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铁拐李、汉钟离、张果老、何仙姑、蓝采和、吕洞宾、韩湘子、曹国舅合称八仙,其中铁拐李是八仙之首。
铁拐李,姓李名玄,状貌魁梧,质骨非凡。二十岁时,便不务家事,一心求道。他把天地人生、富贵功名皆视作虚幻,放浪形骸,立志修真。
为了潜心向道,李玄辞别了亲友,来到清幽的山谷,住在山洞里,垒石为门,拨茅为席,澄心净虑,服气炼形,常常练得忘记了吃饭睡觉。
这样修炼数年,李玄自忖凭着一己之力,独自用心,只怕终究难成大道。一天,他忽然想到过去曾听说有一位太上老君,也姓李,其至道之名,流行于世,据说在华山居住。便想:自己何不拜他为师,大道必成。
于是,李玄束装出发。一路上,他披星戴月,宿水餐风,玩景适情,非止一日。
这一天,李玄来到华山脚下。只见松柏交翠参天,山峰突兀千寻,云烟掠地,霞鹜齐飞,岩青泉碧,果然奇妙。
此时天色已晚,新月初生,李玄自思暮夜叩门,实在是大不敬。便留宿在山下,待来日再拜见老君。
却说这太上老君,乃自混饨开辟,累世化身而来,诞生至今已经多少个轮回了。到商、汤、周时,分神化气,寄胎在一位妙王女腹中整整八十一年。
武丁庚辰二月十五日丑时,老君降诞。生时便满头白发,额头有参天纹理,日月角悬;长耳短目,耳有三孔,一布美髯;足踏地支,手把天干。因生于李树下,所以老君指树为姓,自名为耳,号老子,又号老聃。
周文王做西伯侯时,召老子为守藏史。武王、成王时,又用他为柱下史。他曾遨游西极天竺等诸国及开化西域等地。周王三十三年,老子驾青牛车,出函谷关。
函谷关的守关令名叫尹喜,字公文。尹喜出生时,他家中平地遍生莲花。长大后,尹喜长须垂至胸膛、相貌非凡,貌似天神一般。
尹喜从小好学,善观天文,周康王时做大夫。这天夜晚,他仰观乾象,见东方有紫气相连,知道将会有圣人过函谷关向西去,便请求调任函谷关令。
尹喜来到函谷上任,先对关吏孙景说:“如果发现有形容殊俗的人乘着车过关,一定不要放过,一定要报与我知晓,不得拖延。”
七月十二甲子,老君果然乘坐白舆,驾青牛,由徐甲赶着车,来到关前。孙景拦住老子,派人禀报尹喜。尹喜听了喜出望外,立即换了衣服迎了出来,向老子跪伏叩头。
尹喜邀请老君留在函谷关,老君说自己因贫贱老拙,要往关西去谋生,不肯盘留。尹喜哪里肯信,再三挽留,并诉说了自己观天象而知圣人过关的事。老子见推脱不掉,只好笑着应允了。
当下,两人通过姓名,尹喜就在官舍设座供养,向老君行弟子之礼。老君便留在函谷关百余日,将一些基础修真之法传授给尹喜。
一天,为老君驾车的那个徐甲在野外饲放青牛。老君要试探他,便将吉祥草化作一个美女,来到徐甲牧牛的地方,对他百般挑逗。徐甲被迷惑了,不想再随老君前行。
因为老君曾经许诺,等到关外时,就给他七百三十万钱。如今,已到了关上。这徐甲便来找尹喜,告老君欠他佣钱。
老君说:“你跟随我二百余年,早就应该死去了,是我给你用了太玄生符,所以你才能活到今日。你竟不知感恩于我。”说罢,便念动真言,那太玄生符自徐甲口中飞出,徐甲立即变成一团白骨。
