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轨蜿蜒,汽笛声远
“我的铁路风景”故事汇
原创美文征稿活动中
我们以笔墨为舟,徜徉于时光之河
从站车变迁到旅途见闻
从铁路人坚守到旅客眼中的流动中国
字里行间饱含对美好生活的礼赞
对家国情怀的抒发
今天,从万千来稿中撷取闪光的片段
邀您共赏流动中国的温暖风景
聆听新时代铁路线上的初心回响
古道新轨映金秋
许仲伟

我的家乡在湖州长兴,这座横亘苏浙皖三省交界的千年古城,曾因上千公里的古道串联起商贸脉络。如今金秋时节,当我再次踏上家附近的碧岩古道,山间的桂香与远处高铁的鸣笛声交织,勾勒出一幅新旧交融的时代图景——曾经承载先民足迹的青石路,正与呼啸而过的高铁一道,诉说着属于新时代的出行故事。
上周末恰逢中秋假期,我踏着微凉的秋风独自登山。步道始于碧岩寺,右侧石壁上“清空世界”的摩崖石刻仍透着千年文韵,左侧山涧清泉叮咚,脚下的青石板被岁月磨得温润,中间一道深深的凹痕蜿蜒向上。父亲曾说,这是旧时独轮车碾出的印记,当年安徽广德的山货、长兴的粮食全靠人力沿着古道翻山越岭,走一趟至少两三天,逢年过节想串个亲戚,更是要在崇山峻岭中跋涉大半天。我指尖摩挲着石板的纹路,仿佛能看见先民们肩扛手提的身影,那时的团圆与生计,都被嵌在了这条漫长崎岖的古道里。
思绪间已近峰顶,接过山民递来的清冽泉水,转身便撞见震撼的一幕:金色落日铺满山谷,村庄炊烟与太湖白帆相映成趣,而远处如银龙般穿梭的,正是刚通车的沪苏湖高铁。一列白色动车组呼啸而过,车窗里隐约能看到乘客们含笑交谈的模样——或许是像我一样趁着假期返乡的游子,或许是结伴出游的家庭,他们不必再受古道崎岖之苦,半小时到湖州、一小时抵上海,朝发夕至的便捷,让“团圆”与“远方”不再遥远。想起今年国庆,我就是坐着这趟高铁回家,手机上一键购票,车站里刷脸进站,车厢内宽敞舒适,沿途的金秋稻田、水乡古镇飞速掠过,曾经父辈口中“遥不可及”的路途,如今成了触手可及的温暖。
时代浪潮中,古道早已卸下交通重负,在健康理念的兴起下变身徒步胜地,每一块青石都成了承载记忆的“活化石”。而沪苏湖高铁的通车,不仅串联起商合杭高铁网,更让长兴这座古城融入长三角一小时生活圈,山货能更快运往沿海,游客能便捷探寻古道秘境。青石无言,见证千年变迁;高铁飞驰,承载民生期盼。金秋时节的古道与铁轨,一头连着厚重的历史,一头通向蓬勃的未来,这便是我眼中最美的铁路风景——它不仅是国家发展的印记,更是每一个普通人团圆路上的温暖星光。

