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山五指台传奇:从鎏金灵迹到炸药惊雷,一段被时代与天谴撕裂的祈雨记忆》
太玄山睹光台被毁前,悬于绝壁的五指石峰如巨掌探向云霄,掌心处矗立着一座精巧石屋——青灰石基上覆着百余片鎏金铁瓦,每片长一尺二寸,阳光下流转着琥珀般的金芒,远望似巨掌托着一轮凝固的日光;五座石峰四周檐角飞翘,悬挂着铜铃铁马,山风掠过时叮咚作响,与山下潺潺溪流应和成韵;石屋正中供奉着太上老君金身,檀木雕就的道袍褶皱分明,左手持阴阳太极图,右手托八卦炉,眉目慈和俯瞰众生,炉中常年飘出袅袅青烟,与檐角金铃的清音、铁瓦映日的光辉,共同织就这座三百年来"镇山祈雨、庇佑四方"的灵迹奇观,直至1958年房屋轰然毁于时代洪流,老君塑像不知所去,唯余崖壁上的五指,还藏着半阙未被风吹散的香火记忆。
1972年夏,天全县的西南前阳公社的田畴裂成了龟背纹,稻禾蜷成 龙从卯时排到酉时,木桶磕在井沿上,叮当声里浸着哭腔。
这日正午,玄空山半腰的睹光台突然腾起青烟。山脚下赶来求雨的百姓仰头望去,只见那悬于绝壁的五指形石台正腾起火光——县里派来的求雨队伍,竟在石台顶的铁瓦屋上架了炸药。
"陈社长,真要炸?"武装部长刘小章攥着火绳,额角的汗砸在中山装前襟上。他望着那形似巨掌的石台:五座石峰自悬崖探出,中间的石峰略高,恰似手掌托举,四周四峰如指张开,掌心处一栋三楹小屋,全用一尺二寸长的生铁瓦铺就,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社长陈向华没答话,旱烟杆在青石板上磕得火星四溅。他身后跟着区管书记张守业,三人今晨刚从区里赶到前阳燕子岩,沿途十几个村的老人跪在尘土里,举着枯黄的秧苗哭嚎:"求青天大老爷作主!"此刻睹光台上的铁瓦屋,正是当地人供奉了三百年的"五指龙王庙"——传说掌心石屋是龙王歇脚处,铁瓦是镇水法器,若动了这屋,必招天谴。
"炸不得!"人群里突然挤出个白胡子老者,"这五指台是太玄山龙脉的透气孔,铁瓦压着地气,炸了怕要引旱魃现身!"可陈向华烟杆往地上一戳:"都旱成这样了,再不下雨,秋后只能啃树皮!"他早算过,石台顶的铁瓦屋遮着龙王像,若炸开屋面,引得龙王震怒降雨,总好过坐等渴死。
铁匠老王早已在石台下架好杉木支架,炸药包用油纸裹了三层,引芯从铁瓦缝隙里穿出来。陈向华看了眼天色——万里无云,连只麻雀都不飞,咬咬牙对刘小章使了个眼色。刘小章咽了口唾沫,将火绳凑近引芯,"嗤啦"一声,青烟腾起。
三人猫腰躲到石台下方的大石碑后。那碑是前朝知县立的"祈雨灵应碑",足有三丈高,碑面被香火熏得漆黑。陈向华的旱烟杆在手里直抖,刘小章盯着引芯上的火星,张守业闭着眼念叨"龙王爷行行好"。三人的影子投在石碑上,随着心跳晃动。
"轰!"
炸药爆响的刹那,石台顶的铁瓦屋腾起丈高的火球。刘小章猛地抬头,正看见一片灰云从山尖飘来——那云薄得像层纱,却确确实实是云!他刚要喊"下雨了",忽觉脚底一震,再看那大石碑,竟晃了晃!