尹喜见了,忙为徐甲叩头求情,请老君宽赦他的罪过。老君这才又把太玄生符投向徐甲,徐甲立刻重生。尹喜私下里自取银钱补偿了徐甲。
过了些日子,老君又要云游,向尹喜告辞,尹喜叩头请求随老君同行。老君见尹喜志诚意坚,便将道德五丁之道法传授给他,让他清修此道,日久功成之后,才可随行。
老君又与尹喜约定千日之后,让他到蜀地,见有卖青羊的,就可找到自己。老君说罢,纵身坐在云华之上,冉冉升入空中。只见他周身现出金光,射向四面八方。馆舍内五色祥缭绕,过了良久才渐渐消失。
尹喜一直望到老君的身影消失在云霄之中,目中泪下,眷恋不已。这一天江河泛涨,山川震动,有五色光射天,太微遍及四方。
尹喜将老君所传授的理国修身之法,整理为三十六章,名曰《西经》。从此,尹喜屏绝人事,修炼丹汞。三年之内,老君所授之书,他全部臻熟其妙,又自已编著一部书共九篇,叫《关尹子》。
三年后,尹喜如约前往西蜀,到市场上寻找卖青羊的人。
且说老君已从太微宫分身,降生在蜀国大官李氏之家。事先命青龙化生为羊,色如青金,经常伴在那婴儿的旁边,一同玩耍,亲密无比。
忽然有一天,青羊走失了,主人命童子到处寻觅,终于在市场上找到了。恰好尹喜也找到这里,他看见童子手牵青羊,忙问是谁家的羊。童子说了原委,尹喜就嘱咐童子:“请你告诉你家大人之子,就说尹喜到了!”
童子回到家里,把尹喜的话告诉了公子。那孩子立即振衣而起,吩咐道:“令尹喜前来。”
尹喜进到李家,只见那庭宇忽然变得高大,平地涌出一座莲花座台。那小孩化作数丈白金之身,光明如日,顶上回光,头戴七星冠,身着九色离罗帔,端坐在莲花台上。阖府上下见了都十分惊怪。
只听那孩子说道:“我乃是太上老君。太微是宅,真一为身,太和降精,曜魄为人,主客相因,有何怪哉。”
尹喜欣喜无量,稽首说:“想不到今日能复见天颜。”老君说:“过去我把你留下,是因为你修世未久,初受经诀,未克成功。如今你保形炼气,已造真妙,可成大道了。”
随即,老君召集各路神仙。众仙均净空而至,各执香花,稽首听命。老君授给尹喜玉册全文,赐号文始先生,位为无上真人,居二十四天正之上;统领八万仙真,飞腾虚空,参侍龙驾。李家长幼二十余口,也随同一道拔空升天,脱离尘世。
周敬王十六年,孔子问道于老子。老子说:“良贾深藏若虚,盛德容貌若愚。”孔子退出后,感叹道:“我知道鸟能飞,鱼能游,可是龙在风云之中,我却不知它的行迹。老子学高道深,莫非就是高深莫测之真龙吗?”
到了汉朝,汉文帝好老君之旨,派遣使者向其问道,老君却令使者禀告文帝,道:“道尊德贵,非可遥问。”文帝只好亲自驾临老君处相询。
文帝心中有不快之意,质问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有四大,王居其一。你虽然有道行,但也是朕的子民,竟敢不听诏遣,你有什么高人之处?朕能使人贫贱富贵,你难道不知吗?”
老君并不答话,只见他冉冉升在虚空之中,离开地面百余尺才停住。这样悬空良久,老君才低下头来说:“我现在上不在天,中不类人,下不居地,怎么是你的子民呢?陛下又怎么能令我富贵贫贱?”
