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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的暑期档到来,同程旅行《2025暑运出行趋势报告》显示,国内长线游需求强劲,新疆、青海、宁夏等西北省份热度一路高涨。
然而在西北地区成为暑假档避暑旅游首选的同时,国内舆论环境中,关于文旅地产,却出现了两个最新的热点动向,当然,都是负面的。
一个,是西北文旅界“一颗大雷”爆了。
青海省旅游投资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青海旅投”)及下属13家公司集体破产清算。作为省属一级的文旅国资平台,没有重整,直接进入清算程序,4.8亿注册资本及相关资产“清空”。
一个,是6月27日,央视焦点访谈曝光了湖南张家界耗资超过24亿元打造的仿古建筑群,自试营业以来4年累计亏损10.8亿元,濒临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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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动向,都和地产有关,但是显然给出的信号并不美妙。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最新动向,对应的警示信号,以及折射出来的国内经济一些关键本质,是值得重视的。
这篇文章,就将及用户对这两个文旅地产关联的负面动向具体情况详细梳理,结合其他几个相关的案例和现实情况,从敬畏常识,尊重规律的角度,深入挖掘全国文旅地产的当下困局和风险爆发的逻辑和深层原因,并对后续国内文旅地产的发展和走向变化,进行一次有深度,有态度,有依有据的专题讨论和分析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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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旅投进入债务重整程序:国资背景文旅平台竟然也会走向破产?
在青海,有这样一家省属国企,其刚成立时,领导班子豪情壮志,即喊出5年上市宏大目标。
时隔9年时间过去,外界不仅没有等来IPO的敲钟声,反而听到的是破产清算的尘埃落定。
青海省内旅游资源丰富,不仅有中国面积最大的高原内陆咸水湖青海湖,还有世界闻名的可可西里、历史悠久的唐蕃古道,更是长江、黄河和澜沧江三大河流的发源地。
根据部署,青海旅投于2016年4月揭牌成立,是被寄予厚望的“省级文旅航母”。
其曾喊出“三年投融资达到百亿,五年上市”的响亮口号,当时可是相当的牛叉。
2025年6月,青海省旅游投资集团及其13家子公司集体破产的消息震惊全国。
这家成立于2016年、手握170亿投融资意向金的“省级文旅航母”,最终以注册资本4.8亿“清零”的惨烈结局收场,成为继河南孟津文旅后又一家破产的地方文旅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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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旅投的破产公告读起来像一场荒诞的黑色喜剧。与母公司一同申请破产的,包括其收购的青海铁航国旅、青藏国际会务公司等资产——这些正是当年“风风火火收来的宝贝”。
讽刺的是,旅投管理层几乎“团灭”。
董事长喇积元被双开;
副总马尚德因洗钱、滥权、受贿被判六年半;
总助丁某因滥用职权、受贿获刑五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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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是青海旅投主动申请破产清算,一起清算的还包括其下属的13家子公司:
青海路游网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青海撒拉尔水镇旅游开发有限公司;
青海旅投铁航国际旅行社有限公司;
青海尚东今致文化创意有限公司;
青海旅投文体旅游运营管理有限公司;
青海格尔木昆行天下旅游开发有限公司;
青海省旅游文化运营管理有限公司;
青海旅投自驾车旅游营地开发有限公司;
青海旅投融资担保有限公司;
青海旅投汽车租赁服务有限公司;
青海青藏国际会务有限公司;
青海路游居旅游开发有限公司;
青海旅投药水温泉开发有限公司。
实际上,青海旅投并非孤例。地方国企债务爆雷已成连锁反应。
2020年11月,河南永城煤电控股账面躺着469亿货币资金,却还不起10亿债券。市场哗然之际,调查发现其财务造假触目惊心:2017-2020年累计虚增货币资金861亿元!