"碑动了!"白胡子老者的尖叫刺破耳膜。陈向华瞪大眼睛:原本纹丝不动的祈雨碑,此刻竟像被人推了一把,碑顶的石鸱吻晃出半尺,又"咚"地砸回原位。更诡异的是,那片灰云飘到石台上空时,突然散成碎片,露出后面湛蓝的天。
石台顶的火光渐渐弱了,铁瓦屋塌了半边,掌心处的石屋露出焦黑的梁柱。可当硝烟散尽,众人惊觉那五指石台竟变了模样——原本如巨掌探出的五座石峰,中间那峰(本该是"拇指"的位置)齐根断成了两截,碎石滚落悬崖,溅起丈高的烟尘;其余四峰虽未坍塌,却都裂开了细纹,像老人手背上的青筋,蜿蜒着爬满石身。
"五指......断了!"刘小章腿肚子直转筋。张守业瘫坐在地:"这可是太玄山的镇山石啊......"陈向华的旱烟杆"啪嗒"掉在地上——他看见那断峰处露出暗红色的石芯,像干涸的血,而四周的石缝里,隐约传来"嗡嗡"的闷响,仿佛大地在低声呜咽。
当晚,山脚下起了风。可那风刮了半夜,只卷着尘土打转,连个雨星子都没落下。次日清晨,村民们战战兢兢爬上玄空山,只见睹光台的五指石峰只剩四座半,中间那截断峰滚落在悬崖下,砸碎了半片老林;掌心处的铁瓦屋成了焦黑的废墟,几截断梁上还粘着烧焦的符纸——后来有人认出,那是百年前道士贴的"镇水符"。
更骇人的是,那原本如巨掌般撑向天空的石峰,如今缺了"拇指",剩下的四指歪歪斜斜,像垂死之人的手爪,无力地抓向虚空。有胆大的后生摸了摸断峰处的碎石,指尖竟沾了层暗红的粉末,像是铁锈,又像是干涸的血迹。
陈向华在区里作了检讨,刘小章被调去了供销社,后来又回到公社,张守业再不敢提求雨的事。而关于五指石台的传说更玄了:有人说那掌心铁瓦压着龙王的枷锁,炸药一响惊了龙;有人说石台本是天地间的透气孔,动了它便乱了阴阳;更有老人说,当日那片灰云是龙王派来的使者,见凡人要毁龙宫,一怒之下吹散了雨云,还震断了五指。
如今太玄山的老人还常说:"五指石台的手掌还在呢,你瞧那四根断指歪歪扭扭的,中间那截没了,像被刀砍了似的。"而新场县的县志里,民国七十二年的夏天只记了一笔:"夏大旱,县府组织爆破祈雨未果,石台损毁。"只有当年躲在大石碑后的三个人知道——当那片灰云飘
(二)燕子岩:从废墟到云端的信仰重生
太玄山燕子岩的断壁残垣间,至今仍可寻见"破四旧"运动留下的伤痕。那些曾经雕梁画栋的庙宇,在1966年的政治风暴中轰然倒塌。红卫兵们举着铁锤与标语,将千年香火视为"封建糟粕",石像被推入深谷,经卷付之一炬,唯有几块刻有模糊碑文的残石,在野草中默默见证着这场文化浩劫。燕子岩——这座太玄山主峰上的宗教圣地,就此沦为废墟,只剩下峭壁上风雨剥蚀的天然岩洞,还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香火鼎盛。
时光流转至1986年盛夏,一辆北京牌吉普车颠簸在通往前阳天王庙的崎岖山路上。车内坐着县统战部长胡林英与宗教事务干部玉白兰,车窗外的玉米地翻滚着金绿色的波浪。此行目的明确:考察燕子岩遗址,评估恢复民间信仰场所的可行性。当车辆无法继续前行时,侯德文、泉水村文书田正林与当地乡贤邱宣五主动请缨担任向导。泉水的王希高则挑上水和食物:烩面水八子,鸡蛋和洋玉,七月的骄阳炙烤着海拔千余米的山脊,一行人的衬衫后背很快洇出深色汗渍,却无人抱怨。胡林英部长手持竹杖,不时驻足观察岩壁上的古代题刻,玉白兰则仔细记录着沿途地形特征。
