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从故宫到琉璃厂 景区+书店打卡之旅

◎绿茶

春节临近，你是否已经规划好自己的旅程？是回老家过年，还是来一场久违的旅行；是找个清静的地方放空，还是约上三五好友自驾远行……

如果您在北京过春节，或来北京过春节，作为一名旅居京城20多年的北京追梦人，很想为您的北京春节提供一份假期提案。根据我多年在北京打卡书店的经验，再结合北京的景区，为您设计“景区+书店”打卡路线，希望能给您的北京之旅留下难忘的体验。

首先，我们来一趟：故宫-前门大栅栏-杨梅竹斜街-琉璃厂之旅。

故宫

我们的旅程从故宫开始，建议从故宫北门神武门进，首先来到御花园，这儿可是明清两代帝王和后妃们的游赏之所，园内大小建筑近二十座，多依围墙而建，并有苍柏古槐、盆景奇石，是古典宫廷园林的典范。

然而如今故宫的客流量，已经让昔日清净的御花园成了熙熙攘攘的打卡景观。不过，在御花园东北角，有一处比较低调的建筑叫“摛藻堂”，现为故宫书店。店内主要销售故宫出版社图书，以及大量故宫文创，多数游客来到书店买些关于故宫或清代历史的书，了解这座伟大的皇家宫殿，顺便买些有纪念意义的故宫文创。

摛藻堂，可是大有来头。原是乾隆为御花园修建的贮书之所，以经史子集四部分置。摛藻，意为弘扬文化。乾隆三十八年，皇帝下诏修《四库全书》，此时乾隆已63岁，他担心规模巨大的《四库全书》修订时间过长，自己无法亲睹，又命馆臣取其精华编订一部部头小点的《四库全书荟要》。在皇帝的亲自监督下，乾隆四十三年（1778）《四库全书荟要》第一部抄写完毕，藏于御花园摛藻堂。两年后，另一部《荟要》抄写完毕，藏于圆明园内长春园的味腴书室。《四库全书荟要》共著录472种书，一万两千册，是《四库全书》三分之一体量。

可惜的是，藏在圆明园味腴书室的《四库全书荟要》在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时一同被焚。摛藻堂所藏这部完整无缺的保存了下来，抗战时期随着文物南迁，最后这部人间孤本运到台湾，现藏于台北故宫。

让人惊喜的是，尽管如今“书去堂异”，摛藻堂里的故宫书店两厢的书架还是《四库全书荟要》原架，书架顶端横梁上刻着“钦定四库全书荟要”字样。

在两部《四库全书荟要》抄写完毕后两年，乾隆四十七年（1782），《四库全书》第一部修订完毕，存入紫禁城内的文渊阁。全书共计收录图书3503种，三万六千余册。之后几年，又陆续抄出六部，分藏于南北七阁。

藏于故宫文渊阁的这部，随着文物南迁去了台湾，现藏于台北故宫；圆明园文源阁的一部，毁于火烧圆明园；承德避暑山庄文津阁一部，现藏国家图书馆；沈阳故宫文溯阁的一部，现藏甘肃文溯阁《四库全书》藏书馆。而南三阁扬州大观堂文汇阁、镇江金山寺文宗阁和杭州孤山文澜阁三部，在太平天国运动中损失惨重，仅杭州文澜阁这部在藏书家丁申、丁丙兄弟积极抢救下，保存了原书四分之一，现藏于浙江省图书馆；也就是说，《四库全书》七部，现有三部又四分之一存世。

所以，既然来到宫里，还是应该去瞻仰一下文渊阁，不过此阁不对公众开放，在故宫东华门外文华殿后，远远能望见黑绿色的阁顶。我曾有幸跟着藏书家韦力先生，在故宫专家引领下进到文渊阁。和故宫其他建筑红墙黄瓦不同，文渊阁全楼呈现深绿色，屋顶琉璃瓦则是黑色的，这是有讲究的，因为黑色对应五行中的水，藏书楼怕火，以水避火。

阁内高大的楠木书架都是当年的原架，顶梁一行刻着“钦定四库全书”，看着眼前“书去楼空”，只剩空荡荡的书架，真是让人无限感慨。尽管乾隆诏令修书有多重目的，以修书之名，行禁书之实，但也客观地为中华文化留下了伟大的成果。

与文华殿东西对应的熙和门西，则是武英殿。武英殿在古代出版史上有特殊地位，从康熙年间开始，武英殿就是宫里的修书处，也因此在中国藏书史上有专门一项藏品为“殿版书”，即指武英殿所刻之书。

而到了乾隆时期，武英殿成了《四库全书》修书处，也是《四库全书》底本存书处。书修成后，数量巨大的底本最后都贮藏在武英殿。让人遗憾的是，武英殿在清代遭受两次重大火灾，一次是同治八年（1869）6月20日晚，火灾造成30余间房屋烧毁，康熙以来200多年的藏书与书板毁于一炬；另一次是光绪年间，雷击失火，至此，武英殿大部分古籍、殿本和书板均灰飞烟灭。

