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半的风裹着冬末的软温,吹到汤逊湖岸时,刚好接住了落日的第一缕橘色。
起初是天顶还浮着淡蓝,像被水洗过的棉布,往下渐次晕成鹅黄、橙粉,最后在湖岸线处沉成熔金的红。云是散着的,被落日烫出绒边,软乎乎贴在天际 —— 它们倒更像被揉皱的糖纸,裹着这颗坠向湖面的 “咸蛋黄”。
湖面早被染透了。风一过,碎金就顺着波纹叠成褶皱,从落日脚下一路晃到岸边,连带着远处城市的剪影都柔和下来:高楼的棱角浸在暮色里,成了模糊的墨色轮廓,像给这帧橘色画卷镶了圈安静的边。
我往石栏上一靠,连呼吸都慢了。下午敲键盘的指尖还泛着酸,此刻却被风裹着湖腥味,浸在落日的暖里松下来。等那轮金橘往楼群后沉得只剩半弧,湖面的光也软成了蜜色,风里开始飘起夜的凉 —— 可汤逊湖的好就在于此:它是武汉城里揣着的一块软布,总能接住某个傍晚忽然想慢下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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