2022年,重庆能源投资集团负债739亿破产重整。这家曾位列中国企业500强、总资产超千亿的地方巨头,因煤矿关停政策陷入绝境。
“这些企业好似房地产的‘表弟’:讲文旅的壳,做财政的钱,干地产的活,收资产的账。”一位分析师如此总结其运作逻辑,“结局自然一样——爆雷、清算、判刑。”
近两年此类国资文旅平台面临破产、重大文旅项目停滞的情况还发生在洛阳、银川、张家界、西安、长沙、西宁等多地。
2024年2月,河南洛阳孟津文旅集团破产,成为国内首个破产的地方文旅平台,其投资的“三彩文化小镇项目”出现巨额亏损,甚至政府都无力救援。
此后,银川文旅投资集团在6月申请合并重整,集团债务已高达39亿元,拖累超3000名债权人。集团旗下智慧银川大数据中心项目 (二期)、银川滨河氨纶纤维项目等都曾停工。
张家界旅游集团则在10月申请重整,其耗资24亿元打造的“大庸古城项目”试营业四年累计亏损超过10亿元,如今已成“空城”。
新华联(000620.SZ)在今年5月21日起复牌,预示着公司重整计划执行完毕。而此前新华联文旅资产负债率一度超过102%,核心项目“长沙铜官窑古镇”在2023年上半年亏损高达3.95亿元。
另从上海票交所公布的“商票逾期企业”信息可看到,截至2025年5月末,商票持续逾期的文旅平台已经超过70家。其中如西安曲江临潼旅游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截至5月31日(单平台公布)商票逾期已超3000万元。
作为西安曲江文化产业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旗下企业,截至2025年3月31日曲江文化已为其合计担保11.4亿元。这无疑进一步增加了曲江文化解决问题和危机的压力。
这么看下来,青海旅投走到破产,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不足为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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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提央视点名曝光的张家界大庸古城项目,其实算不上新闻?
青海旅投是国企破产,那么被央视焦点访谈点名的张家界大庸古城项目,就是项目破产案例了。
其实,大庸古城这个项目的亏损和问题,早有端倪:
张家界,中国旅游地“顶流”、韩国人“尽孝”标尺、电影《阿凡达》取景地,如今居然到了破产重整边缘。
就在 2024 年 12 月 16 日,坐拥张家界景区的张家界旅游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张旅集团)发布公司预重整的进展公告。这家公司四年来亏损七个亿,2024 年上半年就亏了 6116 万元,其中,下的大庸古城亏了 6438 万元。
这个耗资 24 亿元打造、被寄予厚望的古城,如今陷入巨额亏损的泥潭,几乎沦为一座鬼城。
大庸古城这个项目地处张家界市中心,从 2016 年开始建设,总投资约 24 亿元。原本按张旅集团的估计,营业之后每年净利润能有 1.84 亿元,在不考虑资本使用成本的情况下,大概要运营十多年才能回本。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2021 年开始试运营后,大庸古城连年亏损,三年半以来已经亏了 5.47 亿元。
作为一个重资产项目,大庸古城大量的亏损都来自巨额的折旧摊销、财务费用、房地产税等。
像 2023 年,单是折旧摊销的成本就有五千多万。
会亏成这样,主要是真没生意。
据张旅集团财报,2024 年上半年,整整六个月里大庸古城才卖出了 2300 张门票,相当于每天仅有十余位游客光顾 。要知道这个古城的总面积是 18.5 万平方米,差不多是四分之一个故宫那么大,却冷清得像《三国演义》里的空城。
至于大庸古城一年到头少得可怜的营收,居然主要来自停车场。人们宁可来停车,都不愿意到古城里多玩一会。
到了 2024 年 9 月,大庸古城所属的公司(也就是张旅集团的子公司)就已经撑不下去了,率先进入重整程序,如果重整失败,大庸古城将被宣告破产。
后续的发展,没有任何意外:6月27日,央视焦点访谈曝光了湖南张家界耗资超过24亿元打造的仿古建筑群,自试营业以来4年累计亏损10.8亿元,濒临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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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耗资 24 亿元打造、被寄予厚望的古城,如今陷入巨额亏损的泥潭,几乎沦为一座鬼城。
大庸古城的命运,也正是全国无数人造古城镇的写照。
除了大庸古城,全国还有许多同样陷入困境的人造古城、古镇。
2018 年,国家发改委对已公布的特色小镇进行了优胜劣汰的测评,当年底,403 个“全国特色小镇”整体更名为全国特色小城镇,419 个“问题小镇”被淘汰整改,其中许多便是以仿古为特色的小镇。
再造古城镇乍一看是一鱼多吃的大好事,既能盘活冷门地块,拉动周边地价房价,又能提高 GDP,增加就业,还能和乡村振兴、文化复兴等政策大方向挂钩。
于是,过去十几年间,中国进行了轰轰烈烈的古城镇建设。有些年头的古镇开始修缮重建,一些没什么历史文化资源的地方则从头建起,用钢筋水泥批量制造仿古建筑。
但是后续的发展,却并不理想:根据相关统计和报道,过去十年间,全国已开发或在建的古镇超2800个,而其中至少有100多个被贴上了“死亡名单”。
央视的焦点访谈点名报道的张家界大庸古城,其实只是全国众多的各类文旅小镇,文化古镇项目的一个案例缩影而已。
贵州省独山县水司楼的案例,大家还记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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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质分析和趋势讨论:古镇批量倒闭,国资文旅平台持续亏损,背后的关键原因是什么?
