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草原：从张北到锡林郭勒的奇幻旅程

文/张振之

草原在我的心中，是一个遥远的梦，向往着，憧憬着。这个梦就在七月的这一天实现了。

上一路向北，据说到了河北最北部，向右就是北戴河，向左就是草原。北戴河去年去过了，反正就是坐车一直走，远着呢，不如在车上多眯一会儿。

“哐当”一声巨响，惊醒了昏昏欲睡的人们。原来车由于顶部高了被广告栏卡住了。过也过不去，退也退不出来。司机和导游都在想办法，先是放了车胎气，车倒了出来。然而旁边服务区修车的人不在，车又跑到另一个服务区，也没修车的人。好不容易等到修车的人来了，车胎又打不进气了，等修好已经是四个小时过去了。

到达张北县城已经是晚上9点了。张北因地处河北省张家口市以北而得名，张家口市地处河北北部，号称“塞外山城”。塞外，又名塞北或朔北，指长城以北、河北北部等地区，原来，我们已经出塞了，河北也真大，从早上5点坐上车，一天几乎都在河北的地界跑。

行程里的檀邑溪谷没有去成，旅行社补偿了一顿晚餐。里面的菜大多有醋，比如烩菜也添醋，粉条和豆腐都是酸的，真吃不惯。据说有两个当地的特色菜，也不觉得好吃，只感觉土豆和馒头还可以，可见当地的菜品没有南方丰富。

第二天又是坐车。不过坐在车里看风景也是一种享受，所走的锡林郭勒千里草原风景大道真美：公路两旁都是草原，薄薄的雾气，渐渐散去，草儿带着水珠，青翠欲滴。云多了起来，汇成云海，一会儿又分散开来，一朵一朵的，大小均匀地罗列在天空中，煞是好看，很想让车停下来，好好地看看那些云。车在疾驶，云在飞奔，太阳渐渐升高了，而那些云似乎也跑丢了。

在锡林郭勒盟正蓝旗服务区稍作停留的时候，很想拍张照片。抬望眼，天蓝蓝，连着草原，一望无际，再没有云朵，令人遗憾万分，啥时候才有云啊？

由于有一个骑行比赛，前面的路封住了，车驶进了乡间公路。看清楚了，路的两边种的多是开白花的植物。

导游解释说：这是土豆，这里大量种植土豆，而且这里的土豆与我们当地的不同，比如做的土豆粉，怎么煮都不会烂，而在我们河南这边，土豆粉稍微一搅就断了。

有的人小声说：走的时候买点土豆带走吧。

导游没有理会，接着说：草原牧民除了种土豆还种包菜、油麦菜、向日葵等，菜品不是很多，吃菜上比较贵。

快中午了，车开到一个地方，吃了午餐（每人30元，自愿），又出发了。这两餐多是素食，感觉自己也变成草原上的牛马了。

不多久，来到一条小河边，这里属于锡林郭勒盟多伦县。“盟”是内蒙古自治区独有的地级行政区划单位，与“地级市”同级。

大家分头坐上越野车，即将深入草原腹地，真正的草原之旅开始了。

看到车子泥点斑斑，我们很不情愿地坐了进去。司机是当地人，个头不高，精瘦有力，与我们想象中的草原牧民彪形大汉的形象大相径庭。同行的女孩是个社牛，说话幽默风趣，时而引得司机哈哈大笑。蒙汉两族互相逗乐，其乐融融。

窗外的草原太美了，像电脑上的一张张壁纸。车内拍照晃得厉害，实在不过瘾。一位同伴说，真想下来，在草原上打个滚儿，真正变成牛马。司机的情绪似乎被感染了，说：我们的车落后了，得加快马力，赶上前面的。他拿出放马草原的气势开始飙车，遇到溪水，呼啦一声就开过去了，水花四射，把那些漂流的人们溅得抱头乱喊。遇到洼地，一加油门，“啪”车就飞了过去，引得一阵阵尖叫，感觉是车首先变成了牛马，在这泥泞高低不平、弯弯曲曲的道路上狂奔。

不过，司机也是粗中有细之人。在冲向一个大高岗时，前面的车似乎爬不上，似乎要滑落。司机说：这车还敢跑越野。我们便不再紧跟，等前面的车挣扎着开到了上面，我们这才加大马力冲了上去。

云彩看上去挨着丘岗，等我们冲向云彩，似乎要唾手可得，然而上去后没来得及拍照，就“呼”的又下去了。

到了一大片草原处，车都停下了，人们奔向草丛拍照游玩。太阳当空照并不感到热，风儿吹来，非常丝滑凉爽。这里草长得比较高，野花也很多，大有草一半花一半之势，只是土地看上去有些缺水，花和草略显干燥。