草原归途
赵登科

这趟归家的列车,便是我最熟悉的驿站了。我会在回锡林郭勒的时候坐上这班车,有时是慢悠悠的绿皮车,像一位絮叨的老友,不慌不忙地,将沿途的景致一点一点地指给你看;有时是风驰电掣的高铁,像一枚银色的、沉默的箭,决绝地撕裂空气,一心只想把你投向目的地。我偏爱那绿皮车厢。它的窗子是可以拉开的,尽管“哐当哐当”的声响有些扰人,却带着一股子活生生的人间气。风能扑进来,带着田野的润,或是北地的干爽。那节奏分明的轮轨撞击声,一声一声,不像是催促,倒像是计数,数着离家又近了一程。而高铁是太静了,窗子也是封死的,窗外的世界被拉扯成模糊的、流动的色块,美则美矣,却像一场快进的、与你无关的电影。
列车行得远了,窗外的景致便也换了性情。若是在春夏之交,过了广袤的华北平原,景色便渐渐丰腴起来。那南方的田,是碎碎的,一小块一小块,拼凑得极精巧,像是大地的刺绣。水塘也多,明晃晃的,像谁不经意打碎的镜片,零零落落地撒在绿野间。偶尔能看见一两个农夫,戴着斗笠,在田埂上慢吞吞地走,身后跟着一头同样慢吞吞的水牛。这光景,与我老家那莽莽苍苍的、一目了然的草原,是全然不同的韵味。那里的地平线是长长的、坦坦荡荡的,云朵肥厚,仿佛伸手就能扯下一块来。而这里的景,是曲折的,是含蓄的,总藏着些什么,要你细细去品。
车厢本身,也是一幅流动的浮世绘。我对面坐着一位回乡的老太太,挎着竹篮,里面是满满的土鸡蛋,她用一方洗得发白的手帕,细细地擦拭每一个,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擦拭什么珍宝。斜对角是一对年轻的学生,共用一副耳机,脑袋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晃动,他们的低语和轻笑,是这车厢里最轻盈的注脚。夜深时,大多数的旅人都沉入睡眠,姿态各异。有仰着头、张着嘴的,有靠着窗、眉头微蹙的,那均匀的呼吸声与列车运行的“哐当”声混在一处,竟奏出一支奇异的安眠曲。只有列车员推着小车,用带着倦意的嗓音喊着“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荡开,像一颗投入静水的小石子,漾起圈圈涟漪,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我常常望着这些陌生的面孔出神。我们来自天南地北,有着迥异的口音与故事,此刻却因着这钢铁的轨道,被奇妙地汇聚在这方狭小的移动空间里,共享一段或长或短的时光。我们或许永不会相识,但在这奔向各自归途的旅程中,我们又是最近的邻人。这种疏离中的亲密,热闹中的孤独,大约便是旅途中最耐人寻味的滋味了。而最美的,还是将到未到之时。当窗外的景物开始变得熟悉,当广播里响起那个刻在心底的站名,一种混合着焦躁与甜蜜的情绪便会涌上来。车慢了,那“哐当”声也显得郑重起来,一声一声,敲在期盼的心上。终于,车身微微一震,停稳了。我拎着行李走下,脚踏在月台坚实的水泥地上,总有一刹那的恍惚。方才还在那流动的、不确定的风景里,此刻却已回到了静止的、笃定的土地上。这其间的转换,快得有些不真实。
站外,家乡的风立刻扑个满怀。那风里有草原特有的、清冽又带些沙土的气息,与车厢里那混合着泡面和消毒水的气味截然不同。我深吸一口,那几百公里的奔波,那沿途所有的美丽与喧嚣,便都沉沉地落定了。来时路是风景,脚下地是归途,而我,是连接这两端的那一道,沉默的、奔跑的影子。

