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和朋友闲聊,不知怎的,竟因栖霞的红叶打起赌来——我认为,除了栖霞山,城里就寻不到一处让人心颤的枫红。朋友笑我嘴硬,抬手便指向了中山植物园:“去北园的红枫岗,若你觉得不红、不美,今年的茶我全请了!” 就为这句话,也为心里那点不服气的期待,我踏上了这场追红之旅。
去之前,我暗自做足了功课。都说十一月底到十二月中,是红枫岗最美的时节。霜愈重,色愈浓,想象中那该是种饱经风霜后才肯倾泻而出的绚烂。我去的那日,恰逢一场小雨初歇,阳光挣脱云层,不算烈,温温柔柔地洒下来。走进北园大门,绕过孙中山先生的雕像,顺着主路不过几分钟,一片炽烈而安静的红,便毫无征兆地撞进了眼里。
那一瞬,我便知道,朋友的茶,怕是喝不上了。
这儿的红,并非一成不变。远远望去,是层层叠叠的油彩盘,橙红、火红、绛紫晕染交错,浓烈得像要把整个秋天的生命力都烧尽。走近了看,才品出各自的美。那鸡爪槭的叶子,玲珑如掌,红得透亮,阳光一照,脉络清晰如画;三角枫则稳重些,橙红里带着暖意,在微凉的风里稳稳地挂着;最让我驻足的是那血皮槭,不仅叶子红得深邃,树皮竟如薄纸般微微剥落,露出内里崭新的褐色肌理,一种苍劲与新生并存的独特之美,让人不由地多看几眼。
我沿着青石板小径慢慢走,脚下是脆响的落叶,头顶是交织的红叶穹顶。光斑从缝隙里漏下,在湿润的石板上晃动,仿佛也有了颜色。拐过弯,一座小桥映入眼帘,站在桥上望出去,红枫、曲径、远处的水光尽收眼底,果然是个绝佳的拍照处。我也不免俗地拍了几张,以红叶为前景,人在景中,倒也自在。旁边的小水池边,有人正小心翼翼地走过石墩,水面倒映着红叶与人影,恍惚间竟分不清虚实。
园子不算大,逛起来却颇为惬意。人不多,三三两两,或拍照,或静坐,都怕惊扰了这份宁静。我听说周末的停车场会一位难求,暗自庆幸选了工作日前来。出门时,只花了十五元门票,若是持有公园年卡,便可直接入园,实在划算。园内吃食不多,好在随身带了水,倒也无需惦记。
不知不觉,竟流连了两三个小时。下午的光线愈发柔和,给每片枫叶都镀上了金边,逆光看去,通透如红玉。我寻了处石凳坐下,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看风吹过时,几片特别红的叶子如何依依不舍地告别枝头,打着旋儿,缓缓落进厚厚的叶毯里。那一刻,忽然就懂了古人那句“霜叶红于二月花”的赞叹。春花的绚烂是欢愉的,而秋叶的红,却是一种沉淀的、爆发的、近乎决绝的热烈,它知道璀璨后便是凋零,所以红得毫无保留。
离开时,我回头又望了一眼那漫岗的红。心中那份因打赌而生的较劲,早已化作了满满的收获与平静。原来,美从来不需远求,它就藏在城市一隅,静候着一场有心的赴约。这场与红枫的赌约,我输得心悦诚服,并且,满载而归。
总结:
这次红枫岗之行,于我而言,不止是赢得了一场小小的赌约,更是一场治愈的秋日仪式。它告诉我,最美的风景有时就藏在最熟悉的地方,只需一份发现的心情。如果你也想在南京城内,觅一处人少景美、浓烈却宁静的赏枫地,那么,在红枫最盛的时节里,来中山植物园的北园走走吧。无需复杂的行程,只需带上眼睛和一颗闲适的心,便能收获一个被霜色点燃的、难忘的下午。
(图片来源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引用仅作景点展示,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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