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小土豆”穿越羊草山

轻盈的雪花在山间曼舞，连绵的山峰像一块巨大的画布，当大自然收起了姹紫嫣红的彩色画笔，又用耀眼的白雪为山林描绘了一幅神奇的画卷。山坡上、黛绿的松树上、落尽树叶的树干上，都积满了厚厚的白雪，清晨的阳光和雾凇交相辉映，将北方的山林装点成了一片银装素裹的童话世界，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魅力。

这是一座北国雪山，名叫羊草山，据说是因为山顶平阔，草类繁茂而得名。山不高，只有海拔1200多米，却成为了连接雪谷与雪乡的秘境。山的这边，是被称为“中国雪谷”的黑龙江省五常市东升林场，山的那边，是位于牡丹江市双峰林场的“中国雪乡”，一山之隔，沿途林海雪原、民俗景观一览无余。穿越羊草山因此也成为了一条日益火爆的冰雪旅游路线。

临近新年，南方“小土豆”们密集北上，省内导游短缺，作为黑龙江省导游志愿者，这天清晨，我在雪谷民宿中接待了来自广东的一家三口。这对夫妇带着一个小女孩儿，女孩儿只有8岁，胖乎乎的，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小土豆”。一家人选择的路线就是穿越羊草山，在零下20多摄氏度的雪谷中，感受真正的冰雪世界。考虑到女孩体力所限，我为他们策划了半程穿越羊草山的路线。

带上雪杖，穿上雪爪，坐上马拉爬犁，在马蹄的哒哒声中，我们沿着白雪皑皑的山路前行，欣赏着雪后的林间美景，一会儿功夫就到了羊草山徒步入口处。

雪后蜿蜒的山路，看似一床平坦绵软的棉被，而一踩上去，积雪就没过了人的脚踝。我们努力向上攀爬着，雪路渐深，景色却愈加动人。茂密的山林中，耀眼的阳光下，雪凇覆满枝头，有的树挂晶莹剔透，阳光下发出淡蓝的微光，如同透明的宝石般镶嵌在枝头；有的树挂一颗颗结成雪粒，白得耀眼，仿佛一串美丽的珍珠项链；还有的树挂粗大蓬松，毛绒绒的，如同一只可爱的松鼠尾巴，形成一幅梦幻有趣的奇景。

疾风吹过，细雪从枝头阵阵飘落。女孩驻足细听，惊喜地叫道：“妈妈，我听到了雪落的声音。”

妈妈问：“那是什么声音？”

女孩歪着小脑袋，认真地想了想：“像小鸟扇动翅膀，又像有人在悄悄说话。”

我们被女孩子灵动的想象力逗笑了。

眼前又出现了一条清澈的溪流，被冻结成洁白的冰瀑，挂在高处的岩石上，层层叠叠的冰凌在阳光下耀眼闪亮。而神奇的是，积雪覆盖的石窝下，还有一汪溪水没有被冰封，就像洁白的雪地上，生出了一只黑色的大眼睛。

“妈妈，这就是冰雪奇缘吗？这里就是爱莎公主的冰雪王国吗？”女孩儿的双眸里满是疑问。

“是啊，这里就是中国的冰雪奇缘。”妈妈柔声地回答。

“这是中国的冰雪奇缘，也是我们的林海雪原。”在稍后的间歇中，我为他们讲起了杨靖宇的故事。

“在新中国成立之前，这片林海雪原里有个外号叫“座山雕”的土匪，无恶不作。侦察英雄杨子荣前来执行剿匪任务，他假扮土匪，打入敌人内部，活捉了土匪头子座山雕……”

“那后来呢？”女孩子追问道。

“杨子荣活捉座山雕后的第16天，追土匪时被流弹击中，牺牲了，年仅30岁。他的故事被写进了一部叫《林海雪原》的小说，还拍了一个电影《智取威虎山》。”

“妈妈，我要看这个电影，还要在班会上给同学们讲杨子荣叔叔的故事。”女孩子的双眸亮晶晶的。

雪道深处，积雪没过了女孩的膝盖，每走一步都充满了艰难，女孩吃力地喘息着，一家人渐渐落在了后面。

“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我的京剧曲调不太标准，但旋律激昂，在寂静的林中，这声音仿佛穿越时空，久久回荡。

我告诉女孩儿：“这是剿匪英雄杨子荣的战歌，鼓励我们面对困难要勇敢。”

疲累的女孩儿终于再次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我们攀着一根系在树枝上的绳索，相互鼓励着，继续向上爬，一路上汗雨涔涔，终于到达了雪地摩托车站。

坐上雪地摩托，飞驰在一望无际的林海雪原上，白雪耀眼的明亮，树丛在视野中飞快地向后滑过，寒风吹来，清新而凛冽，挂在树上的雾凇也如天女散花般飘到我们的头上，脸上、身上，我们的睫毛上、头发上也都结满了霜花。

雪地摩托很快就把我们送到了羊草山山顶，这里异常平整开阔。站在山顶远眺，蓝天之下，群山叠峦，雾凇如画，美不胜收。清新的空气，皑皑的白雪，静谧的山林，让人流连忘返。

洁白如玉的雪地上，女孩儿像一只小鸟，张开双臂，快乐地仰倒在地，半米多深的积雪差点掩埋了她。爸爸妈妈捧着雪花抛洒在她身上，一家人笑啊、闹啊，尽情地玩耍嬉戏，我不停地为他们拍照，把这美好时刻一一定格。

如梦似幻的羊草山，是勇者穿越的旅行。当我们坐着滑板垫，在落日的余晖中飞驰着滑下山坡，在欣赏落日美景的同时，对未能看到羊草山的日出也充满遗憾。

穿越途中，我们还看见树上挂着很多有趣的小字牌，女孩儿曾认真地读给我听：“眼前的都是风景，穿越的才是人生。”

也许幼小的她现在还不知道，在长长的一生中，还会有多少个“羊草山”等待她去穿越，但我相信，这次与林海雪原的勇敢邂逅，将会深深地铭刻在她的记忆中。

到达雪乡入口的那一刻，我和女孩击掌约定：明年冬天，还要再度穿越羊草山，来看日出东方，来看林海雪原！

来源：中国青年作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