铁轨上的风景与时光
胡樾

每次坐上火车出行,我最喜欢靠在窗边看风景。起初是熟悉的街道、错落的屋舍,还有看过无数次的连绵山脉,可当火车越开越远,熟悉的景致慢慢不见,变成望不到头的田地和树林,每一次抬眼,都是与过往截然不同的新鲜景致,这就是远行最动人的开场。
二〇一四年九月,我带着沉甸甸的行囊踏上求学之路。听火车车轮与钢轨撞击出“哐当哐当”的节奏,像一首冗长而单调的催眠曲。从家乡小县城到天津,17个小时的车程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车厢空气中混杂着泡面味、汗味和淡淡的烟草味,隔壁大叔的鼾声与孩童的哭闹声交织在一起。我看着窗外的风景从绵延的高山慢慢变成泛黄的平原,思念也被拉得很长很长。深夜时分,望着漆黑的窗外偶尔闪过几点光晕,心中满是对家人的思念,唉,什么时候才能快点到家呢?
直到次年暑假,合福高铁顺利开通。当我踏上“和谐号”高铁,列车缓缓启动,车窗如天然画框,框出了幅幅美景:巢湖的烟波里倒映着岸边翠绿的枝芽,偶有白鹭掠过水面,搅碎满湖银光;穿越皖南山区,三公山的林海扑面而来,不时经过白墙黛瓦的徽派建筑村庄,马头墙高高翘起如剪影般勾勒出古朴的轮廓。同车游客们纷纷感叹“最美高铁线”名不虚传,我的心中却满是归家的激动,5个小时穿越数千公里,“朝发夕至”不再是课本里抽象的词汇,而是真真切切感受到的便捷。当列车准点抵达家乡车站,晚霞刚染红半边天空,高铁缩短了时空距离,让回家之路变得轻松惬意,让每一次归途都充满期待。
工作后,我成为一名铁路人。去年春节,我趁着假期从哈尔滨出发,前往中国的最北点漠河。这趟旅程没有高铁选项,绿皮火车是唯一的交通方式,当列车穿梭在广袤的东北平原,从温暖的车厢看向窗外世界是一片银装素裹,白雪覆盖着田野、森林与村庄,仿佛置身于冰雪童话。看着这壮丽的雪景,我却不由得想起了铁路建设者们的艰辛:漠河地区是举世罕见的“高寒禁区”,冬季气温低至零下三四十摄氏度,漫长的冬季带来的极端气候,给铁路建设带来巨大的挑战,建设者们爬冰卧雪、风餐露宿,克服难以想象的艰难困苦,把钢铁轨道铺进这千年沉寂、人迹罕至的林海雪原。抵达漠河站的那一刻,天蓝得不掺一丝杂质,云朵都飘得格外高,蓬松得像棉絮,站台上的雪被游客踩得咯吱作响。脸也一会就被冻红了,我试着朝空中哈了口气,雾气像唇边的云,马上融进了冷空气中,只有鼻尖一丝微凉的触感,这些感受对于南方人的我来说,一切都那么新奇。
看着站台上裹着厚厚工作服的铁路职工,我不禁想问这些同行们:在时常下雪的东北,扫雪除冰是不是变成了他们的日常工作?这趟穿梭在极寒地区的列车能够安全运行,离不开铁路人的默默坚守,维护人员要顶着严寒定期巡检铁轨,使用专业设备清除道岔上的积雪与积冰,确保每一段铁轨安全可靠;遇到暴雪天气,他们要连夜抢修,不能耽误列车通行。他们踏遍了沿线每一段铁轨,用坚守与担当守护着旅客们平安出行,也守护着这片土地与外界的连接。
从求学时17个小时的绿皮车,到如今5个小时的高铁;从极寒地区坚守运行的普通列车,到遍布全国、纵横交错的高铁网络,铁路的发展不仅是交通工具的升级,更是时代进步的缩影。铁轨连接的不仅是城市与乡村、陌生与熟悉,也承载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学子求学的渴望,游子归家的期盼,还有旅人看世界的憧憬。
作为一名铁路人,我深知每趟列车安全运行的背后,凝聚着无数人的付出与坚守:是设计人员的精心规划,是建设工人的辛勤汗水,是维护人员的日夜巡检,是乘务人员的贴心服务。而这不断发展的铁路事业,正是新时代人民群众幸福生活的生动写照,它让“说走就走的旅行”成为可能,让“常回家看看”不再是奢望,让偏远地区人民走向世界,让更多人感受到祖国的发展变化。我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铁路会带给我们更快的速度、更舒适的体验、更完善的服务,会有更多的高铁穿梭在城市之间,更多的列车连接起偏远地区。而每一次出发,都将带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让幸福在钢轨上不断延伸,书写出更多关于爱与远方的故事。
来源:中国铁路上海局集团有限公司党委宣传部
编辑:殷超 苏稼铭 审核:张翎 监制:杨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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