讶，这一顿饭竟然要一千多块。
“这么贵？”王强也有点惊讶。
“贵也值得，出来玩就是要享受。”张敏说，“服务员，快点上，我们都饿了。”
服务员点点头，转身走了。
我心里有点生气，这顿饭明显是张敏想吃贵的，结果让我们一起分担。但当着他们的面，我也不好发作，只好等着结账的时候看他们怎么说。
海鲜很快就上齐了，龙虾肉质鲜嫩，皮皮虾也很大只，确实挺好吃的。张敏和王强吃得津津有味，乐乐也很喜欢吃龙虾，一直让张敏给他剥。
我和陈凯却没什么胃口，心里总想着结账的事。
吃完饭，服务员过来结账：“您好，一共一千二百八十二块，请问谁买单？”
又是熟悉的场景，张敏低头给乐乐擦嘴，王强拿起手机，假装看消息。
我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这都什么人啊？点了这么贵的海鲜，结果结账的时候又装糊涂。
“这顿饭是表姐点的，而且主要是你们想吃龙虾和帝王蟹，应该你们买单吧？”我忍不住说。
张敏愣了一下，抬起头，脸上有点尴尬：“薇薇，你怎么这么说呢？都是一家人，一起出来玩，吃饭哪能分这么清楚？再说了，早上我们还吃了你们的面包和牛奶呢，就算抵消了。”
“那不一样。”我说，“面包和牛奶才多少钱？这顿饭一千多块，而且是你们点的贵的海鲜，我们本来只想吃点普通的。”
“哎呀，不就是一千多块钱吗？至于这么计较吗？”张敏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我们出来玩也没带多少钱，本来以为你们会请我们吃顿海鲜，毕竟我们是蹭你们的车来的。”
“蹭车是一回事，吃饭是另一回事。”陈凯终于说话了，语气有点冷淡，“油费过路费我们可以AA，但吃饭和景点门票，应该各自付各自的。这顿饭你们点的，而且大部分都是你们吃的，理应由你们买单。”
“陈凯，你怎么说话呢？”张敏有点生气了，“我们是亲戚，出来玩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吗？你们条件比我们好，请我们吃顿海鲜怎么了？”
“我们条件也不好，这车也是贷款买的，这趟旅行花了我们不少积蓄。”陈凯说，“亲戚之间帮忙可以，但不能理所当然地占便宜。”
王强这时候也说话了：“好了好了，别吵了。这顿饭我来买吧。”说着，他拿出手机，扫码付了钱。
张敏见王强付了钱，脸色稍微好看了点，但还是嘟囔着：“不就是一顿饭吗，至于这么较真。”
我和陈凯没再说话，心里都很不舒服。
从海鲜排档出来，我们回到民宿休息。晚上，我和陈凯本来想自己出去逛逛，吃点当地的小吃，结果张敏又来敲门了：“薇薇，你们晚上去哪吃啊？带着我们一起吧，我们也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
“我们想去吃点小吃，可能不太合你们的口味。”我说。
“没事没事，我们不挑，什么都吃。”张敏说，“乐乐也想吃小吃，带着我们一起吧，人多热闹。”
我和陈凯只好答应。结果晚上吃小吃的时候，张敏和王强还是没主动付钱，最后还是陈凯结的账，花了两百多块。
接下来的几天，情况并没有好转。我们去蜈支洲岛，门票是我和陈凯提前买好的，张敏和王强说他们忘了买，让我们帮忙代买，结果到现在也没把钱转给我们。去天涯海角，张敏说她没带现金，让我先给她买张门票，回去给我转，结果也没下文。
吃饭的时候，张敏总是点贵的，结账的时候要么装糊涂，要么说手机没电，要么说没带现金，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和陈凯付钱。有一次，我们去吃椰子鸡，张敏点了一只鸡，还有很多配菜，一共花了五百多块。结账的时候，张敏又说手机没电，我实在忍不住了，说：“表姐，你手机不是刚才还在拍照吗？怎么会没电？”
张敏的脸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地说：“刚才拍照拍多了，没电了。”
“那我帮你充上电，你转账给我。”我说着，拿出车载充电器递给她。
张敏没办法，只好给手机充上电，磨蹭了半天，才把钱转给我。这是她这几天第一次主动转账。