文帝登时醒悟,知道老君是神人,慌忙下辇稽首谢礼。于是,老君将《道德经》传授给了文帝。
后来历经数代,皆有帝王问道于老君。汉时于吉、刘赦、万年先、冠注之,唐时田同秀、王元真、梁先生等均受其道。老君无世不出,隐显莫测,变化无穷,普度天人,不可详述。
这一日,老君与道友宛邱先生正在华山论道,忽然清风一阵,吹入堂中。宛邱说:“似乎有异人来此。”老君说:“我观仙,李铁拐将成道,今日来的定是他。”于是,老君命两位童子到山下等候。
两位童子来到山下,见一人仙风道骨,羽服飘飘而来,便走上前问道:“您莫非就是李先生吗?”李玄说:“正是,你们怎么认得我呢?”两位童子道:“我们奉老君之命,在此地迎接先生。”
李玄听说老君如此安排,心知自己仙缘有望,不禁心中暗喜,遂同两位童子登老君之堂。但见老君在上,毫光照曜,精神充溢。再观宛邱,童颜鹤发,翩翩有道;真乃天上神人,而非人间凡骨。李玄连忙趋拜。
老君与宛邱答礼赐坐。李玄再次大礼叩拜,将自己求道心切之意告于老君,老子笑着让他坐下,对他说:“至道之精,杳杳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道无所,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毋劳尔形,毋播尔精,毋狎尔性,息虑营营,乃可长生。”
李玄闻听老君之论道,茅塞顿开,尘情尽释,再三拜谢。转身又拜宛邱。宛邱说:“你名列仙籍,执此操修,不日可到,何必多求。”便命两位童子送行。李玄只得拜别。
李玄自华山归来,仍旧居于岩穴深林,深悟老子之旨,熟思宛邱之语,运道益坚,用功益力。经过一番修炼,李玄能使阴神出窍。许多好道之人闻风而来,要拜李玄为师。
一天,李玄正与徒弟们论道,忽见祥光绕室。李玄知有异人降临,便出来探视。只见祥云缥渺,清气汪洋,有二人跨鹤而来。
鹤到近前,原来是老君与宛邱先生。李玄急忙迎拜。老子笑着对李玄说:“看你今日的气象,定然已经领悟了我昔日教你的道理啊。”
三人进了李玄的茅斋,李玄再拜请教,老子不免教授几句。又与李玄说:“我欲游西域诸国,想要带你同行,你可于十日后,神驰至我身边,不要忘记。”言讫,老君即同宛邱驾鹤望空而去。
时光飘逝,转眼已过十日。李玄叫过徒弟杨子嘱咐说:“我将要神游华山,去赴老君之约,把身体留在这里,你要好好替我看守。倘若我的游魂七日还没回来,你方可把我的身体烧化。若七日未满,一定不能让我的身体受到任何外来损害。切记、切记。”
嘱咐已毕,李玄便静坐神游而去。徒弟杨子受命守尸,加意防护,日夜不敢有半点疏忽。
一连六天,李玄的身体不见什么动静。可就在这第六天上,杨子忽见自己的家人快马驰至,说他母亲病重,奄奄一息,只等着见杨子一面,催他赶快回去。
杨子听了急得大哭道:“母病危急,师魂未返,我要是走了,师父的尸身谁来看守!”家人劝道:“人死了哪有复生的道理?何况都死了六天,里面的肺肝都烂了。再说,母亲又岂是师父可比的?不如先烧化了尸体,赶快回家为母尽孝。”
杨子闻言,犹豫不定。但事出紧迫,不能两全,只得听从家人之言。当下垒起薪堆,将李玄的身体摆在上面。杨子陈列祭品挽章,含泪拜祭一番,然后点燃柴薪,尸骨须臾化尽。
杨子望空大哭一场之后,随家人回归家中,可是到家时,他的母亲已经死了。
却说李玄神出华山,随老君西游竺乾诸国,历蓬莱、方丈,遍游三十六洞天。邀游数日之间,老君传授他许多道法。
游了七日,李玄便向老君辞行。老君笑而不答,只送他一偈:辟谷不辟麦,车轻路亦熟;欲得旧形骸,正逢新面目。