如今的武英殿是光绪年间重建的，已经看不到藏书的影子。作为故宫常设的陶瓷馆，不时举办不同类型的主题展览，正常对外开放。

前门-大栅栏

在宫里泡的时间太长了，接下来我们出宫，穿过天安门广场，来到熙熙攘攘的前门。人流量大的地方，商业自然繁荣，书店业虽然不适合参与这种商业竞争，但前门大栅栏地区，还是活跃着多家实体书店：前门大街上的中国书店，前门北京坊的page one，大栅栏西街上的清蕖书店和纸上声音书店。

中国书店拥有丰富的古籍和旧书，但一层店面主要以文具、文创、地图、字帖和新书为主，这是来往匆匆的游客可以快速入手的产品，更上一层楼才是人文社科旧书和古籍，偶尔有二三位读书人在享受淘书的乐趣。

page one是一家很现代的书店连锁，四层独栋小楼，其中，三层平台是个绝佳观景台。从这个位置看窗外正阳门，每个角度都是大片，也是读者来此打卡的黄金卡位。难得的是，这片区域是电梯上下通道，打卡的人不会对书店读者产生影响。

纸上声音书店是一家出版社尾货书特价书店，店内图书3.5折到5折不等，还有一些10、15元图书。难得的是，书店选品以人文社科图书为主，对淘书爱好者比较友好。

清蕖书店是一家新开不久、以北京胡同文化为主题的书店，开在一栋翻新的民国老建筑中。一层是文创、新书、胡同书、地图等游客属性很浓的产品，二层则举办各类读书会、手工作坊等线下活动，是一家复合型新派书店。

杨梅竹斜街

离开熙熙攘攘的大栅栏地区，建议迈入低调而文艺的杨梅竹斜街。这条不起眼的胡同，民国时期曾有世界书局、中正书局、开明书局、广益书局、环球书局、大众书局、中华印书局等设局于此，可谓是民国出版一条街。

胡同里33号是民国四大商场之首的青云阁后门，如今阁门楼还孤零零地屹立着。青云阁是民国最为繁荣的综合性商场，集娱乐、购物、饮食、品茶、服务于一身，阁内还设有多家古旧书店，著名旧书店富晋书社就设于阁内。梁启超、鲁迅、梁实秋、蔡锷等文化名流时常出没流连于此。

61号是酉西会馆，系湘西人创建。20岁的沈从文刚来京时，就暂居于此，他一位远房表哥在此管事，免费提供吃住；66-70号为济安堂药店旧址，现为济安斋书店，是一家集咖啡、餐饮、书吧为一体的复合文化空间；75号系世界书局旧址，此楼今天还在；98号是中正书局旧址，此二层小楼曾是模范书局首店，不过2023年已关闭，如今模范书局在北京还有多家店，而杨梅竹斜街这家是其起家的地方。

杨梅竹斜街西头154-156号则是藏书票收藏家子安的藏书票馆。平时坐店的是子安的父亲，子安本人主要在欧洲，逛逛书店买藏书票，带着孩子踢球。这里有数量众多的西方藏书票以及相关文创等，也能让人享受淘的乐趣。

琉璃厂

再往西就拐入琉璃厂东街了。这是晚清民国时期中国最重要的旧书业中心。说起来，琉璃厂的繁荣也缘于乾隆修《四库全书》，除了辑录《永乐大典》，以及以朝廷的名义从全国各地藏书家手里征集藏书，更多底本来自琉璃厂。四库馆臣纪昀、翁方纲等经常出没于琉璃厂，全国各地的旧书商也闻风而来，携各类书籍在琉璃厂售卖，造就了琉璃厂一地旧书业的繁荣。

民国时期，琉璃厂旧书业依然繁荣，前清权贵们变卖大量古玩字画旧书，进一步推动了琉璃厂繁荣。到民国七年（1918），确定每年正月初一到十五为厂甸庙会日，成为京城最重要的文化集会。

1952年公私合营，民国时期的100多家旧书店全部合入新创立的中国书店，一些著名的旧书店像邃雅斋、海王村、来薰阁、文奎堂等保留品牌名，成为中国书店旗下分店。如今走在琉璃厂东西两街，还有中国书店不同分店，每家分店经营品类略有区别。

最后我们停留在琉璃厂西街34号北京古籍书店，这里有丰富的古籍和旧书，可以满足淘书爱好者的不同需求，一定能够让你大呼过瘾，满载而归。

本趟景区+书店打卡之旅到此结束，希望能给你一种全新而独特的旅行体验。

2025年1月18日 中关村

供图/绿茶

编辑/韩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