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江阳沽酒客,土生土长的泸州人。从2025年11月28日起,我打算慢慢写点泸州的老风物——除了飘香的泸州大曲酒,咱们江城的老地名里藏着的故事,比酒还醇厚。这是12月9日的第一篇,这次聊聊泸州小市五峰顶。(原创作品,未经许可不得盗用,违者必究。另外本人只接受文明友善交流,拒绝一切道德绑架和白嫖,以及夹枪带棒的话,不懂尊重人的留言一律拉黑。)
提起小市五峰顶,泸州老辈人里有人会说“那是个能望遍两江的地方”,也有人会念起“立马五峰天地小”的句子——这处海拔不过三百米的小山,藏着的故事能从三国串到民国,比沱江的水还绵长。
先说说它的“古”。早在上千年的三国时期,这里就不是普通的山头。相传诸葛亮派赵云当先锋,一路打到江阳(也就是咱们泸州),最后把兵屯在了小市五峰顶的马鞍山上。你别小瞧这地方,那会儿它可是益州的南方门户,山形陡峭、视野开阔,站在山顶能瞅见长沱二江的动静,敌军想偷偷摸过来根本藏不住,说是“天然军事屏障”一点不夸张。更有意思的是,传说诸葛亮当年在这儿还发明了曲药(也有传说是在忠山)——就是酿酒用的酵母,这可是为后来泸州成为“酒城”打下了早根基,现在想起来,咱们喝的泸州酒,说不定还沾着点五峰顶的古意呢。
到了宋朝,五峰顶又添了文气。宋庆元年间(1195—1200),有个叫杨汝明的工部尚书,主动请缨来守卫泸州。他看着五峰顶这地方敞亮,就干脆在这儿办了座“五峰书院”——这可是传说里泸州最早的书院之一,那会儿正是宋朝书院遍地开花的年月,五峰书院一建,附近的学子有了读书的地儿,只可惜后来慢慢废弃了,现在只剩个地名让人念想。也是在这同一时期,泸州的地方官陈损之虽然在忠山建了祀奉诸葛亮父子孙的“三忠祠”,但五峰顶因为赵云驻军的旧事,跟三国的缘分始终没断。
明清时候的五峰顶,更是成了泸州的“名胜打卡地”。明朝那会儿,山上有北岩寺、真武宫、宿云窝、观凤亭,一到春天,文人墨客总爱往这儿跑。最出名的要数明朝状元杨慎,就是写“滚滚长江东逝水”的那位,他常来峰下的北岩寺跟朋友喝酒写诗,还专门刻了一块两米高的石碑,题了“江山拱秀”四个大字,人称“状元碑”——可惜啊,这么珍贵的碑后来毁了,现在只能在老人口中听个影儿。
明代有个叫罗太易的诗人,写过“五峰高插五云中,千里江山眺望雄”,把五峰顶的气势写活了;到了清朝,诗人王士祯也来凑热闹,写了一首《晨起渡江登五峰山过北岩寺》,里面“江郭绕江合,携琴来五峰”的句子,让人能想象出那会儿提着琴、渡着江去山上寻幽的雅劲儿。
再往后到了民国,五峰顶又换了“身份”。北岩寺慢慢废弃了,泸州有个叫刘光策的学者、教育家,看着小市的孩子上学难——那会儿沱江没大桥,一到洪水期封渡,孩子隔江望学,一等就是一两个月,心里不是滋味。他就把自己多年的积蓄拿出来,在五峰顶办了所“私立江阳中学”。这学校跟现在的私立学校不一样,那会儿就是为了让老百姓的孩子能读书,在兵荒马乱的年月里,能撑起这么一所学校,不容易啊。后来这学校改成了泸县十三中,再后来又成了兆和中学,听说在那儿上学的孩子,课间能望着长江、瞅着茜草坝,风景好得很。
说到五峰顶的故事,有个人不能不提——朱德元帅。1916年,朱德驻防泸州,那会儿他还是护国军的旅长,治军之余就爱跟泸州的文人交朋友、写诗。
1917年清明,他跟“东华诗社”的朋友们一起游五峰岭(就是五峰顶一带),走到半山歇脚时,望着脚下的长江、对岸的泸州城,一时豪气上来,张口就念了两句:“立马五峰天地小,群山俯首拜英雄。”同行的人都佩服得不行,说这两句太有气势了,让他补上全诗。朱德笑着续了前两句:“泸阳境内旧名峰,绝顶登临回望空。”
整首诗下来,既有对五峰顶的赞叹,又有他的抱负。后来他还为五峰顶写了三十首《登五峰岭感怀》,都收在《江阳唱和集》里——这本集子是泸州市图书馆的宝贝,1952年地方人士捐赠的,里面除了朱德的诗,还有四十多位泸州名流的作品,现在成了研究朱德早期革命活动的重要史料。不光如此,朱德还在泸州建了“东华诗社”“振华诗社”,有时候也会在五峰顶屯兵——毕竟这儿地势险要,是打仗的好地方,他在诗里写“年年争斗逼人来,如此江山万姓哀”,也藏着对当时军阀混战、百姓受苦的心疼。
除了这些老故事,五峰顶还有一段“甜蜜”的记忆——泸州的牛奶厂。老泸州人都知道,这儿是泸州地产牛奶厂的发源地,那会儿的纯牛奶、奶粉,品质一点不比泸州的酒差。过去常说“泸州大人喝纯粮酒,小孩子喝纯牛奶”,说不定咱们老一辈身体底子好,就有这牛奶的功劳。可惜啊,后来牛奶厂没了,“五峰牌”也成了历史,现在只能在老厂房的旧址上寻点痕迹。不过还好,现在还有私人在这儿养奶牛,偶尔能买到鲜牛奶,算是留了点念想。
最后说说“五峰山”的名字——既然叫“五峰”,到底是哪五个峰呢?我翻了不少老资料,明朝的诗里写“五峰高插五云中”,清朝的诗里提“携琴来五峰”,可偏偏没记载五个峰的具体名字。或许是后来山势变化,或许是史料没传下来,现在也只能凭着“五峰”这个名儿,想象当年五座山峰并排立着的样子。
如今的五峰顶,没有了当年的书院、寺庙,也没了牛奶厂的机器声,可站在山上,还是能望到长江滚滚东流,能想起赵云屯兵的旧事、朱德写诗的豪情,还有刘光策办学的初心。这些故事就像泸州的酒,越品越有味道,也难怪我说“江城的老地名里藏着的故事,比酒还醇厚”——下次路过五峰顶,不妨多停一会儿,说不定你也能听着点过去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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