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泉古镇——我回不去的时光与情怀
文/迎春
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前几日，与柴先森一时兴起，奔赴我的家乡三泉古镇赶集游玩。说实话，赶集并不是远行的动力，潜意识中，想走走曾经的路，看看物非人非的旧时模样，应该才是前往的初衷吧！
走在熟悉的小巷，不由自主的，来到了我从小生长的一方小院门外，透过紧锁的街门缝隙，看到那杂草丛生的院落，破败的墙壁，无以名状的伤感涌上心头……
那天，我走过了热闹的后街集市，走过了后沟坡上方、我曾工作数年、而今已焕然一新的三泉初中的校门外，走过了门楼坡，走过了当年的镇政府，走过了家乡的几条偏僻小巷……
午后，返家，坐电脑前，那些镌刻在记忆深处的旧日时光，在这静谧的秋日午后，显得格外清晰。冲上一杯淡淡的绿茶，远离喧嚣，沉淀浮躁，散发着芬芳的往事如泉水般奔涌而出……
记忆中，每年的中秋节，烤饼是家家户户的一项大工程。那些日子，母亲会早早地开始备馅，那绵绵的白糖，散发着光泽的红糖，还有那香喷喷的芝麻，都让我们垂涎欲滴。那个年代物资匮乏，所有的东西都是掂斤弄两，而我们总会眼巴巴地守在炉火旁，趁着大人不注意，用小小的手指神速地捻一撮或糖或芝麻放嘴里，细细地品味那甜丝丝香喷喷的美味，若不小心被大人发现，总会招来嗔怪的眼神或者驱逐的惩罚。
而十五晚上院子里的那些贡品，也必然是我们望眼欲穿的。记忆中，总是盼着月亮娘娘快点出来，快点品尝。然后总是在翘首期盼中昏昏欲睡，也总能在半醒半睡间吃到母亲塞进嘴里的一小块团圆饼，还有分给我们姐弟几个的苹果红枣，那份香甜，那份喜悦，是之后许多年都让我回味无穷的。
还有那街坊邻居间的亲密，是我在高楼林立的都市中，人与人的客套冷漠中无比怀念的温暖。对门那精干聪明的姥姥，那一声声乳名的呼唤，总能让我感受到亲人般的关爱；斜对门那比我大十多岁的舅舅，每天中午蹲在我家门洞下，那一海碗的红面剔尖或抿尖，总能被他“哧溜哧溜”吃的山响的声音勾起你的食欲……
还有我工作伊始，从家到学校走过无数遍的，那坑坑洼洼、又窄又陡的后沟坡，日后每每走过，虽然它旧貌换新颜，比当年宽敞平坦了许多，但萦绕脑海的依然是满满的温馨与感动。因为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见证了我的成长，见证了我的青春岁月。
而今，老街里的旧日时光，在历经人生坎坷的多年之后，才知自己在深深的思念。走过人世的飘蓬流转，蓦然回首，才知那是一段无法回归的倾城时光，朴素而又温暖。
每每想起，潸然。
总是在泪光中，回到生命最初的美好。
想起坑坑洼洼青石板的小巷，不知今日还是旧时模样？ 想起那位抱我转圈圈的邻居舅舅，如今却早已沉睡多年； 想起家里的那盏煤油灯，还有与妹妹拎着马灯被母亲训斥着，在深更半夜上街找丢失的两毛钱的情景；想起家里的那两只鹅，总是在我们起床后饿得围着门朝我和妹妹弟弟叫； 想起妹妹那勇敢的朝着大白鹅跳跃撵跑的情景；想起弟弟因哭不上来憋得发紫的脸，以及自己在大雨中哭喊着飞奔找医生的一幕；想起早饭那笼屉里唯一的一块带把倭瓜，总被弟弟妹妹争抢，也总能看到因母亲的一句“让着弟弟”，缩手回去的妹妹那盈盈的泪光；想起院里的那个老葡萄架，总会在尚未成熟的季节被我们撕扯的支离破碎；想起老街木质的板门，一块一块的木板并列着嵌在凹槽里，厚重又懒散，像一册册被人遗忘的散装线本，记载着我儿时的回忆，记载着那曾经的喜怒哀乐……
想起那逢五逢十的集市上，摩肩接踵的人流，震耳欲聋的吆喝，还有那香气扑鼻的“羊杂割”，黄灿灿圆鼓鼓的“茄盒子”，不知那有这手艺的老师傅，见到我会不会依旧热情的叫着我的乳名，说声：“回来了？要不要来一碗？”
想起那凸凹不平的后沟坡，那三泉初中校园里一排排陈旧的教室，那老校长端坐前排听课的情景，那与毕业班学生摸爬滚打的岁月……，那里有我奋斗的足迹，有我青春的印渍 ……
小的时候，总是盼望着长大，以为时光会永远，亲人会永在。直到对门姥姥的离世，直到懵懂的我随着人流去看自杀的同学母亲的解剖现场，直到忽闻我小学同学因家贫饿极猝然离世的噩耗……，我方知，这世上还有“死亡”一词，还有生离死别一说。
慢慢懂得，那些被自己忽略的从前，此刻想回却再也回不去了，只剩下孤独夕阳下的缕缕追悔莫及。
时光流转，而今的中秋节，超市里的月饼缤纷炫目，品种琳琅。花样越来越繁多，包装越来越精美，价格越来越昂贵，可自己吃起来，却再也没有了儿时的香甜。所有的节日，可以不用自己做饭，在饭店订上一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却再也没有了儿时的期盼与幸福。
青涩的日子里，云淡风轻。多年以后，历经坎坷的我，午夜梦回，常常想起那年那月，那一方庭院，那满架的葡萄，那满院的盈盈绿意，那五彩斑斓的秋天，那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自己……
可时光再也回不来，一起回不来的，还有心里的欢笑与纯真。
走进人生的秋天，举杯望月，细数流年，那些丝丝缕缕的记忆，流淌着过去，流淌着曾经的温馨，流淌着岁月的痕迹。
又是一年近中秋，看看暮年的上一辈，再看看走向夕阳的同龄人，还有那不再青涩也已成年的下一代，唯心独念：时光、时光，你慢些吧！让我们共同静候清风，静待流年，静守美好；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刻，珍惜花好月圆！
怀念，那回不去的旧日时光；远眺，我那渐行渐远的故乡情结！
来源：《开元迎春的小屋》公众号
还没有评论，来说两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