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四月与几位摄友去江南游了一圈,来到扬州。
乖乖隆地咚,据说扬州搓背是省级非遗,傍晚,特地去体验了一把。
走进一个胡同,门面不大,生意兴隆,大都是一些中老年人。
先是宽衣解带,再入池浸肤,
然后光溜溜的躺在简易木板上,想想人生确实是这么回事,真有点赤条条来,赤条条去的感觉。
搓背师傅说他干了近三十年了,
他说,也算是“阅鸟无数”。
当时我光溜溜地趴在那儿,听到这句,脑子嗡了一下。
躺在案板上,只有任人摆布、搓揉吧!
小浴池就这样,搓到下面的时候,师傅是直接上手的,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像大洗浴中心,还讲究地给你垫块毛巾,遮挡一下。
他说这话的时候,特平静,手上搓泥的力道都没变一下。
就好像在说,今天吃了碗米粉一样。
我突然就觉得,他不是在开黄腔,也不是在吹牛。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择一事,终一生,一个他重复了三十年的事实。
这种小澡堂子,俩个师傅养不活,一个师傅忙到死。他说人多的时候,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我在想,三十年啊,得有多少人的皮囊、隐私、困惑、甚至是不能跟老婆孩子说的疲惫、烦恼、愧疚都经历了他这双手。
那句“阅鸟无数”,听着粗糙,咂想一下,全是辛酸和日子。
一门手艺,干到最后,都成了哲学。
走出浴室,凉风吹来,不由打了个寒颤……
我有时同别人吹嘘自己曾在美国、俄罗斯、法国、德国、意大利、比利时、西班牙、瑞士等国家开过车(其实就是自驾游),在这位搓背师傅眼里,算个鸟?!
有点茫然,有点心酸,又有点肃然起敬。
人啊,真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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