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四十度的风,在矿洞入口撕开凛冽的口子。当矿灯刺破黑暗,那些嵌在岩壁里的锂辉石突然亮起来,像无数双凝视岁月的眼睛。



这里是阿依果孜矿洞,即便是炎炎夏日,洞内也接近0℃。七十多年前,一群人带着窝头与钢钎来到这里,用钢钎砸、用镐子刨,岩壁渗出的冰水混着体温,在凿子与矿石的碰撞声里凝结成冰棱,又在黎明时分化作滋养信念的露水。



他们说这里的石头会唱歌。当錾子叩击洞壁,矿石的震颤里藏着“两弹一星”的密码。那些裹着棉袄和皮袄的身影,在昏暗的巷道里弯腰掘进,安全帽上的矿灯连成流动的星河,照亮了共和国最艰难的跋涉。有人把名字刻在矿柱上,后来那些字迹被矿尘与时光磨平,却在国家的记忆里愈发清晰。


如今风穿过空荡的矿道,仍能听见钢钎与理想的共鸣。当年矿工们用体温焐热的工具,如今静静陈列在可可托海地质陈列馆内,金属表面的锈迹里,还能辨认出无数双紧握过的手掌形状。恍惚间看见那些年轻的面庞,他们笑着擦去额头的冰碴,睫毛上的霜花在矿灯下闪烁,像极了可可托海永远不谢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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