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说,City Walk是打开一座城市最好的方式。
一千人眼里有一千个天津、一千条City Walk的路线,代表着这座城市的一千个侧面。如果发起一个“最天津”的提名,可能答案不一而足,但极具老天津风情的河北区,肯定会是一些人心目中的答案——市井味道浓厚,近代历史浓缩,这里隐藏着连本地人都不太了解的隐秘“副本”。
跟我在海河之北走一走,开启一段感官全开之旅,在特色街区感受城市文化,细嗅时代气息。
一半历史烟云 一半人间烟火
“摇起来了吗?”“起来了,嗷嗷的”……
金汤桥边,诙谐对话,几个东北游客正围着桥头会师口袋公园里的大炮 “忙活”,说的正是70多年前解放天津时解放军会师的历史见证。如今,这尊炮被设计成可手动升降炮管,游人伸手一摇,仿佛就能触到那段烽火岁月。
不需要刻意提起,历史就这样自然地“长”进生活里。一抬头,解放天津会师纪念碑静静矗立;一伸手,就能模拟“八点钟方向,向敌人开炮”的战斗场景。再看周围,有“姐姐”在遛娃,有“掰掰”在健身,有“小闺女儿”在拍照,70多年前东北野战军在此胜利会师的历史场景,与今天人们的生活日常和谐重叠。炽热的一抹红,不再是教科书上的铅字、纪念馆里的展陈,而是可触摸、可互动、可参与的身边存在。
再往北走,不多时,就闯入了烟火氤氲的老街,二厂酱货、老味熏鸡、烤羊腿……光念名字就会流口水的美食,让人难以空手走出去。而让人没想到的是,老街对面几个大字仿佛浸润着历史的烟云,看到的时候会在心里默念:哦,原来是这里——天津觉悟社纪念馆。繁华街井与肃穆旧址毗邻而居,热闹沉淀下来,时空交错的历史感拉满。
这里是三戒里,名字自带沉静的力量,更动人的是,每栋楼门口都贴着一句话:“思想要自由,做事要实在,学问要真切。——1918年2月11日 周恩来”“学者,事业之基。——1915年9月29日 周恩来”……历史的深刻融入,莫过于此。
这里也是隐藏的革命运动大本营。百年前,周恩来、邓颖超等二十多位青年学子,成立了学生进步团体——觉悟社,成为“五四”时期中国北方影响最广泛、作用最突出的进步学生组织。如今,馆内还原历史,也活化历史。大人孩子,都能体验成为“觉悟社”第21名成员,边参观边解谜,穿越1919、五四初醒、大浪淘沙……随着剧情一步步走向最后的结局,感受那个年代的觉醒与牺牲。
电视剧《觉醒年代》里有这样一个令人动容的情节:陈独秀和李大钊在天津海河边看着流离失所的百姓,握拳宣誓、相约建党。红色火种萌发的地方,总有那么一股刚毅风骨。从觉悟社旧址出来,大概几分钟车程就能寻到另一段与天津有关的“觉醒年代”。
“每月学费3元、膳费5元”“预科三年,正科分法律政治两门”,100多年前先驱们就读的学堂长什么样?北洋法政学堂满足想象。没有宏大叙事,这里的故事真实而灼人。在这里求学六年的青年李大钊,是同学眼中的“学霸”,“文章雄厚磅礴,为全校之冠”。一个年轻学子在这里接触到那个时代最先进的思想,革命的星星之火开始点燃。
“近代百年看天津,百年天津看河北。”既有历史记忆的厚重,也有老城生活的活力,这座城的红色气质,不是书本上的固有印象,它发轫于人民,其生命力也在人民生活中不断延续。
怀旧还是更新,这是个问题
从金汤桥出发,向另一个方向走,一个与建筑有关的故事就此开启了。就像电影里说的那样,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你也不知道下一个转角会遇到什么人,看到什么景,这也许正是City Walk的魅力,也是这座城市的魅力。
抬脚就到的,是一座清新别致的欧式庭院花园——奥匈帝国领事馆旧址,保留了地中海地区建筑的民居风格,清丽淡雅,比例均衡,又不失活力。历史上,奥匈帝国存在的时间仅半个世纪,这个已经消失的帝国在天津留下了为数不多的痕迹。与奥匈帝国领事馆旧址毗邻的是奥匈帝国俱乐部旧址。
冬日阳光在门口小石狮子身上洒下碎金般的光斑,咖啡香气漫溢整个院子,这座百年建筑如今蝶变为一尺花园天津首店。漫步其中,“从自然开始想象”画展,讲述小人物居游于天地万物之间,与花鸟鱼虫做伴的逍遥;“湖岸咖啡”倚窗飘香,东方园林的舒适传递慢艺术……老建筑没有成为沉默的遗迹、沉闷的博物馆,而成了可呼吸、可亲近的容器,兼容了咖啡、艺术、阅读与社交,历史在一次次驻足中完成了传递。
从小洋楼到现代首店,这不是怀旧之旅,而是更新之路。如冯骥才所说,“从文化视角看,小洋楼是近代中国中西文化冲突又融洽的一个典型的载体;从历史角度看,小洋楼是一座富矿,正在等着我们去挖掘。”
当然,焕新的不止这一处。“唤醒”洋楼的也不止咖啡。“百年洋楼+”,在意式风情区体现得更加明显。一位老住户回忆道:“小时候这洋楼是‘稀罕物’,外人不让进,现在敞亮了,还经常有外国游客跟我打听哪的锅巴菜最地道。”漫步在这片历史建筑群中,你可以听到天南海北的口音、遇到形形色色的“歪果仁”,时不时还能看一出歌剧“茶花女”。游览此地,还不妨留意小洋楼门口的二维码,它能让许多建筑“开口说话”,你只需扫码,便能获取一座建筑的“前世今生”。
洋楼+演出、洋楼+艺术、洋楼+科技,加出新业态、新场景、新体验,这片亚洲唯一保存完整的意大利风貌建筑群正在焕发新的生命力。
从红色旧址到历史建筑,它们仿佛一部立体的中国近代史缩影,共同构成了厚重又活泼的城市形象:在追远中传承,在更新中生长。在岁月中积淀的个性气质不仅塑造怡人的城市氛围,也创造新的更大价值。
漫步的终点,不妨就设在不远处的解放桥,此时,夜幕降临,站在桥头回望,摩天轮的流光、意风区的烛光、金汤桥的射灯,连同两岸楼宇的万家灯火,一齐倒映在海河沉静的波光里。
在海河之北,你收获的将不只是一段旅程,更是一段可触摸、可感知的鲜活历史,和一份藏在灯火阑珊处的人间温情。
准备好了吗?
到海河之北走一走,
与历史、与文化、与城市撞个满怀。
评论员|闫丽
摄影|马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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