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说,自己选了一条少有人走的路。这条路,无关世俗伦理,无关灯红酒绿。
在这秦岭三百多个日夜,晨钟暮鼓,也很少离开过这片丛林,,情绪也越来越平和。山里的时间过得很慢,慢到能听见檐角铜铃的每一声响动,慢到能和小猫一起晒太阳、看飞鸟。
去年年底我来到西安挂单,一座隐于都市边缘修建在山丘上的道观,南边青山连绵起伏,北面山下居民小镇,在小镇和道观之间有片千万竿翠竹形成的茂密竹海,把喧嚣隔在山门之外,也隔绝了红尘里的喜怒哀乐、家长里短,只留幽静与四时风物相伴。
有人问我,山里的“自在”是不是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或者是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
其实不是的。这里的自在,是降服自己的习气,锻炼定力、让心不容易被外界的人事物牵动,是培养自己的能力,技艺在手,让身存世间破艰难险阻不被所困。
达到一种自由平静的状态,也不是别人说的逃避现实,而是在现实里超越现实,用更广阔更深刻的视角面对人生。
每天值殿看守庙务洒扫不过半日,其他时间偶尔要接待来访的香客,和一些临时安排的任务,除了固定要做的事,余下的时光全由自己支配。或捧一卷经典研读,或在庭院里打拳练功,或是坐在廊下抬头望天。
心里没什么牵牵绊绊的事,春看花开,夏听蝉鸣,秋赏叶落,冬待雪来。
庙里的餐食,素来清淡,每周135吃面,宽面细面煮得筋道,浇上素臊子豆腐成汤面,拌上热油辣椒成油泼面。246蒸米,一份汤,两锅饭,三个菜有炒有炖;周日大杂烩,各色食材混在一起,滋味交融。早餐永远是一碗热粥、几口馍馍,配着小青菜,岁岁年年,从未改变。
平时维护道场,庙里除了提供食宿外,每月可以领到440元的工资,我们叫单费。如果另有所需,或是想进一步提升自己,报学习班,就必须有至少一项能够自养的本领。
有的道士依靠本职为信众祈福消灾,有的下心苦学身怀技艺,或是懂些山医命相卜,为人看诊解惑,还有心灵手巧之人,把山中的松竹、流云、鸟兽刻进木头,绘在纸上,总之各有各的活法,也循着“自食其力”的本分。
安分守己,修内堵外,我也沉淀下来,不像以前那般步履匆匆。道从不会刻意教化谁,它只让人慢慢看清自己,见山花自开自落,见溪水自流自歇,见鸟兽随季迁徙,万物皆有其时。不必强求,也不必占有。
当私心欲望浅淡,被遮蔽的东西一点点苏醒过来,眼里的世界澄澈起来,多了一份“愿山河无恙,人间安宁”的心念,看见死亡的鸟兽,会顺手埋进土里;遇到有困难的路人,也随缘救助,我和这个世界可能没那么好,但我愿自己和身边的事物变得美好,不用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而是藏在日常里的举手投足心心念念之间。
得空便会去山中巡视,石板小路脚步响起。一串青袍人影,在苍翠中步履徐缓,大多时候我会带根竹杖走在队伍最前探路,竹杖点地,打草惊蛇,身后跟着各位道友。
不时有人会发现崖边草药浆果:“这是山莓,味甘,能生津。”,年轻道友小心翼翼地摘了几颗,分与众人。酸甜的汁水在舌尖化开,有人笑说:“比观里的蜜饯更有滋味。老道长抚须而笑:“天地所赐,本就藏着鲜活气。”
行至半山腰,几株柿子树探出枝头,橙红的柿子,像挂着一盏盏小灯笼。
摘到尽兴处,有饱学之士忽然开口:“你们看这柿子树,春抽芽,夏展叶,秋结果,冬藏枝,顺时而动,不疾不徐,恰如修道——急不得,躁不得。”接着有人应道:“凡事皆有次第,强求反而失了本真。”山风掠过,树叶簌簌,仿佛也在应和这番话。
转过一道山坳,有识得草药的道友指着路边一株不起眼的草本:“这是柴胡,叶似竹叶,根黄味辛,能和解少阳。”他俯身拨开土壤,露出棕黄的根须,教我们辨叶脉、闻气味,又说起曾在网上买到伪品的故事,叮嘱我们:“识草木如识人,莫被表象惑,要观其本质,辨其品性。”我们蹲在一旁,仔细记着特征,有人随手拍照,有人低声复述要点,山涧的流水声,成了最自然的背景音。
一路行来,话题从未断过。有时论《道德经》里的“道法自然”,有人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顺其本性,有人悟“上善若水”是处下不争;有时聊起观里的日常,洒扫、烹茶、古琴,平凡琐事里藏着修行的门道;有时只是静默走着,听鸟雀啼鸣,看流云漫卷,心下便觉清明。
夕阳西下,我们满载柿子与草药,踏上归途。脚步依旧徐缓。山风里混着草木香,道袍上沾了泥土,而每个人的心里,都盛着比来时更澄澈的欢喜。巡山不止是行走,更是与天地对话,与同道交心,在一草一木、一言一语间,慢慢悟,渐渐懂,这便是山中修道最平实也最珍贵的滋味。
临近傍晚时,回到庙里,之前在山上住的时候,我会和有只叫玄冠的猫在窗前的书桌等待,庙里有很多远方流浪而来的猫,在此处安家,其中最黏我的,是玄冠。每当夕阳沉入西山之前,将天际染成一片金红,群山、古树、归鸟、流云,都被镀上了暖融融光晕的时刻,我和猫都不约而同的停下动作,在尘世之外的安宁里,纵有万般烦忧,也会在此刻烟消云散。
在上面住了半年后被安排到了山下,和去年相比,夕阳依旧斜照,铜铃依旧作响。我依旧在清晨洒扫,在午后读书,在傍晚看山看云,只是身边少了玄冠猫的身影。世间万物,聚散是寻常,正如我跋山涉水后停住于此,不问来处,不问归途,随缘自在。
结尾
今儿个好像是 我去年来这儿的日子啊,很多粉丝问我说会在这里待多久?
或许明年、后年,我还会留在这座道观,也可能明天自己便会离开去别的山头,但无论在哪里,生活习惯不会有太大的变化,都是这种少欲知足,简单朴素的样子。
希望自己能坚持下去吧,永远守着一份恬淡,在日升日落里、在经声袅袅里,保持内心清净自在。我接触过的大部分人好像都不能理解这种行为,以世俗名利情的角度,看这种人生大概会觉得毫无作为一无所有,虚度终生。不要紧,因为我能理解你。
虽然我也一直都在想办法赚钱维持生活,可并不想在这个星球这个世界上过多的获取什么东西。因为我深知红尘世界,醉生梦死恩爱情仇终无所得,只有清理业力克服欲望,只有修行提升生命等级,才能开出来真正的繁花似锦。
在视频的结尾感谢下小伙伴们,因为你们我变得更好了,精神和物质层面都更好了。新的一年祝愿大家
我祝大家福寿康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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