除了蹭吃蹭喝，张敏还总让我们帮她带东西。去超市买特产，她选了一大堆椰子糖、芒果干，让我帮她拎着，结账的时候又说没带够钱，让我先帮她付了，回去给我转。结果回去后，她只字不提转账的事，我只好主动问她要，她才不情不愿地把钱转给我。
更过分的是，有一天早上，我们计划去南山文化旅游区，提前订好了门票。结果张敏早上起来说乐乐有点发烧，不能去了，让我们自己去，她和王强在民宿照顾乐乐。我们只好自己去了，玩了一天，下午回来的时候，发现张敏和王强竟然带着乐乐去了海边玩，乐乐根本没发烧，只是不想去景点，想在海边玩。
“你们不是说乐乐发烧了吗？怎么还去海边了？”我有点生气地问。
“哦，早上烧了一会儿，吃了点退烧药就好了。”张敏说，“乐乐一直想去海边玩，我们就带他去了，反正你们也去景点了，我们自己玩也挺好。”
我简直气笑了，他们为了不去景点，竟然撒谎说孩子发烧，让我们自己去，结果他们却去海边玩了。
这几天下来，我和陈凯的矛盾也越来越多。陈凯觉得张敏一家太过分了，总是占便宜，而我总是碍于亲戚情面，不好意思发作，导致我们花了很多冤枉钱，原本的二人世界也泡汤了。
有一天晚上，我们回到民宿，陈凯终于忍不住跟我吵了一架：“林薇，你看看你这个表姐，太过分了！这几天我们花了多少钱？油费过路费一千多，吃饭花了三千多，景点门票代买了一千多，还有各种小吃、特产，加起来快一万块了！这哪里是自驾游，这简直是给你表姐一家当免费司机和提款机！”
“我也不想这样啊。”我委屈地说，“我也跟她提过让她分摊费用，但是她总是装糊涂，我也不好太撕破脸，毕竟是亲戚。”
“亲戚怎么了？亲戚就能理所当然地占便宜吗？”陈凯说，“你就是太好说话了，太在乎别人的感受，结果委屈了自己。这趟旅行我们本来是想放松的，结果现在搞得这么累，这么不开心，都是因为你表姐一家。”
“我知道错了。”我哭着说，“我不该答应让他们蹭车的，我不该这么懦弱的。”
“别哭了。”陈凯见我哭了，语气也软了下来，抱着我说，“我也不是怪你，就是觉得太憋屈了。还有两天我们就回去了，回去之后，咱们就跟他们说清楚，以后再也不跟他们一起出来玩了，也别再让他们随便蹭车了。”
“嗯。”我点点头，靠在陈凯怀里，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回去之后一定要跟张敏说清楚，不能再这么忍下去了。
第四章 返程的“得寸进尺”
在三亚待了五天，我们终于要返程了。出发前一天晚上，我跟张敏说：“表姐，这趟旅行的油费和过路费一共是一千五百块，我们五个人，AA 制的话，你们需要付六百块，还有之前我们帮你们代买的景点门票，一共八百块，加起来一千四百块，你们转我就行。”
张敏听了，皱了皱眉：“这么多？油费过路费怎么要一千五百块？我们之前坐高铁去三亚，两个人才六百块，你们这开车也太贵了。”
“开车和坐高铁不一样，油费、过路费、还有车辆损耗，这些都是钱。”我说，“我们已经没算车辆损耗了，只算了油费和过路费，AA 制已经很公平了。”
“景点门票我们不是已经付过一部分了吗？”张敏说。
“你只付了那顿椰子鸡的钱，其他的门票都是我们代买的，你还没转钱给我们。”我说。
“哎呀，不就是几百块钱吗？至于这么算得清清楚楚吗？”张敏有点不高兴了，“我们这趟旅行也花了不少钱，订酒店就花了一千多，买特产也花了几百块，现在手头有点紧，能不能少付点？”
“不行，这已经是最公平的算法了。”陈凯说，“我们也花了很多钱，酒店花了两千四，吃饭花了三千多，还有各种其他费用，我们也没让你们分摊吃饭的钱，只让你们分摊油费、过路费和门票钱，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张敏见我们态度坚决，只好不情不愿地说：“行吧，我明天转给你。”
结果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张敏还是没转钱。我只好又问她：“表姐，钱你转了吗？”
“哦，我忘了。”张敏说，“等回去之后再转给你吧，现在忙着出发，没时间。”
我知道她是想赖账，但也没办法，只好说：“行，回去之后一定要转给我。”
返程的路和去程一样，漫长而煎熬。张敏还是坐在副驾驶上，一边刷手机一边指挥陈凯开车，王强还是坐在后排睡觉，乐乐还是不停地吵闹。
出发后没多久，乐乐就吵着要喝饮料，张敏让我去服务区买。我没理她，说：“我们这里有矿泉水，让他喝矿泉水吧。”
