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足,置于重庆西部,邻荣昌,毗安岳,以精美绝伦的石刻艺术闻名于世。
却因为大足石刻的光芒太甚,吸引了世人打量大足的所有视线,所以,几乎没有人看得见大足的其他地方,更遑论探索参观了。
但我素喜乡野,独爱老街。大足石刻要看,袖珍古镇也好游。
有家在大足的红颜知己提供了一座古镇的信息,说那里长街渐古,人烟日疏,“缺瓦败楼共残照”的气候特适合我这种对过去时光爱不释手的人士莅临怀古,为之谱一阙“断肠人在天涯”状的岁月凄苦;当然,如能由此过渡到“不如怜取眼前人”的觉悟,可能才是迟暮美人心中殷切的朦胧。
可我志在山水,情寄花草,对两情相悦这样的糊涂向取辜负。
我游山玩水,徜徉老街的时候,必须孤独。只有在那样的情感状态下,环境给予的情绪才真实可信,寂寞的探究才会认可我为同谋。
我拒绝了美女陪同,独自走进了大足铁山镇,这座被人遗忘的小城。
铁山,这个词够“硬”!它从清乾隆年间设制以来,300年没改过名字。
铁山镇内新老房屋杂陈,其实和重庆其他地方的小乡镇没什么显著区别。
一种慢条斯理的生活气息弥漫在镇子的大街小巷。静静地走着,却越来越感觉走进了似曾相识的从前日子……
古镇最有古意的地方是风雨檐廊。镇上原有两处檐廊,一名板板桥,一名鸡市桥。如今仅有板板桥留存下来。
青瓦遮蔽的长长檐廊下,排着一根接一根的木柱子,刷着红油漆;青石板铺贴的游道上,糊满透着红色的泥痕。估计用高压水枪冲洗三天三夜也洗不干净。石板路上凹凸不平,缝隙随处可见。穿得臃肿的老人和孩子,便在这老街上蹒跚或蹦跳着前行。
像极了我小时候生活的环境!
行走的目的是抵达某个目的地。我走在上头,想抵达的地方是记忆。
记忆里有什么呢?
会是瘦削而矍铄的外婆坐在天井干沿坎上晒太阳的儿时小院,还是挂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标语的小学校园?
却都不是。它是住着赤脚医生的镇卫生院,是泡碗2毛钱盖碗茶就能泡上一整天的人民茶馆。
游廊两侧的穿斗墙后面,隐蔽着各家各户平凡的精彩。它们在经过人们的脑海内有机串联,具象为笑声哭声,具象为嗫嚅呵斥,纷纷扰扰地将归来已不是少年的我们的经历还原。
我们一事无成,却过完了那么些年!
挺遗憾的,出走时豪情万丈,归来时黯然神伤。这样的人间宿命,或许就是我们注定忧伤的缘由。
冬日的阳光洒下来,多像20年,30年前!
它照耀着石缝里青幽幽的小草,照鉴一种沉默的生长;它照耀在游人身上,馈赠给今时人以那时候一样的温暖。
我们或许曾走得很远,但能使心灵从容的地方,与发不发达,方不方便基本无关。
这没用钢筋与水泥化妆过的地方,满溢着怀旧的忧伤。那些老旧的门板上,苍老的木柱子上,刻满流逝的时光。
在开着门的杂货铺外坐下来罢,好好把光阴打量:别把自己活成个句号,永远只做逗号。就要和性格中的惫懒斗争,用初心检阅成长。
累了的时候,便到铁山镇这样的地方,陪着小时候清澈的自己,晒晒往昔暖阳;便在清澈的窟窿河边,俯瞰游鱼轻盈自由的飞翔……
铁山镇,这个没有商业化的地方,是唤醒我们时光记忆的宝藏所在地。
这是我游览它之后最中肯的结论。而它的文化身份其实也早已被官方认定:它是重庆市2002年就命名的历史文化名镇;因为其特别的风雨长廊,亦被大家定义为重庆三大风雨檐廊古镇之一。
只是,很可惜,铁山镇吐故纳新的节奏虽然很慢,但老街住户纷纷搬离,那里迅速陷入人烟凋敝之境地。缺少修缮的老屋,不少已开始倾颓。
我很担心,如果再去铁山,还能有旧模样触动记忆么?#冬日生活打卡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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