李玄辞别老君回来茅斋寻魂魄寄身之躯,却早已毛发无存,徒弟杨子也不知哪去了。只见积薪之处。暖气腾腾,幽烟寂寂,才知道自己的躯体已被烧化了。李玄深怨弟子背盟,他的游魂到处无依,日夜凭空号叫。
李玄之魂行到山侧,见一乞丐尸横于地,想必是饿死的。李玄猛然想起老君临别所赠之偈:“欲得旧形骸,正逢新面目”,方悟其中之意,看来这乞丐之尸,就是自己的新面目了。
于是李玄的游魂便附到了乞丐的尸首上。李玄站起来,再看此时的自己,却是蓬首垢面,坦露着肚皮,还瘸着一只脚,倚着一支紫竹拐杖。李玄将手中竹杖变做铁杖,从此世人就以“铁拐李”称之。
却说铁拐李已知徒弟杨子守已尸而不终的苦衷,又知其母已死,恐其将抱憾终生。于是,他手提铁拐,肩背葫芦,迳至杨家。只见杨子正在哀号哽咽,顿足捶胸,抚棺长恨;哭到痛处,便欲拔剑自刎。
铁拐李上前拦住杨子,故意问他何故欲死。杨子将看守师父尸身却因母病而未终,归家探母而母却已死之事说了,说罢仍要自尽。
铁拐李再次拦住杨子,说自己曾得异人传授起死灵丹,也许能救活杨子的母亲。杨子闻言,急忙拜跪求药。铁拐李从葫芦中取出一丸药给杨子,命他用水调和灌入母亲口中。
不一会儿,只见杨子的母亲开始呼吸,脸色转红,长叹一声坐了起来,如同平素没病一样。杨子一家人惊喜万分,跪地拜谢铁拐李,求问他的姓名。
铁拐李笑着对杨子说:“我就是你的师父啊。因为你烧化了我的尸身,我才附在别人的身上。这件事并不是你的过错,你的母亲今日回生,你可以在家服侍老母,让她颐养天年了。”说着,又送给杨子一丸药,说:“服此可以延年益寿,你我师徒尚有相会之日。”
杨子再欲求问时,铁拐李忽然化作清风而去。杨子只有望空拜谢。
后来,杨子吃了铁拐李送的药丸,侍奉母亲终老,便去当年旧处寻找铁拐李。二百年后,铁拐李引领杨子一同飞升。
却说铁拐李了结了杨子母子之后,便重新回到老君之所。老君对他笑道:“这一回,你终于悟道了。”当下,设宴为他庆贺,尽欢而罢。
这一日,老君外出云游,铁拐李与众仙童开玩笑,道:“青牛在此,咱们骑一会儿,耍乐一番,如何?”仙童们都说好。于是铁拐李上前解开青牛的缰绳,就要骑上去。
谁知,那青牛见铁拐李形貌跛恶,打了一惊,一下子挣脱了缰绳。只听如天崩地裂般一声轰响,青牛逃出云霄。
铁拐李跟仙童追赶了半日也没追上青牛,回来相互埋怨。这时老君归来了,问他们吵什么,一个仙童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老君听了,十分生气,将他们斥责了一顿。命杖责两个当事童子,谪降铁拐李下凡,将功兑过,方许复归。随后,又派人下界寻觅青牛。
却说那青牛精得脱缰绳,如龙归海,似虎还山,竟投西域而去。忽闻喜乐喧天,笙歌悦耳,青牛精回头一看,原来是大秦国地方。只见那里灯火辉煌,香烟袅袅,舞袖翩翩,歌声悠扬。果然是王家之极乐,人世之大欢。
青牛精见此情景,顽心顿生,自言道:“此处快乐如此,我不在此居住,还到哪里去?”于是施展神通,先将国王摄出,置于二十里外虬松岩下。一时间,宫中鼎沸,王后传旨,道是不见了国王。
俄尔,国王从空中飞下,状貌恰肖,淫乱后宫,无人能分辨真假。只有王后察其举动言谈,认出不是真国王的体态。
次日早朝,青牛精慨然冠服临朝,群臣也没一人看出是假。惟有王后认定那并非真王,传出懿旨,说宫中有怪。又有值钦天官奏称,妖星犯主星至急。群臣无可奈何,虽然猜疑,却不敢明言现在之王为怪,只得出榜寻觅真主。
