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新闻客户端 樊春宽
如果说尖峰山是金华的“乳山”,是金华的灵魂标志和游子乡愁,那么北山便是金华的“祖山”。他将金华怀抱于其中,千百年的俯视和坚守,岁聿朝暮、星霜荏苒、居诸不息,只他岁岁年年相似,沉稳植根于大地。
北山不远,不过目力所及。然而却一次次地只能远望。尤其那山巅。谈不上遗憾,却是一份缺失。那山巅,是身边的远方。虽每年在重要节气时,总去登一下尖峰山,却是只北山之脚。而已,而已。生于斯,不登北山非所宜也。
金华城市似乎每年要下点雪的,或多或少。于我一个北方人来说,那些雪是温暖而细腻的,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温度。但北山的雪却能下出磅礴感。记得,2019年,我曾携全家去观景台看雪,那飘飘洒洒的雪真让人怀疑是北方。北山每年还会积雪,那次,我们还在露营基地去滑雪,林海雪原、苍茫一片……
有一年春节假期的尾巴,儿子女儿,都不约而同提议去北山滑雪。于是与我战友又是女儿同学一家,相约去北山。
公路盘旋而上,兜兜转转,温度从山下的15度下降到4度左右,却见有雪的迹象。路边有茂林、有苍松,也有映山红,有湖泊掩映,并不觉得有寒冬之感,尤其是鹿女湖,它躺在北山的怀中,显得安闲而舒服,惬意而温馨。此番仍似江南春。
行至盘前村,终于欣喜地发现山上有零星积雪,还偶尔可以看到冰挂。地上零星有积雪,晶莹地美着。只是这点雪哪够滑雪的分量呢?
继续前行。想想从未去过北山之巅,于是我倡议,“不如我们去登大盘尖!”大盘尖海拔1314米,颇具纪念意义的地方。我是向来注重仪式感的,那是对每一个当下的礼遇,择日不如撞日好。
行至10时左右,看到一个路标通往大盘尖。
那是一条逶迤的山路。山风扑面让人冷,却隐约透着春天的、积极的气息。简单整理后,我们开始登山。越往上积雪越多。女儿和她同学自顾自登自己的。我们三个相互鼓励。有一段道路充满泥泞、又滑又陡、灌木丛生,我称那为“好汉坡”——以为后面都是这样的路……但大家都兴致不浅,相互扶持帮助,不一会便豁然开朗,担心原来多余。
路上遇到一对老夫妇跟着全家登山,我禁不住和他们打招呼:一问才知他们都已70多岁,而且不止一次来这里了。这更让我们感到鼓舞。“老当益壮,桑榆映朝霞”。
爬过第一座山头,将近用了1个小时。然后,便可看见大盘尖了,远望已有许多游客,有的在山顶,有的在路上,有的在返回的途中。各在途中享受不一样的挑战和愉悦。
再往上积雪愈增。背阴的路上积满了雪。小心谨慎,无一人跌倒。“过雪山啦!”儿子女儿们大喊。行至主峰脚下,发现一棵金钱松,2~3米高,细看真似一个俊逸、清奇而又坚强的少年。
光秃的山上,没有其他树木,除了些小灌木碧绿苍翠着,迎接着登山的行人,它是“北山迎客松”。
在通往主峰的路上还偶遇一株金缕梅,正在绽放,它花形奇特,仿若金雕,朴素平实却迎着阳光发出金色、亮丽、倔强、韧性的光。这种花,自然只生长在600——1600米的山上,“凌寒独自开”,没有暗香,却愈发让人觉得可贵。这比那些园子里的宫粉、玉蝶、绿萼不知强多少倍。这生命的强者,唯向它致敬。
经过将近3个小时的跋涉,终于到了山顶。回首处,漫山遍野、银装素裹,还真有原驰蜡象的感觉。小孩子们顾自玩耍。我则只安静地去体味一下这攀登后才能看到的不一样的世界:不必说一览众山小,不必说山高我为峰,放眼望去,时而清晰,那山、那城、那湖、那田交相辉映,如锦如画;时而模糊,又如沧海如流水、如行云,美不胜收;再看我居住的城市小区,那地标性的万佛塔,都无从找寻,都融为一体;也许,此刻,也有个人正在城市中向我远望。有诗人说,“世间最美的风景,不在远方,而在心中,一颗澄澈的心,才能映出最美的山水”。那一刻,我觉得心是澄明的。站于山巅“渺沧海之一粟”,刹那觉得自己不过是那其中的一粒尘——谁又不是呢?
我们在山上合了影,这是我们全家的第一次、儿子女儿的第一次,也是妻子的第一次,虽然她生于斯长于斯近四十年。我们补充了能量,又用近2个小时下了山。儿子从上山到下山都没有叫苦叫累,还给我们鼓励、加油。战友称赞不已。
我不禁想,如果说尖峰山属于多数人,而北山则属于少数人,尤其是那山巅。还有那金钱松,还有那金缕梅。最是那跋涉和登临后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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