夜幕降临时分,考察队伍在燕子岩主峰东侧的一块平缓台地上扎营。侯德文指挥村民砍来粗壮的毛竹,田正林从背包里取出预先准备的油布与绳索,众人七手八脚搭起简易草棚。当最后一根压顶竹竿固定完毕,西天已燃起绚丽的晚霞。胡林英部长与众人席地而坐,就着矿泉水啃食压缩饼干,和带来的食品,话题却始终围绕着"如何让传统文化合理回归"展开。夜风穿过岩缝发出呜咽声响,远处传来不知名夜鸟的啼鸣,月光将草棚的剪影投射在古老的火山岩壁上,宛如一幅天然水墨画。
次日拂晓前,考察组已在观测点守候。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时,奇迹出现了——朝阳为翻腾的云海镀上金边,岩壁投下的阴影恰好构成一尊巨大的天然卧佛轮廓,而飘浮的云絮不断变幻出七彩光晕。玉白兰的"海鸥"牌照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胡林英部长凝视着这神圣的自然奇观,眼角泛起泪光。这组后来刊登于《人民日报》的照片,不仅记录了罕见的"日晕佛光"气象景观,更成为推动燕子岩重建的关键媒介。
政策的春风总是来得恰逢其时。随着宗教信仰自由政策的逐步落实,山下四邻八乡的信众开始以草棚遗址为中心,自发用杉木檩条搭建简易祭坛。最初只是几户人家用竹篾围起的香火台,渐渐演变为集体筹资的木质大殿。侯德文等人牵头成立的筹建委员会,将传统工匠技艺与现代防火规范相结合,泉水村文书田正林则负责协调建材运输与土地协调。那些年,每月初一、十五的晨曦中,总能看到挑着砖瓦的汉子、背负祭品的妇孺沿着蜿蜒山径攀登,他们的汗珠滴落在花岗岩台阶上,与古老的香灰融为一体。
三十年弹指一挥间。如今的燕子岩已形成规模宏大的宗教建筑群,但最初的草棚基址仍被完好保留于大雄宝殿之下。每年农历六月十九观音成道日,仍有老信徒坚持在当年搭草棚的位置焚香礼拜。登山公路的开通让朝圣之路不再艰险,但那些坚持徒步登顶的信众依然络绎不绝——他们说,只有感受过烈日炙烤与山风凛冽,才能真正体会信仰的分量。而那幅著名的日出照片,至今仍悬挂在重建后的观音殿内,画框边角已有些许褪色,却永远定格着那个充满希望的清晨。
从废墟到圣境,燕子岩的涅槃重生不仅是一个宗教场所的重建史,更折射出中国社会文化生态的深刻变迁。那些在烈日下搭建草棚的身影,那些为保护天然佛像而奔走的足迹,都在诉说着民间信仰顽强的生命力——它如同太玄山顶终年不散的云雾,在时代的夹缝中寻找着自己的存在方式,最终化作霞光万丈的壮丽日出。
(三)燕子岩:从香火古道到资源动脉的蜕变
九十年代初期的燕子岩,晨钟暮鼓虽已重新回荡在太玄山巅,但一场更为深刻的变革正在山体深处酝酿。1992年春,时任前阳乡工业办主任的李显民带着地质勘探队的报告来到乡政府会议室,投影仪上的石灰岩矿脉分布图与煤炭预测储量数据引得在场干部频频点头。"山上的资源不能再沉睡了。"李显民用木棍敲着燕子岩地形图,"从山脚到矿区需要一条能走卡车的路,我建议采取'民办公助'的形式。"