不久,便有樵夫报称二十里外虬松岩下,有一人王冠王服,号叫群臣救援。群臣闻言,全都赶去迎驾。
青牛精在宫内大怒,竟将王后打入冷宫。其余诸嫔妃见青牛精威勇,只能任其淫辱,没人敢再说它是假国王。
且说群臣救驾,见国王立在岩上高峭处,不能下来。于是,派人搭起架子及至山岩,命几个力气大的士兵用绳子系着筐,国王坐在筐中,才慢慢放下来。
群臣拜伏谢罪,请问国王如何到此。国王说昨夜二更,有个牛头怪物,越入宫中,将他背到此地。又问宫中情况,群臣奏说那怪如今假冒国王容貌,现在宫中。王后因指斥那怪,已被囚入冷宫。国王听了,便差羽林军进宫擒拿妖怪。
一声旨下,羽林军士火炮震天,旌旗耀日,望后宫进发。国王、群臣随后督阵。
刚到宫门前,忽听宫中一声大喝,青牛精放出一把火来,烧得羽林军士,四散奔逃,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群臣急忙保着国王退入太庙。
国王见妖怪法术无边,一筹莫展。一个大臣出班奏道:“离此十里有一座玄女神庙,其神最灵,陛下可竭诚斋戒致祷,玄女神娘必能显迹驱除妖孽。”
国王闻奏,便沐浴斋宿,书写檄文,亲自来到玄女庙中。祷祈一番,将檄文烧化。国王自回太庙,与群臣商议破妖之策去了。
却说玄女接到檄文,掐指一看,乃知是青牛作祸,自言道:“老君何故疏虞,致令此怪作祸。本待诛戳,但于老君面上不便。”于是一面差人递书告知老君,一面托梦于国王:“可于明日点兵攻击,我自有制妖之法。”
国王得了玄女梦示,不敢怠慢,点兵五十万,围走后宫。那青牛精正在宫中作法,闻兵四面围壅,即喷一口法水,化成火轮火箭。正待要烧秦兵,忽然一个女子手执净水瓶,从空撒下甘露,其火尽灭。
青牛精向上一望,见是玄女,急忙要变化脱身,却被玄女将剑一指,现出真形,不能得脱。”
且说老君正在堂上查青牛之事,忽有玄女使者传书。老君读罢书信,知青牛在秦国为祸,便请使者拜上玄女,说立即遣人收拾青牛。即随命徐甲执符带锁,速往大秦,收取青牛。
徐甲领命而往大秦,正值青牛与玄女相战。徐甲上前大喝一声,投符于牛背,将其锁缚牵出宫门,投东而去,于是宫中悉平。国王回宫整饬,迎出王后,敕封玄女,摆宴庆功,不必细述。
却说铁拐李由于纵走青牛,被老君斥下凡间立功赎罪。他化作一个老翁,背着一只葫芦,在汝南市中施药。病者求之,无不立验。
铁拐李每日悬一壶于市头,等到了罢市的时候,他便跳入壶中,市上之人没一个发现的。
有一个叫费长房的人,是管理市集的小官。这天他在楼上静坐,忽然看出施药老翁的异样。于是再拜奉酒,请教他隐身壶中的缘故。老翁说:“你明日再来吧。”
第二天,费长房果然又来拜访。老翁就领着他一起进入壶中。但见里面是一间正堂大厅,厅上美酒佳肴、盈衍其中。二人饮毕而出,老翁嘱咐长房不要告诉别人。
从此两个人时常交往。一天,老翁在费长房楼上作客。他告诉长房说:“我是仙人,因犯过错被责罚下界。如今就要回去了。我在楼下备有好酒,请拿上来,与你作别。”
费长房便派使人去取酒,却拿不动,令十个人去抬,还是不行。老翁笑着下楼,用一根手便提了上来。看那盛酒的器物,大小只不过有一升多,而二人饮了很久,那酒器依然不能见底。
费长房想随老翁求道,却又担心家人不肯放自己离去。老翁知其意,便折下一根竹杆,长短跟长房一般,把它悬在长房家屋后。家人见了,明明就是长房,便以为他自缢而死。于是,合家大小哀哭,将那竹杆殡殓发送。长房站在家人旁边,却没人看得见他。
于是费长房便随老翁入深山遍布荆棘之谷。老翁把长房独自留在群虎之中,长房并不惧怕,端坐石上打坐、养气修真。
