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量北京之五十一:草桥寻古
草桥,北京西南三环附近的一个地名而已,只是因为曾经在附近工作过,所以对于此处印象颇深,但对于大多数北京人尤其是北京北部地区估计知道的少之甚少,因为印象深所以想记录过曾经去过的地方罢了。
老北京的地名大都是有历史渊源和出处的,与附近的地貌、山、河、寺庙、卖啥的或功能等息息相关,草桥便是如此,因为古时这里确实有座桥,就在马草河上,附近曾是草桥村。先听段故事吧,读者自行判断它的历史悠久与否。
据史书记载:南宋时期的1139年,金国大将金兀术奉金太宗完颜晟的指令,南下第四次进犯黄河南岸时,被著名南宋大将岳飞击败追杀,北逃到了金国地域今日草桥这个地方。金兀术回想,当年征战回师,早有文武百官夹道迎候,今日却落得如此地步,觉得无颜见金主,便欲抽出宝剑自杀。被军师哈迷蚩夺下,哈迷蚩还说:“狼主不如在此暂息,待我乔装打扮,去秦桧处打通关节。”金兀术一想别无他法,只得依哈迷蚩之言。可是,这里一无城垒,二无士兵,只有这座桥孤零零地横在河面上。他徘徊在岸边,瞧着潺潺不息的河水流向远方,看到水中倒映出自己晃动不定的的影子,瞟一眼河边的青草是那样的浓郁安详,他不由得叹息一声:“唉!想不到我金兀术竟落得个如此下场!待岳飞到,这桥终不过是一座草桥呀!纵然是天桥也挡不住岳家军哦!”
谁知,就在金兀术辗转反侧无奈计穷、金主就要颁令求和之际。岳飞被十二道金牌招回,又被秦桧诬告谋反,陷害于风波亭;这真是千古英烈,竟死于奸佞之手。金兀术得悉,喜不自胜,想不到他以为的绝境之地草桥,居然挡住了铁流一般的岳家军。于是,他回到黄龙府之后,就请令策封了为他绝路逢生的草桥,而且还在河边建了一个闭风亭,虚设了没有一兵一卒的草桥关。故事真假与否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会讲故事,即使牵强附会也无伤大雅,老百姓就是要对此有个念想罢了。
其实,远在唐代已有桥名,明代成村。明代刘侗、于奕正著《帝京景物略》载:“右安门外南十里草桥,方十里,皆泉也。会桥下,伏流十里,道玉河以出,四十里达于潞。故李唐万福寺,寺废而桥存”。《帝京景物略》又记:草桥一带“土以泉,故宜花,居人遂花为业。”他们培育出的四季名花,尤以“芍药甲天下”。草桥种植鲜花、蔬菜历史悠久,每年冬季,在温室里培育出艳丽的牡丹,鲜嫩的椿芽,送进皇宫。每年四五月份,春暖花开,城中的人们纷纷前来赏花。每天早晨,又有成百成千的卖花人,从这里担着各种鲜花,到都城叫卖。草桥一带曾是久负盛名的北京的花乡。
草桥下的河流是凉水河上游的重要支流之一的马草河,其源头在右安门外的水头庄,由众多泉水汇集而成。后改为黄土岗地区的菜田排水沟,也是北京市西南地区重要的市政泄洪渠道。古代时草桥附近曾有一片小型的湖泊,池内盛产莲花,香气可传数里。
如今草桥村已经不复存在了,村址上是一个地铁大工地。周围更是高楼林立,但马草河仍在,新建的桥也在,从地下和河道挖出的石碑也在,石碑上的红色涂料已经剥落,文字也不甚清晰。就让它矗立在川流不息的三环边,见证着时代的变迁,见证着历史的过往。
也许,一座城市的历史底蕴就在这里。北京的厚重感往往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在街头巷尾毫不起眼的小地方慢慢积淀。就如马草河流淌千年一样,平静安稳,从古至今,都未曾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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