这个大胆的设想很快转化为具体行动。乡政府出台政策:全乡100个名额,每户村民可自愿出资1500元入股修路,建成后优先享有矿石运输权。消息传开后,泉水村的老支书田正林连夜召开村民大会,煤油灯下斑驳的土墙上,贴着用红纸写的"要致富,先修路"标语。六十多岁的邱宣五第一个挤到报名台前:"我出钱!当年统战部领导爬山看日出的路,该变成能跑车的道了。"短短两周内,100个名额全部认满,连邻近的青石村也有二十余户村民主动要求加入。
1992年霜降前后,燕子岩脚下响起此起彼伏的爆破声。侯德文带着从县交通局请来的技术员,在原始山路上标注出"之"字形展线方案。一百多位出资村民自发组成筑路队,妇女们负责送饭烧水,青壮年则抡起八磅锤开山凿石。最险峻的鹰嘴崖段,需要从垂直高度近百米的绝壁上劈出路基,李显民与村主任侯德文系着保险绳站在竹轿上指挥施工。那年冬天特别冷,但工地上总是热气腾腾——有人把家里带来的老酒倒在石头上暖手,有人把舍不得吃的腊肉切成片下饭。
经过八个多月的奋战,一条宽4.5米的碎石公路终于盘旋至燕子岩半山腰的矿区平台。1993年开春,第一辆满载石灰石的解放卡车轰鸣着爬上坡顶时,守候在观景台的村民们爆发出欢呼。这条耗资15万元的"致富路"最初仅能通行小型货车,但已比当年统战部领导徒步登山的羊肠小道拓宽了数倍。田正林记得特别清楚,通车那天他特意把当年搭草棚用的竹竿插在公路起点,竿头系着的红布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资源开发的浪潮并未止步于此。1996年,地质队在燕子岩南坡发现高品位铝土矿,县矿产公司随即投资扩建公路。这次工程动用了真正的挖掘机与压路机,原先的碎石路面被浇筑成混凝土结构,车道宽度扩展至6米。施工队沿着古老的商道遗迹向山脚延伸,沿途拆除了几处废弃的石灰窑遗址。当推土机的铲斗铲开最后一片灌木丛时,公路尽头赫然出现当年草棚的原始基址——那些深嵌在火山岩中的竹钉孔洞,依然清晰可辨。
公路的每一次延伸都带来新的变化。2000年前后,重型卡车开始频繁往返于山脚与矿区之间,沿途陆续冒出十多家简易餐馆与机械修理铺。曾经寂静的山谷如今日夜回荡着发动机轰鸣,泉水村的年轻人纷纷购置卡车跑运输,侯德文的儿子甚至合伙买了两台挖掘机。而那些九十年代初出资修路的村民,大多已成为当地最早一批万元户。老支书田正林在回忆录中写道:"当年1500元换来的不仅是分红,更是让燕子岩从香火圣地转型为资源宝库的历史转折。"
如今行驶在宽阔的盘山公路上,仍能依稀辨认出不同年代的筑路痕迹:最底层的碎石路基里掺杂着九十年代的搪瓷饭盒碎片,混凝土路面中嵌着当年民工们夯实的石块,而最新拓宽的柏油路段旁,偶尔还能见到当年统战部领导夜宿草棚位置的界碑。这条穿越三十载光阴的公路动脉,既承载着现代工业文明的重量,也默默记录着一个时代对自然资源的开发记忆——正如半山腰那座改建的观音殿里新塑的财神像旁,依然供奉着当年修路牺牲的民工牌位,在香火缭绕中见证着信仰与生存的永恒辩证。
(四) 燕子岩:从资源枯竭到绿色崛起的涅槃之路
进入新时代的门槛时,燕子岩山脚下的矿区已显疲态。2014年寒冬,随着最后一辆运煤卡车碾过结冰的路面驶向山外,运营了二十二年的前阳乡煤矿宣告彻底枯竭。矿工老张蹲在废弃的井口,望着黑洞洞的巷道入口抽着旱烟:"当年李显民带着咱们修路时,咋就没想到煤层总有一天会挖空哩?"不远处,铝土矿区的挖掘机锈迹斑斑地趴在剥离的矿渣堆上,像一头头疲惫的巨兽——这些高品位矿藏经过十八年高强度开采,储量已不足最初的十分之一。
