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雾里的光

我总疑心这山是被云揉碎了叠起来的。

晨雾裹着风漫过第三道山脊时，天还沉在灰

蓝的梦里。直到那束光撞破云层 —— 不是刺眼的亮，是裹着暖黄的绒，顺着雾的纹路漏下来，在层峦间劈出几道温柔的痕。远的山成了淡紫的剪影，近的坡浮着深绿的雾，连风里都浸着湿软的光，像把整个黎明都泡在了温汤里。

我站在观景台的木阶上，看那些光慢慢沉进山谷。山脚下的村落刚冒起炊烟，白的烟、黄的光、青的雾缠在一块儿，倒叫这千万年的山，忽然软成了一帧会呼吸的画。

原来这世间的辽阔，从不是声势浩大地来，是雾裹着光，光缠着山，安安静静，就把天地都晕成了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