“矿泉水不好喝，乐乐想喝可乐。”张敏说，“你去给他买一瓶呗，也花不了多少钱。”
“之前买的饮料都是我们花钱买的，你们也没付钱，现在想喝自己去买。”我说。
张敏没想到我会拒绝，愣了一下，然后有点生气地说：“薇薇，你怎么这么小气？一瓶可乐才三块钱，你至于吗？”
“不是我小气，是你们太过分了。”我说，“这趟旅行我们已经花了很多钱了，你们不能一直让我们花钱，自己一分钱都不花。”
“我们也花了钱啊，订酒店、买特产，不都是钱吗？”张敏说。
“那是你们自己的开销，跟我们没关系。”陈凯说，“我们让你们分摊的只是油费、过路费和我们代买的门票钱，其他的我们一分都没让你们分摊，已经很对得起你们了。”
张敏没再说话，脸色很难看。乐乐见没人给他买可乐，开始哭闹起来，哭了一路，吵得我们不得安宁。
中午的时候，我们到了一个服务区，准备吃饭。张敏这次没主动点菜，而是让我们点。我和陈凯随便点了几个家常菜，一共花了两百块。结账的时候，张敏和王强还是装糊涂，我只好又付了钱。
吃完饭，陈凯有点累了，想让王强换着开一会儿。“王强，你过来开一会儿吧，我实在太累了。”
王强还是拒绝：“我不敢开高速，万一出点事就麻烦了。”
“都已经开了这么多次高速了，你也该练练了。”陈凯说，“我已经开了四个小时了，再开下去会疲劳驾驶，很危险。”
“就是，王强，你就开一会儿吧，陈凯都累了。”我也说。
张敏见我们都这么说，只好对王强说：“你就开一会儿吧，小心点就行。”
王强没办法，只好答应。结果他刚开车没多久，就差点追尾前面的车，还好陈凯反应快，提醒他踩刹车。
“你怎么开车的？跟车这么近，不知道保持车距吗？”陈凯有点生气地说。
“我……我有点紧张。”王强说。
“紧张就慢慢开，别开那么快。”陈凯说。
结果王强越开越紧张，车速忽快忽慢，还总是压线。陈凯坐在副驾驶上，吓得一身冷汗，只好让他靠边停车，自己重新接过方向盘。
“以后再也不让你开车了，太危险了。”陈凯说。
王强也有点不好意思，没说话。
下午的时候，车子突然爆胎了，幸好陈凯反应快，把车稳稳地停在了应急车道上。“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爆胎？”我有点害怕地说。
“可能是路上压到钉子了。”陈凯说，“我先换备胎，换完之后咱们去服务区修一下。”
陈凯打开后备箱，拿出备胎和工具，开始换轮胎。天气很热，陈凯一会儿就满头大汗。我想过去帮忙，他说：“不用，你在车里等着，别晒伤了。”
张敏和王强也下了车，站在一边看着，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张敏还说：“怎么这么倒霉，竟然爆胎了，不知道要耽误多久才能修好。”
王强也说：“早知道就坐高铁回去了，开车太麻烦了。”
我听了他们的话，心里很生气。陈凯冒着烈日换轮胎，他们不仅不帮忙，还在旁边抱怨，简直太过分了。
我忍不住说：“表姐，姐夫，你们能不能过来搭把手？陈凯一个人换轮胎很累的。”
“我们也不会换啊。”张敏说，“而且太阳这么大，我们怕晒伤。”
“就是，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王强说。
我简直气炸了，他们就算不会换轮胎，也可以递递工具、擦擦汗，结果他们就站在那里看着，还抱怨。
陈凯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备胎换好，累得浑身湿透。“好了，咱们去前面的服务区修轮胎。”
到了服务区，修轮胎花了两百块。陈凯把发票收好，说：“这两百块钱也得让他们分摊，毕竟是一起出行，爆胎也是因为车载重太大了。”
我点点头，找到张敏，说：“表姐，刚才爆胎修轮胎花了两百块，加上之前的油费过路费和门票钱，你们一共需要付一千六百块。”
“什么？修轮胎的钱也要我们分摊？”张敏有点生气了，“这爆胎是你们车的问题，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让我们分摊？”
“要不是因为车载重太大，也不会爆胎。”我说，“我们本来是二人行，结果你们三个人蹭车，增加了车的载重，才导致爆胎的，所以你们理应分摊修轮胎的钱。”
