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道不空
每周一次的爬山还在继续。选在周中出发,主要的考虑因素就是周中要比周末人少,景点人少,路上也不太容易堵车,而且相对我们的队伍也要少一些人。但是,即使是工作日时间,这次出行又发了两辆车,又是坐得满满当当的。
为啥现在爬山的人越来越多了?就连周中的人也这么多,似乎一点也不比周末少啊。

车子在山路上盘旋,窗外的景色从楼群渐变成密林。熟悉的城市景观,渐渐变成了另一种模样。或许,爬山正是为了这种改变,改变的不仅是风景,更是一种生活方式。

爬山,首先是一种空间的转换。从格子间、屏幕前、车流中,转换成红的秋叶,绿的苍山,蓝的湖泊,还有与白云咫尺间的相对。过于熟悉的环境,很容易让人审美疲劳,继而带来身心的倦怠,换了个空间,换了个心情,多半就会改善自己的精神面貌。大自然的美,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能量补充。

同时,还是一种时间的转换。上班的时间,基本上是一成不变的,准点上班,准点下班,忙不完的工作,忙不完的折腾。但是到了山间,无论是出行、归返,还是山中的行程,都充满了各种变数,很灵活,很机动。这是一种选择之美,能够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哪怕只是一天、甚至只是短短的几个小时也是好的啊。

而且,这更是一种状态的转换。从日复一日的牛马,变成徒步山间的骡马,用大运动后的喘息去替换重复劳作的疲惫,用逐渐攀升的目光去寻找更高更美的风景,用不断更迭的风景去为身心补充新的能量。每一次升高,每一次角度的转换,每一步艰难却又坚定的步伐,都是对提升自我价值的一次犒赏。

然后,爬山,就是让自己投身于一条有着明确目标,需要体力去征服的路。这或许为爬山的人们提供了一种确定性与成就感的稀缺体验。
在现代工作中,目标常常是抽象而漫长的,反馈周期模糊不清。而爬山不同,山顶就在那里,脚步的累积必定带来高度的变化。当你终于踏上顶峰,回看来时蜿蜒的山路和远处缩成模型的城镇,那种“我做到了”的实在感,是许多都市生活无法给予的简单奖赏。这奖赏无需他人评判,山风与视野便是最好的证明。

山路总会难免崎岖,有的地方甚至还很陡峭、湿滑,有巨大的挑战性,还有一定的风险,但是越是如此,克服种种困难之后,得到的成就感和满足感,那也是更加的巨大和充实。
平常的工作,也能让你得到一定的满足感,不过那个时候的成就,未必是真正属于你自己的,也许只是客户的,也许只是老板的。但是爬山不同,每一步得到的成就感,都完完全全地属于你自己。

还有,爬山还是一种很另类的“数码脱瘾”。都市里工作的人,总难免有着各种各样的数码上瘾,甚至是数码依赖。不过到了山头,这种“数码病”很容易被治好。山中的信号有时会暂时被阻断,又或者时断时续,你对此深感无奈和无力,不过这又恰好构成了一个合理的隔离屏障。
而更重要的是,当你的目光从巴掌大的屏幕上抬起,被迫投向更辽阔的层次:看树影如何随山势变幻,看云雾怎样从谷底生成。这种注视,让高速运转的神经得以松驰,更让你开始从机械的输入记忆,变成开始自主的观察、检测和思考,你会在山中,寻找到一种久违的松弛感和安全感:原来,没有了数码,我们更有可能找回真正的自己。

当然,还有不可忽视的社群吸引。像我们这样固定的队伍,来自不同行业、年龄的人们,因山而聚。山路上的并肩前行,陡坡处伸出的手,分享的水和食物,都构筑起一种质朴的情谊。这种基于共同经历的连接,比许多网络社交来得更扎实、更有温度。在山里,人们更容易卸下社会角色,回归为一个简单的同行者。
爬山,尤其是这种组团式的徒步爬山,每一次都会是一个很好的学习过程。我们从中,学会了如何更好地对待大自然,如何更好地在自然生活中交往,如何从伙伴的态度和方式、分享中提升自我,以及如何寻找到更好的自己,让自己的眼界和能力都得到巨大的提升。

车到山脚,大家整理背包,眼中都有跃跃欲试的光。有激动,也有忐忑,更多的是期待,我想,越来越多的人走向山野,或许并非只是一时的潮流,这更是对人生的一种调剂、一种补充、一种自我宽慰和自在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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