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紫金山新闻】
时值处暑。处暑节气有三候,一候鹰乃祭鸟;二候天地始肃;三候禾乃登。农业谚语说:处暑满地黄,家家修廪仓。
自古以来,“五谷丰登”就是中国人对家国最美好的祈愿之一。作为鱼米之乡,江南的稻米文化如何而来,又是如何走进千家万户的?考古学研究,会向你说明一切。走进南京市博物馆正在热展的“江之永矣——江南地域早期文明特展”,感受江南稻米文化的魅力,以及蕴藏在稻谷文物当中的处暑三候“禾乃登”。
一粒稻米有着怎样的万年“旅程”
中国自古以来以农业立国。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社稷代表国家,而社是指土地神或土地,稷是指谷物神或谷物,也就是说,有了土地和谷物才能有国家。在古代甲骨文中,“年”字是一个人头顶上举着稻穗的象形字,其意思是稻谷成熟,又是一年。
走进展厅,两块南京直立人头骨化石静卧展柜中,诉说着60万年前江南地域人类活动的痕迹。而这些身处江南地区远古先民的后代,在距今约一万年前开启了一场影响深远的农业革命——驯化野生稻,奠定了江南鱼米之乡的文明根基。
事实上,在新石器时代初期,稻米就已经走进了我们的生活。从上山文化皇朝墩遗址发现的古水稻田和碳化稻壳,到河姆渡第四文化层中发现的明显区别于野稻祖本的稻壳遗存,再到马家浜文化时期,常州圩墩遗址中出土大量碳化稻壳。我们透过考古的放大镜看到了稻米从驯化,到发展,再到推广的历史过程。
值得一提的是,在去年进行的“考古中国”重大项目重要进展工作会上,发布了皇朝墩遗址考古成果。其中,1.5万平方米的上山文化至跨湖桥文化时期水稻田遗迹,首次被发现。上山文化皇朝墩遗址是一处新石器时代早中期聚落遗址。在考古学文化中,上山文化距今11000—8400年,这片迄今世界发现年代最早的水稻田,刷新了学术界对史前稻田和稻作农业发展的认知,为探索世界稻作农业起源揭开重要篇章。
一粒稻米蕴藏着区域交流的文化符号
在南京市博物馆的展柜中,3个透明小圆盘内黑乎乎的颗粒物,总是能引来一波波观众发出的惊叹。它们是7000多年前与5000多年前的炭化稻,分别来自江苏兴化草堰港遗址和浙江余杭良渚古城遗址。
“至少在7000年前,江南地域先民已经实现对于稻种的驯化、培育和种植。”南京市博物馆综合业务部副主任朱晓雪介绍道。
先民为了果腹而种下稻米,而千年以来的后人赋予了稻米深刻的文化意义。考古研究中发现稻米对稻米种植区的影响远远不止于提供食物,而是深度嵌入了当地社会,见证着社会的技术、信仰、审美与文化发展。
草堰港遗址是江淮东部地区已知年代最早的新石器时代遗址,因特殊的湿地埋藏环境,保存了大量有机质遗存,其中的水稻经鉴定为人工栽培品种。
与稻作文明相同,玉器文明也是江南地域早期文明特征之一。在本次展览中,观众可以看到很多良渚玉器。当稻米垂下饱满的穗,人们激动于这伟大的劳动成果,于是将稻穗纹视作美好的象征。一些专家发现,良渚文化出土的部分玉琮上的装饰纹路,或许就是稻穗的形象。
位于南京江宁的湖熟文化,距今约3000年,以水稻种植为主,但是部分遗址中出现南方稻米与北方粟并存的现象。植物考古学家赵志军在《中国古代农业的形成过程》中认为,稻粟共存是南北方农业技术交流,文化交流的重要佐证,是区域交流的文化符号。
一粒稻米勾勒出的鱼米之乡
稻作不仅是一种农业生产方式,更塑造了江南地区独特的生活方式和文化特色。
万年之前,稻米还只是茫茫野草中的平凡一员。经过上山文化、河姆渡文化、马家浜文化先民们数千年的种植、驯化,水稻开始烙印进中华民族的文化基因中。朱晓雪表示,到了崧泽、良渚文化时期,稻作农业生产更为复杂、精细。以犁、镰、刀为代表的石制农具被系统性地广泛使用,水网密布的平原促成大型水利设施的建设,江南地域的稻作形成规模化生产。这是社会复杂化和人口剧增的坚实物质基础,为文明的飞跃提供了澎湃动力。
唐、宋以降,中国经济中心南移,水稻生产成了国家经济的支柱,水稻在农业中开始占据主导地位。水田里成片的稻穗年复一年地收了又种,种了又收,像世世代代生活在江南土地的人们一样,随时间的流转在历史绵延。
今天,当我们在江南水乡看到连绵的稻田,品尝香喷喷的米饭时,这一日常景象背后竟有着上万年的历史积淀。每一粒米都是一颗时间的胶囊,封装着人类与自然协同演化的漫长历史,见证着中华文明从起源到繁荣的发展历程。
南京日报/紫金山新闻记者 朱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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