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王琼辉
最近武汉城市足球“汉超”正如火如荼开展,受到广大群众欢迎。前不久,我路过汉口新华路体育场,感到熟悉而又陌生。
新华路体育场是武汉的一座历史悠久的综合性球场,其前身可追溯至清末武汉地皮大王刘歆生的私人花园“西园”。1929年,“西园”改名为中山公园,并在其今儿童游戏场与协和医院之间修建了一座运动场,其中包含长140米、宽120米的足球场,但当时场地条件极差,设施简陋。1934年,虽有计划扩建并更名为“汉口体育场”,但质量低劣,木制看台日后也近腐朽。
新中国成立后,1954年10月,原中南行政委员会决定在汉口体育场旧址动工修建一座新的大型体育场,即“中南体育场”(今新华路体育场),整个工程投资约345万元,于1955年建成。体育场为椭圆形建筑,呈现前苏联式风格,建筑面积约1万6千平方米。场内设有400米环形跑道10条,中间为长105米、宽70米的足球场,钢筋混凝土结构的看台最初可容纳观众24080席,1984年增建至约3万席。1970年代加装了灯光照明设施,可供夜间比赛。
新华路体育场。关耳摄
新华路体育场是20世纪50年代全国一流的体育场,曾多次举办全国及国际性赛事,并长期作为武汉职业足球队的主场,见证了湖北武汉足球的诸多荣光时刻,如冲超成功等。近年来,虽然其主要职业赛事功能有所调整,但经过多次修缮,仍继续服务于体育事业和全民健身。
父亲年轻时也曾是一位球迷,记得我小时候,父亲携着我的手,与人群一起进入体育场看台。那时觉得场内是另一个世界,草腥气扑鼻而来,绿得刺眼。人声如沸,欢呼如潮,父亲的手心很热,我只看见无数攒动的人头。场中运动员追着一粒皮球奔跑,如蚁附膻,观众便时而轰然叫好,时而顿足长叹。我不解二十二人的游戏何以牵动千万人的神魂,只记得散场时,人潮推着我们向外涌,父亲攥紧我的手,恐怕被冲散了。
1963年秋,我在武汉市友谊路中学读初一,学校安排我6307班去那体育场参加劳动。那时体育场正在举行全国足球联赛,我们在一个叫阮春华师傅带领下,上午打扫场内卫生或维护草皮,下午男生充任球童,那时还不是多球制而是一球制,运动员把球踢偏了或出界了,你还得满场飞奔拾球罢了,动作慢了有时运动员还横你一眼。我们排成一列相互间隔坐在场边四周,看那些球员激烈拼抢,忘我的比赛,汗如雨下,肌肉虬结,忽然觉得足球真是体育第一运动,踢球人拼命,看球人狂热,结局又不可预料。球赛结束,瞥见看台上空荡荡的,想起昔日与父亲同在此处的热闹场面,心下竟有些惘然。
20世纪90年代,我已在某学校担任政教处主任,奉命带队参加全区职校足球赛,地点偏又是新华路体育场。此番身份不同,乃是教练兼领队,坐在场边指挥若定。学生们年轻体壮,跑动起来虎虎生风,我却只能在场边踱步,时而呼喝,时而沉默。他们的胜负关乎学校的颜面,我的紧张竟比他们还多些。有一场关键赛事,双方零比零,时间无多,我换上一名后卫,本意加强防守,没想到这位后卫上场没多久,歪打正着,竟然挂远距离死角打进一球,一比零战胜对手,现在叫秒杀。哨声响时,学生们将我抛起,我不经意看见体育场的白色顶棚席,与我儿时所见一般无二。
今时再经过新华路体育场,外墙已粉刷一新,我想进去看看,却终于没有。大门紧闭,竟比我记忆中小了许多。场外的梧桐倒是愈发高大浓密,投下斑驳的影子。
一个地方,去了多次,身份竟全不同。想来人生多半如此,我们总是在不同的时间,以不同的心境,站在同一个地方,却再也不是同一个人了。体育场依旧在那里,草皮绿了又黄,看台上的人来了又走,而当年父亲握过的手,我教过的学生,奔跑过的小运动员,都散入时间的长河,惟余一点感慨罢了。
场地还是那个场地,人已非当年人。好在记忆尚存,犹如那白色顶棚席下的一方绿茵,偶尔在梦中泛出光泽来。
打捞江城记忆 钩沉三镇往事
民国时期 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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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 田联申责编:力 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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