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平壤街头，环顾四周，没有嘈杂的叫卖声，只有车辆偶尔驶过的引擎声。和世界上那些热闹非凡的大城市相比，这种沉静，实在让人为之一愣。哪怕想起在印度旅行时，耳朵被摩托车和三轮车轰鸣填满，跟朝鲜的平静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这种秩序感，外人很难不注意。
这里的马路上，行人步伐一致，面容整齐划一，“喜怒哀乐”仿佛被收进储藏室。你很难在脸上读出故事。和邻国中国、远处俄罗斯的大城市相比，这里的人群仿佛在轮廓上被统一了颜色，就连孩子的笑声也变得克制。也许，这就是朝鲜式的生活气质——安静、制服、内敛。
走到马路边，一种奇怪的交通规则立刻映入眼帘：白天开车灯。要知道，很多国家只在夜晚开启车灯。即使是在雾霾严重的北京或者雨季的东京，车灯都是根据天气来开关。但在朝鲜，这成了标准作业。当地导游会告诉你，是为了安全。看起来是为了防止事故，可这条规矩早就被不少国际网友热议。以往，白天开车灯只有在北欧极寒、能见度低的时候流行，而朝鲜将其“本地化”之后，官方给出的理由无懈可击，却也让人疑窦丛生。街道上车辆稀少，大部分时间甚至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要说“增加安全”，多少有些“形而上”。
再看车的种类。在大多数人印象里，朝鲜总是和“闭塞”“自给自足”划等号。但只要直视路面，会发现这里的车品牌远比想象中丰富。既有第二代丰田，也能见到中国长安，还有欧洲老款轿车穿梭其中。方向盘有的是左置，有的是右置，像一场无声的工业拼贴。查阅相关资料，“进口二手车”和“政府特殊渠道采购”，一直被外媒议论纷纷。换句话说，这里的交通体系打破了“单一自产”的固有印象，背后折射出朝鲜与外部世界错综复杂的交易方式。每一辆不同型号的车，都是一段折中的国际博弈史。
穿过居民区，目光被五彩的楼房吸引住。高处远眺，仿佛置身童话绘本。和多数东亚城市“千楼一面”的灰白不同，平壤的楼房色彩艳丽，绿粉蓝黄应有尽有。据知情者透露，每年春季粉刷一遍，成了固定节奏。哪怕建筑本身年代久远，也能看起来“崭新如初”。这种习惯，让外人解读出了两层意思：一方面体现了民众对美的追求，另一方面也反映出集中管理、小组执行的强大社会动员。不是随个人兴趣涂鸦，而是整个区域整齐划一。想到苏联时期“全民大扫除”，不禁让人联想到政治和日常生活的交织。
楼房阳台，是另一个充满信号的细节。在中国很多城市，高层阳台都装着防盗网，或挂满晾晒的衣服和杂物。而在朝鲜，无论是在平壤还是开城，阳台上几乎看不到任何“生活痕迹”。没有衣服，没有堆放杂品，只有整齐摆放的鲜花和盆栽。偶尔会有一块太阳能板，像是在提醒人们，这里的生活“有管理，有节制”。防盗网缺席，或许说明社会治安稳定。衣物和杂物的消失，则是一种“被规范化”的家庭行为。梳理旧新闻，可以发现，类似“整洁运动”在朝鲜历史上屡屡出现，甚至街上的垃圾箱分布都讲究对称。同样习惯，也曾在东德、捷克等过去的集权国家流行过。但与朝鲜不同的是，那里早已转型，而这里仍然延续。
如果把目光从城市表象挪到经济底层，会发现这些现象有着更深的经济和民生投射。汽车稀少、阳台规范，背后是原材料供应的瓶颈，也是对能源的珍惜。每一个太阳能板，都是民众应对电力不稳定的手段。每一次集体粉刷，也不仅仅是为了美观，更像是一场全民参与的“国家任务”。这种“制度型美学”，让城市在乍看之下光鲜，但又留下了民生的隐忧：真实的住户困境，往往被涂改遮盖。
很多人会问，这些表象下，普通人的生活是不是也和外在一样“被统一”？平壤的餐馆、商场，偶尔也能看到孩子追逐打闹，年轻人窃窃私语。只是，这一切都恰到好处。没有人会高声吆喝，没有人会在街头争执。或许，这种缺失的“人情味”，正是整个城市气质的底色。
果然，差异并不是靠表面就能抹平。
这么安静的街头，在你是好还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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