云不知从什么地方赶来了，拥挤成堆，一会儿又一朵朵分散开来，向天边漫游，以为今天艳阳高照再见不到云了呢，此刻正是弥补了早上没有拍到云彩的遗憾。

远处的牛羊，在悠闲地吃草，成群成片。我不由想起，“天似穹庐，笼盖四野”“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诗句。穹庐是指蒙古人所住的毡帐，中央隆起，四周下垂，形状似天，因而称为穹庐。以前对“天似穹庐”的理解，我只是停留在形状上，天像个大帐篷，现在的感觉是，天很低，人离天很近，触手可及。是啊，不到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真切的体会呢？这儿的草原，据说海拔1400多米，相当于我们那儿辉县的轿顶山那么高。

不远处有一个骑马收费的地方，骑着走一圈一百块钱，跑一圈一百五。这儿的马油光发亮，高大洁净，精气神儿与我们那里景区的马是不同的。与它合张影，它总是将马头扭向马桩的另一边，不知是羞涩还是不情愿，但是有主人牵着马，让乘客骑上，它还是很温顺的。我选了一匹枣红色的马上去，居高临下，感觉离天又近了一步，大有君临天下之姿与天对话之势，这样就不难理解一个马背上的民族何以轻而易举入关夺得封建王朝大汉天下的缘由了。

马蹄哒哒，轻缓而稳健。当远方的牛群，流动过来时，马嘶叫了两声。我心头一颤，这马该不会挣脱缰绳飞奔过去吧。牵马人逮了逮缰绳说，这马是跟那些牛打招呼的。哦，牛马也是有礼节的呀！

转场来到滑沙处。登上沙丘，感觉天那么近，云彩就像在身后。要滑下去，真的还需要很大的勇气。一个女孩儿从上面“嗖”的滑了下去，快到下面时却翻了滑板来了个嘴啃泥，跟导游事先讲的版本一模一样，这一天下来得有多少人被迫品尝沙的滋味啊！

同伴准备坐滑板下去，一脸的惊恐，然而刚放好滑板，滑板自己滑了下去。哈哈，她也释然了，自己连走带滑地下去了。我选择别人滑下去的滑痕下滑，仅仅滑到了一半就滑不动了，也是带走带滑地到了下面，要选择那些光光的地方滑下去还真不敢。

下一场是骑骆驼开卡丁车的地方。交了五十元之后，最后才轮到我骑骆驼，这骑骆驼与骑马大不同。骆驼走路非常不稳，一顿一挫，没有骑马舒坦，我本想拍个照，可手中不敢离开骆驼背上的扶手，生怕抓不结实会掉下去。这时有几辆车已经开走了。我没有到达既定的路标，骑了一会儿就返回了，仅仅算是体验了一回。那地接导游收了钱就不管了，咋说一个团队也得统一行动吧。我们的车是最后一辆，司机不知道路也很着急，还走错了一段，最后导航到了漂流的地方。跟收费的导游说起刚才的事，她只是说回头给我买一瓶饮料补偿，到离开当地也没有买，算了，算是草原之旅踩的一个“插曲”吧。

草原漂流是一段悠闲的时光。小小皮划艇，飘飘荡荡，水流缓缓，可以尽情地拍照，拍人拍水拍草拍树拍云拍天空。现在的旅游模式，基本上是：上车睡觉，下车拍照，回到家里赏美照。

再去的地方是乌兰布统大草原，属于内蒙古赤峰市克什克腾旗。旗是内蒙古自治区特有的县级行政区划单位，与我们那儿的县、县级市同级。草原上有一个湖叫乌兰布统公主湖，是一个收费的景点。有卖吃的，也有蒙古服装和一些小玩意儿。湖并不算很大，没有我们那里的平原湖大。是啊，草原主要是草多，湖就不算什么了。接着又去了一个将军泡子的地方，这是一处古战场，但是古迹已荡然无存。草原上打打杀杀，花草一岁一枯荣，能有什么痕迹呢？最后我们来到了拍电视剧《还珠格格》《康熙王朝》《汉武大帝》等60余部影片的外景拍摄地，这里的草长得肥美而茂盛，且非常的嫩，桦树林点缀期间，增加了一些墨绿的颜色。

踏着木栈道，到达草坡的高处，俯视草原，看夕阳给草镀上一层金色，美不胜收，心旷神怡，。导游说，此时是来草原游玩最好的时节。那些马儿吃着大片大片的嫩草，享受着它们的美味，或者驮着美女溜达、飞奔。说来奇怪，骑马的多是女士或者小孩。

同样是牛马，中原地区在机械化之前，牛马是劳动的主要工具，出了多少力？流了多少汗？而草原的牛马只管吃草就行了，那些放牧的人更是躺着赚钱，甚至坐拥百万。据导游讲，她没结婚前人家给她说媒，一说都是养牛养羊大户。她对所谓大户没有什么概念，媒人帮她算一笔账。一头牛卖1万，10头牛10万，100头牛就100万啊。也有说的最次是某家有几个草原，她对草原也没概念，媒人也帮她算了算——到冬天的时候，把草原上的草割掉，卖草还能挣不少钱呢。这多像大海里的鱼，不用喂养不用投资，出点力就能收获。但她最后还是嫁给了河南老乡。也许这里的生活太单调了，走哪都是草原，看哪都是牛马，每天做的事除了放牧还是放牧。这里没有竞争没有压力，大抵不需要读书，也不需要文字，更不需要文学，吃肉就已足够，相比之下，还是家乡生活丰富多彩。