“你这是什么逻辑？”张敏说，“车是你们的，爆胎也是你们车的质量问题，跟我们没关系。我们是蹭车，但我们也没让你们超载，是你们自己同意让我们上车的。”
“我们是同意让你们上车，但我们没想到会爆胎。”陈凯说，“这两百块钱也不多，AA 制的话，你们只需要付八十块，至于这么计较吗？”
“八十块也是钱啊！”张敏说，“我们这趟旅行已经花了很多钱了，现在真的没钱了。”
“没钱也得付，这是你们应该承担的费用。”陈凯的语气很坚决。
张敏见我们态度坚决，只好说：“行吧，回去之后一起转给你。”
我知道她还是想赖账，但也没办法，只好先这样。
返程的第二天，车子开到湖南境内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视线很差，陈凯开得很小心。这时候，张敏又说：“陈凯，开快点吧，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到家？我还想早点回去收拾东西呢。”
“下雨开这么快很危险，你能不能别指挥了？”陈凯有点不耐烦了。
“危险什么？你开慢点，晚上就住不到酒店了，到时候还得在车里过夜。”张敏说。
“住不到酒店就再找，安全第一。”陈凯说。
“你就是太胆小了。”张敏嘟囔着，继续刷手机。
下午的时候，乐乐突然说肚子疼，张敏一下子慌了：“怎么办？乐乐肚子疼，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我们早上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应该不是吃坏东西了。”我说，“可能是着凉了，或者是晕车了。”
“那怎么办？要不要去医院？”张敏说。
“前面不远有个服务区，咱们先去服务区看看，有没有药店，买点药。”陈凯说。
到了服务区，陈凯停好车，我和张敏带着乐乐去药店买了点治肚子疼的药，花了五十块钱。结账的时候，张敏又说手机没电，让我先付了。我只好又付了钱，心里想着，这五十块钱她肯定也不会还了。
吃了药之后，乐乐的肚子疼好了很多。我们继续出发，晚上八点多，终于回到了长沙。
车子开到我们小区门口，张敏一家下了车。王强把行李箱搬下来，张敏说：“薇薇，陈凯，这次谢谢你们了，带我们玩得很开心。钱我回去之后就转给你，你们路上也辛苦了，早点休息。”
说完，她就带着王强和乐乐走了，连一句谢谢都显得很敷衍。
我和陈凯看着他们的背影，都叹了口气。
“你说她会把钱转给我们吗？”我问。
“悬。”陈凯说，“不过没关系，她要是不转，我们就给她打电话要，不能让她就这么占便宜。”
第五章 撕破脸的“亲戚情分”
回到家后，我们收拾完行李，就洗漱休息了。这趟旅行太累了，不仅身体累，心更累。
第二天早上，我看了看手机，张敏还是没把钱转过来。我只好给她打电话：“表姐，钱你什么时候转给我？一共一千六百五十块。”
“什么一千六百五十块？”张敏的语气有点不耐烦，“不是一千四百块吗？怎么又多了两百五十块？”
“修轮胎花了两百块，昨天买肚子疼的药花了五十块，加起来两百五十块。”我说。
“修轮胎的钱我不是说了吗？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不付。”张敏说，“还有那个药钱，五十块钱而已，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这不是斤斤计较的问题，是你们应该承担的费用。”我说，“这趟旅行我们已经花了很多钱了，你们不能一直让我们花钱，自己一分钱都不花。”
“我们也花了钱啊！订酒店花了一千多，买特产花了几百块，吃饭也花了几百块，我们花的钱也不少。”张敏说。
“那是你们自己的开销，跟我们没关系。”我说，“我们让你们分摊的只是油费、过路费、门票钱、修轮胎的钱和药钱，这些都是因为这次旅行产生的共同费用，你们理应分摊。”
“我不管，反正修轮胎的钱和药钱我们不付，最多给你们转一千四百块。”张敏说。
“不行，必须转一千六百五十块，少一分都不行。”我也有点生气了。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张敏说，“早知道你这么斤斤计较，我们当初就不蹭你们的车了。这趟旅行我们也没玩开心，一路上都被你们算计着花钱，早知道还不如自己坐高铁去。”