转机出现在2016年春天。县里新来的环保局长在燕子岩考察时,指着漫山遍野的矿坑感慨:"这些伤疤该愈合了。"随即,县发改委牵头编制的《燕子岩矿区生态修复与绿色转型规划》出炉,明确提出"关闭高污染矿井,建设绿色建材基地"的战略转型方向。前阳乡政府大楼里连续召开了七次招商会,最终有六家企业带着新型环保建材项目签约入驻——其中既有本地的矿业世家转型企业,也有来自长三角的绿色水泥生产商。
新一轮基建狂潮比九十年代更为壮观。2017年开春,六台挖掘机同时在旧矿区路基上作业,推土机的轰鸣声惊起了栖息多年的山雀。这次修路不再满足于盘山公路,而是采用"环山+隧道"的新方案:投资2.3亿元的新公路避开了燕子岩核心生态区,其中3.2公里为全封闭式隧道,穿越太玄山主脉直达山南原料基地。工程总指挥、县交通局王副局长站在爆破后的山体断面说:"我们要修的不只是路,更是绿色发展的生命线。"
六家入驻企业各显神通:本地企业家侯德文的三代孙侯明远(当年修路工侯德文的曾孙)创办的"太玄生态建材公司",率先采用煤矸石制砖技术,将废弃矿渣转化为新型墙体材料;来自浙江的"绿岩科技"投资建设了全省首个全封闭式环保石灰窑,粉尘排放量仅为国标的十分之一;最引人注目的是省属国企"云峰水泥",他们与科研院所合作,在燕子岩脚下建成了全球领先的工业固废协同处置生产线,每年能消纳周边地区百万吨建筑垃圾。
转型阵痛与希望并存。2018年雨季,旧矿区塌陷引发的山体滑坡险些阻断施工便道,侯明远带着工人冒雨抢险三天三夜;环保部门要求的"边开采边修复"政策,让某企业因进度滞后被罚款200万元。但变化也在悄然发生:曾经堆满矿渣的荒坡上,耐旱的紫穗槐成片生长;废弃的选矿池被改造成人工湿地,吸引了白鹭等珍稀鸟类栖息;就连当年煤矿工人居住的"干打垒"土房群,也被保留下来改造成建材文化博物馆。
2020年金秋,当首辆满载低碳水泥的电动重卡驶出新修建的隧道时,燕子岩迎来了具有象征意义的时刻——这座曾经以黑金煤炭闻名的山麓,如今变成了绿色建材的"硅谷"。六家企业的生产线昼夜不息,却不见传统矿区的烟尘蔽日:光伏板覆盖的原料大棚、余热循环利用系统、全自动封闭传输带,构成了现代工业的绿色图景。县工信局的数据显示,该基地年产值突破50亿元,单位GDP能耗却比转型前下降了62%。
在燕子岩观景台,新树立的"绿色转型示范基地"铜牌旁,还能辨认出当年公路起点那根插着红布的竹竿遗迹。泉水村老支书田正林的孙子、现就读于环境工程专业的田宇航,暑假期间带着同学来此调研时感慨:"爷爷那辈人用血汗铺就了资源开发之路,父亲他们完成了从黑色到绿色的转型,而我们要做的,是让这座山的每一块石头都焕发可持续的光芒。"山风掠过整齐排列的光伏矩阵,发出阵阵低语,仿佛在诉说着一个资源型地区涅槃重生的时代传奇。
(五)太玄山燕子岩老君台太上老君重见天日记
岁次甲辰,序属仲夏**。余登太玄山燕子岩,见老君台香烟缭绕,石像巍然端坐。询诸山中耆老,乃知此像重光始末,颇涉沧桑离奇。因撮其要,为文以记之,名曰《老君重光记》。