难道生活在草原不好吗？我朋友圈有一个内蒙古的文友，是一位小学老师，她说她家原来在东北吉林，后来上学工作到了这里，这地方工资普遍高，空气还好；她还说她住的小区，房前屋后都没有几十米之外的草原空气好：她感觉在内蒙这边生活挺好的。

晚上我们参加了一个当地的篝火晚会。人员爆满，音乐震耳欲聋，旋律高亢激越，节拍荡气回肠。不管男人还是女士，年老的还是年少的，都不由自主地随着音乐的节奏来回摇摆，围绕那熊熊燃烧的烈火团团转——祈福祷告。打铁花更是把篝火晚会推向了高潮，草原之夜竟是这样的热闹非凡狂放不羁。晚上10点多了，摇滚乐还在继续嗨，人们迟迟不愿离去。

第三天早上，吃过饭便来到了“追梦坝上草原”——塞罕坝追梦草原‌。太早了，景区还没有开始营业，这里位于河北省承德市围场满族蒙古族自治县御道口牧场（塞罕坝御道口景区内）。在蒙古语里，“坝上”是“高处、高岭”的意思。由于在华北平原和内蒙古高原交接处，海拔出现陡然升高的情况，呈现出阶梯状，这种地形宛如一条大坝，故称为“坝上”。“塞罕”是蒙语，意为美丽，“塞罕坝”全名可译为“美丽的高岭”。

下车时，大家一一接受了蒙古姑娘的下马酒和赠送的洁白的哈达，这是蒙古族最高的迎客礼仪。下马酒，还真是酒哩，烈酒。一个女孩喝了酒直接呛着了，去旁边大口呕吐起来，实在是盛情难却啊！

这次旅游邂逅了我近三十年未见的大学同学，我们跟的是一个团，坐在了一辆车上。太巧了，难得的相遇，让我们很珍惜在一起的时光。我们一起游览了“追梦坝上草原”景区内的月亮湖，一起射箭，一起滑草，一起打高尔夫球，一起祭祀敖包，一起给梅花鹿喂食，一起坐骆驼车，一起畅游金莲花海，一起观赏《追梦坝上草原》大型实景马术表演，这一天过得有趣而动情。

中午，吃的是羊蝎子火锅。没有蘸料，原汁原味，这里的羊肉没有多大膻气味（据说绵羊肉才膻气），口感不错，比我们那里的羊肉香，真真正正地安抚了大家的味蕾。

下午游玩的最后一个景点是牛奶湖，位于锡林郭勒盟太仆寺旗。太仆寺旗名称来源于古代官职“太仆寺”，意为掌管皇家御马和全国马政的机构。在广袤的草原上，牛奶湖，看上去很大，像一片海。湖水像牛奶，也像面汤。导游说，湖里的水可以喝，我看不能，应该是含有某种矿物质才呈乳白色。搜了搜，网上说，牛奶湖水呈乳白色，主要是由于湖底碳酸钙等矿物颗粒，经水流或风力搅动后悬浮于水中，加上阳光散射形成乳白色光学效应。这真是个奇迹。

大家坐上车的时候，有两个女孩还在那骑马。导游使劲喊，她们才跑过来。这两天她俩骑马骑上瘾了，每到一个地方都要骑马，光骑马的花费就一千多元，快要买一匹马了。是啊，高考结束，正是十七岁的她们放飞自我的时候。

傍晚时分，下起了雨。导游怕下大了，临时改变了住张北县城的计划，入住一个景区。她说到时候一个人住一间，大家很吃惊；又说两个人住一间，本来就是这样住的，反正她是说不明白了。到了地方才知道，两个人住一座单独的小屋子。好像是到了一个村庄，没有路灯，小路弯弯曲曲的，尚能听到像昨晚那样劲爆的音乐，但肯定不是昨天的地方了——篝火晚会在草原应该是非常普遍的吧。

用手机照着看门牌，门牌是粉笔写的，我们一不注意就走过了，后再折过来，打开门进了屋子，里面还是干净整洁的，反正住哪里都没有空调，也不需要空调，昼夜温差大，夜里还是挺凉快的，早上起来有些凉，需要穿外套，听说8月底来这里还得备羽绒服呢。

翌日，早上起来，拉开窗帘，两面都有玻璃，一面是长长的落地窗，另一面是个大玻璃窗。窗外是小树林，还有稀疏的高高的草，略显荒凉但不乏情趣。这样的小屋还真不少，错落有致，其正面墙都有图案，远看是一扇墙，近看是屋子，这种设计挺新颖的。逛草原住树林，体验感满满的。

发过打包早餐，开始返程。路上的雾越来越大，车开得很慢。坐车又得一天了，不过游两天也正好，这地方到哪都是草原。

草原是一个梦，梦醒了，只剩下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