“我们算计着花钱？”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你们一直在占便宜，蹭车、蹭吃、蹭喝、蹭门票，我们没跟你们计较已经很仁至义尽了，现在让你们分摊应该承担的费用，怎么就成了我们算计你们了？”
“我什么时候蹭吃蹭喝了？我不是也请你们吃了一顿椰子鸡吗？”张敏说。
“那一顿椰子鸡才五百多块，而我们请你们吃的饭加起来都快三千块了，这能比吗？”我说。
“反正我不管，我最多给你们转一千四百块，你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这钱我也不转了。”张敏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张敏竟然这么不讲理，不仅不想付全部费用，还倒打一耙，说我们算计她。
陈凯见我生气，安慰我说：“别生气了，这种人不值得。她要是不转钱，我们就给大姨打电话，让大姨评评理。”
我点点头，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说了一遍。我妈听了，也很生气：“这个张敏，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占便宜呢？还倒打一耙说你们算计她。我这就给你大姨打电话，让她好好说说张敏。”
没过多久，我妈给我回电话了：“我跟你大姨说了，你大姨也很生气，已经批评张敏了。张敏说她现在就把钱转给你，一共一千六百五十块，你注意查收。”
果然，没过多久，我就收到了张敏转来的一千六百五十块钱。但是她转钱的时候，还附了一条消息：“钱给你转过去了，以后咱们就别来往了，跟你这种斤斤计较的人做亲戚，太累了。”
我看着这条消息，心里五味杂陈。虽然钱要回来了，但亲戚情分也没了。不过我并不后悔，这样的亲戚，不来往也罢。
后来，我大姨给我打了个电话，跟我道歉：“薇薇，对不起啊，让你受委屈了。张敏这孩子，都是被我惯坏了，太爱占小便宜，还不懂事。我已经好好批评她了，以后她再敢这样，我肯定饶不了她。你也别往心里去，亲戚之间，哪有不闹矛盾的，过去了就好了。”
“大姨，我没事。”我说，“钱已经转过来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我也不会再跟张敏一起出去旅行了，省得闹矛盾。”
“行，以后你们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大姨说。
这趟三亚之旅，虽然经历了很多不愉快，花了很多冤枉钱，也失去了一个亲戚，但也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亲戚之间，帮忙是情分，不帮忙是本分，不能理所当然地占便宜。做人要有边界感，不能因为是亲戚，就无限度地迁就和忍让，该拒绝的时候就要拒绝，该计较的时候就要计较，不然只会委屈自己。
现在，我和陈凯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我们计划着，等明年，再去一次三亚，这次，一定是我们两个人的二人世界，再也不会让任何人蹭车了。而张敏，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我们，过年的时候见了面，也只是寒暄几句，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热络。
虽然有点遗憾，但我并不后悔。有些亲戚，就像沙子一样，握不住，也没必要握。与其委屈自己维持表面的和谐，不如坦然放手，过好自己的日子。这趟旅行，虽然不完美，但也让我成长了很多，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亲戚，什么是值得珍惜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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