分析国资文旅平台,以及全国各地的古城文旅建设项目陷入经营困境的内容和文章,全网已经有很多了,其实从表象的因果逻辑层面,该说的基本都说的很清楚了。
这里和大家分析一点更有深度,更靠近本质的东西。
中国当下绝大多数经济困局,其实是和中国过去长期实施的经济发展范式,有着密切的关系。
这个范式,有一个鲜明的特点,那就是出于GDP政绩考虑,拼命搞生产。
从地方治理者的视角出发,有一种很有代表性的现象:只要有项目,有生产,无论这类项目和企业未来的盈利前景如何,只要它们能在治理者负责的辖区内投入生产、形成产值,哪怕是纸面上的估算,就意味着治理者能获得相应的GDP政绩贡献。
回顾2000年前后,中国通过成功融入全球化进程释放了巨大的出口红利,同时内部的城市化进程也按下了加速键。
在这“双引擎”的强劲推动下,政策的重心主要集中在供给侧发力便足以驱动高速增长。
那个阶段,无论是大兴土木、修建交通基础设施(如道路、桥梁、机场),还是持续扩张工业产能(包括技术升级和新建工厂),这些投资均能迅速被国内市场(尤其是基建需求)和庞大的全球市场所吸纳。
而文旅项目,本质上是“修无可修”的情况下,继续通过地产这个渠道进行“政绩堆砌”的手段和玩法而已。
而地方国资背景的各类文旅平台,甚至城投公司,就成为了实现政绩,谋取利益,撬动资金的工具。
然而,时代变了。但是很多玩法,规则,还有逻辑,明显是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了:
当前,外部环境已发生剧变:外部地缘政治紧张加剧,全球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国际市场对中国商品的开放度和接纳度远不如从前。
再看内部,我国人口结构也在深刻重塑,老龄化趋势加速,劳动力规模和构成都已不同于往昔。
在这样的背景下,如果继续沿着旧有的路径依赖,一味从供给侧发力——推动更多的基建投入、追求更高的产能扩张——其结果很可能不再是积累优质资产,而是埋下未来难以消化的坏账隐患。
或许,这就是国家对于国资文旅平台,以及相关的古镇项目,在舆论面上不留脸面的真正原因。
该敲打敲打了。
在原有这套管理路径的逻辑之下,地方政府对促进本地消费增长或推动服务业发展的动力则弱得多。
因为地方消费和服务业活动,无论是直接体现为GDP统计(服务业对GDP拉动虽渐强,但其效应展现通常不如工业项目和地产大项目落地直观迅速),还是反映在财政收入上(尤其相比流转税),其与地方KPI(官员政绩)和地方财政收入的关联度都相对间接和微弱。
所以,路径和规则的设计不调整,有些东西的发展轨迹也不会改变:古镇亏损出了风头,大不了不搞不跟风就是,只要政绩考核的逻辑还是这套,修路修桥虽然慢,但不是也能实现同样的目的?
逻辑的结论是清晰的:
除非国家层面,真正进行更为深层次和系统性的调整,甚至是改革,重塑这套自上而下的激励机制及其背后的运行规则,否则地方政府的行为模式很可能会持续强化过去二十年所形成的这种“重供给、重投资,重项目,轻需求”的路径依赖惯性。
权力,永远只会对权力的来源负责。就是这么一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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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最后:
基于对这两个全国文旅地产最新的舆论动向梳理和分析,能够得出哪些结论和启发?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消息面和逻辑面,该说的也说到位了。
文章最后,分享几点个人的思考和观点,不一定对,权当抛砖引玉,供大家进行一个讨论和参考就好:
首先来说,虽然当下国家层面,宏观政策发力的重心,正在逐步、坚定地从以往的侧重供给侧,向支持需求端、特别是扩大内需进行战略转移。
但是涉及到体系建设的很多规则的调整,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上一轮周期过程中,积累下来的很多问题出清,是难以避免的。
文旅地产,特色古镇,这个路子后续不灵了,但是不代表政绩需求和考评规则驱动的重投资,搞大项目的动力会消失,甚至包括很多城市大兴土木,反复修路和基建的做法,还将延续下去。
这个层面的博弈就不是老百姓能操心的了。
其次,当下的情况,是原本的系统管理和经济现实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所以属于系统复杂问题。
对于这样的问题,不要指望有快刀斩乱麻的效率和处理,而是要有长期适应的心态。
最后一点,要看到国家通过舆论层面表达的态度。
有些东西,摆到台面上,就是非常清晰的信号,甚至是警示。
以上,就是基于2025年6月最新关于文旅地产的两个动向梳理,进行的一次专题讨论和分析研究内容,和各位头条的读者朋友们,进行一个交流和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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