老翁又让长房呆在室内,在其头上用一根腐烂的绳子悬挂起万斤之石,还有一群老鼠来啮索欲断,长房也不心慌,气定神闲,坦然席坐于地。老翁说:“子可教也。”
最后,老翁命长房到茅厕以便溺为食,粪蛆遍布、臭味特甚。这次,长房感到恶心,未能做到。老翁叹道:“你本应得道,可惜只差了一点。”
费长房想要回家,老翁给他一根拐杖,说:“骑着它,顷刻就能到家。到了以后,把它扔在草丛里就行了。”又赠他一张符,说用它可以驱使鬼神。
费长房骑上拐杖,转眼就回到了家。他把拐杖扔在草丛里,只见那木杖化龙,腾空而去。
长房以为自己离家不过几天,谁知已过了十余年。家里人只道他死了很久,见他忽然归来,都非常惊讶。长房说:“当日所葬的是支竹杖。”于是家人挖开坟墓,见那竹杖还在里面。
从此以后,费长房就能医疗百病,鞭笞百鬼,驱使社公。有人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发火,问他为何生气,他说:“我在责骂犯法的鬼魅。”
有一次,费长房请客,说要到千里之外的宋市买鱼,他离开了片刻就带着鲜鱼回来了。而就在同一天,有人在千里之外的宋市亲眼见过长房。
一个叫桓景的人,曾向费长房求学问道。有一天,费长房对恒景道:“九月九日,你家有大灾,可作一囊,内盛茱萸系于臂上,登高山饮菊花酒,便可消此灾劫。”
恒景照着费长房的吩咐行事,举家身插茱萸,登山望远。到了晚上一家人才返回家中,只见家中牛羊鸡犬全都暴死在地上。
后来有一天,费长房把铁拐李送的仙符搞丢了,竟然被众鬼所杀。
再说铁拐李自谪降后,救济贫弱,普度众生,功德圆满,才得以复归老君之所,了却因果。后来成为上八洞神仙之首,时常乘云琼岛,跨鹤瑶天。每次降临凡间,便混形于乞丐之中,体访民间疾苦。
南中郡有一大户人家,举办大功果法事。谯楼执持牌的两个童子,忽然对话说:“明日设功果的那家门前,有个烂脚乞丐,就是铁拐李老仙。我们去见他吧。”这话恰巧被一个更夫听到,感到很奇怪。
第二天,这个更夫仔细打探,果然见有一个烂脚乞丐正在灶边烤火。更夫就拜求乞丐超度,百般求肯道:“昨日听见谯楼二童对言,故知大仙来此。”乞丐思索片刻,吩咐他跟着自己行事,便可得度。
只见那乞丐径直往灶中钻去,浑身火星四射,瞬息不见身影,消失在灶火中。更夫满心疑虑,惧怕被火烧到身体,竟不敢跟从。
在回去的路上,更夫又看见刚才那个乞丐走在前面,忙追上去再次求度。乞丐说:“你先回去,为我钉起谯楼二童,明日再来桥上会我。那时我有船来接你,你跳到船上,便是度你之处。只是不要再惧怕了。”
更夫回到谯楼,果然将二童钉起。夜来二童哀叫,痛苦万端,口中不断叫骂更夫,满脸皆是怨恨之色。
第二天,更夫一大早就跑到桥头,等候乞丐驾船来接。自辰时等到午时,都不见乞丐踪影。更夫正在暗暗埋怨,却有一叶小舟从上游漂到桥下,空无一人。
这时,那乞丐也来到岸边,指着小舟,问更夫:“你怎么还不上船呢?”更夫仔细打量那小舟,道:“这样小的船怎么能载得起人呢?”
那乞丐正是铁拐李,叹息道:“你凡念太重,不可度矣。”说罢,自已跳入舟中,冲风逐浪,跃入云中。只见汉钟离、吕洞宾、张果老等七仙,已在云端等候。众仙驾云直上云霄,瞬间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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