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骤雨

广州的天气就是这样，下午两点多突然就暴风骤雨。虽然昨天晚上出去散步时，就发现空气中水蒸气多，远处的小蛮腰在缭绕云雾中若隐若现，但也没想到会下这么大的雨。树枝挥舞着叶片，在瓢泼大雨中舞蹈，颇为壮观。

昨晚十点多和闹闹一起出去快走，假期的校园夜晚是静谧的，我们一路谈天说地，是这天地间最“响亮”的声源。其实是因为太晚了，如果是八九点，附近的篮球场上亮着灯，还是热火朝天的。

在南风吹来的清凉中，临时起意说到东门外看看，这么晚了，门外的那排小店是否还开着。走到东门，正好十一点，保安已经关好了走车的大门，走人的闸机倒是彻夜不关的。虽然是假期，而且过了十一点，我们不过走了五十米，就看到好几家开着的店。除了眼镜店，还有奶茶店、卖烤串的店、折扣书店，便利店当然是彻夜不眠的，而除了书店，开着的店里，里面或档口外都还有顾客。南方与北方确实不同，即便是北京的夏夜，九点后街边小店大部分就关了，而广州，繁华的地段，直到晚十一点许都还堵车，寻常巷陌，十点左右，大部分店都还开着。

返回到校园，还看到几个零星的夜归人。有背着书包往宿舍走的同学，有骑着电动车掠过的背影，还有电动车带着女儿的爸爸，在氤氲的路灯下，倔强地努力。

前天晚上在校园里走时，惊到了草坪中小径上的两只猫和曲径通幽处小楼阶前的一只猫。看到它们倏地跳开或迅捷地跑走，又瞪着一双玲珑大眼远远地看过来，心下真有些过意不去——抱歉吓到你们了，虽然我也着实吃了几惊，但这地方，确实你们已经先占了。假期的夜晚，本来是可以清静地吹吹风发发呆的。

猫和狗真挺不同的。出来遛弯的狗，看到我这样的陌生人，有50%的概率会凑过来，而猫，对陌生人100%敬而远之吧。想起前段第一次去朋友家。朋友养了一猫一狗，那狗见我进来，依然跳上客厅沙发相陪，朋友赶着赶着，还在我身边打转不肯走，而那猫呢，就径直去了房间门口，又转过身来站定，安静地看着我。朋友说，按那猫惯常的做派，陌生人来立刻就消失了，等人走了才会出来，这次没立即进屋，倒是破例了。

前段写过一篇宠物猫 v. 宠物狗，就有一个猫奴朋友在下面留言——“猫的性格高冷，爱搭不理的感觉让人哭笑不得，这也是养猫的原因。之前我喜欢狗，后来跟猫相处，努力获得她的爱，这个过程很魔性。”这就是人性啊，必须得上点难度。

今天下午，就在这暴风骤雨中，开启了一场主题为贸易战和国际法的研讨会。原定两小时的会，四个半小时才结束。有讲者说，特朗普是用新自由主义的办法来解决新自由主义带来的问题，只是区分了内外。全面开花的贸易战当然猛烈着国际经贸秩序和国际法，但也有讲者说，历史上并不缺乏这样的时期，国际法晦暗不明，国家心照不宣地违反国际法，但在这一段混沌时期过去后，国家会（修）订出一个能够适应新形势被广为接受的新国际法秩序。也许正如一位讲者所言，国际法并不只是纸面规则，而是动态变化的，围绕规则波动甚至偏离甚远的国家时间，是国际法的一部分。暴风骤雨终究是不可持续的，会间望向窗外，已经是斜风细雨，及至会毕，已然雨歇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