话说公元一九六六年(丙午年),正值文革风雷激荡,"破四旧、立四新"之风席卷神州。太玄山燕子岩老君台首当其冲,红卫兵举着红旗、扛着铁锤,浩浩荡荡杀上山来,要将这千年道场付之一炬。
山下王东高者,朴讷农人也,家贫力勤,日日背米下山换粮。是日,他如常背负半桶(约五斗)米下山,途经老君台废墟,忽见荒草丛中隐现青石轮廓。彼时"四旧"如蛇蝎,人人避之不及,王东高却见那石像半掩土中,虽被推倒砸裂,却仍眉目宛然,似有神光隐现。
"这要是砸了,岂不是造孽?"王东高心中一紧,趁夜色朦胧,将米桶倾倒半桶,以破布裹住石像首级,背回家中。藏于煤窖深处,覆以柴薪,若无其事。
此后廿余载,山河易色,世事沧桑。王东高每见煤窖中的石像,心中忐忑,却始终不敢声张。
另一说则涉山下侯家。侯家乃书香门第,祖上曾出进士,家中供奉老君像已有数代。破四旧风起时,红卫兵火烧侯家大院,毁庙宇、砸神像,侯当家的(侯老爷子)眼见老君像将被焚毁,急中生智,趁乱将神像藏入庙宇下的仙人洞。
仙人洞者,乃山间隐秘洞窟,传为古时仙人修炼之所,深不可测。侯老爷子将老君像藏入洞中,又以山石封门,外覆藤蔓杂草,竟无人察觉。
然破四旧之风愈烈,侯家终难幸免。红卫兵掘地三尺,逼问侯老爷子:"老君像何在?"侯老爷子闭目不答,被打得遍体鳞伤,却始终咬牙不言。
后来风声稍缓,侯老爷子趁夜色将老君像背下山,供奉家中柴房,每逢初一十五,仍偷偷上香。直至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约1985年前后),政策渐松,侯老爷子方对儿子道:"**此像乃太上老君法身,不可久藏于家,当送归燕子岩。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约1985-1988年),太玄山道教复兴,山上主事者(一说为李道长)欲重修老君台,遍寻石像不得。有老者提及: 当年王东高藏米兜半桶,莫非……?
主事者遂访王东高家。时王翁已鬓发斑白,初时支吾,后见诚恳,乃叹曰:"**当年实畏祸及身,然每见米囊,如负千钧。**"遂导至煤窖,启积薪,石像首级赫然在目——虽沾煤灰,眉目宛然,颔下虬髯犹带仙气。
与此同时,侯家后人亦将家中老君像献出。主事者大喜,然两尊像孰真孰假?乃请匠人细辨,发现王家所藏乃老君头像,侯家所藏乃老君法身,合之则完整无缺!
迎归之日,村民咸集。有老匠人以山泉涤拭,石像渐显本相:束发戴冠,褒衣博带,左手抚膝,右手凭几,正是太上老君端坐讲经之态。更奇者,像座暗格中藏铜牌一,上铸"大唐贞观十三年"字样,乃知此像历千载风雨。
主事者遂于燕子岩老君台旧址修建小庙一座,名曰"睹光台",将老君像供奉其中。自此,游人至此,但见紫气东来,似闻仙乐飘渺。或云月夜常见白鹤盘旋,盖太上传经,常有灵应云。
太史公曰:圣像藏煤炭而神光不灭,虽经浩劫终得重光。信乎?天地正气,终不可泯也!
[后记]
此文据当地人口述整理,细节或有演绎。然太上老君像确存燕子岩老君台,现为县级文物遗址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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