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敬重孔子的为人。执于一念一生努力,这样的人让我佩服。论语如果放在150年前,科举制没有被袁项城给收拾之前,读书人捧着本论语,背至能一字不错,考个功名,改变下命运,是四书的好处。
只是人间早就不是那个年代。科学与逻辑代替了君君臣臣,科举也早就被袁项城,这个因从小不努力上学,而没有能够考取的功名的人给废除了。
这是袁项城的贡献。
我也读过四书,但也仅仅是为了修身养性,提高涵养,让自己说话办事有个体统,有点读书人的样子。也仅此而已。就如同我读唐诗宋词,也只为了让自己的写作有点文采,让读者知道我曾经是个读书人。
除此之外,论语有何用处?孔子却是我喜欢的人,如果真的读过论语的人,是能改变对孔子的印象的。现在的论语早已经不是孔子当年的模样,孔子的论语就如同一个小姑娘,青涩里透着纯朴。后来小姑娘被一个名叫董仲舒的人打扮成了一个涂着脂粉的女子,失了清纯,只闻阿谀。
为了去印证一段历史,更为了心底隐藏着的痛。在一个春风明丽的日子,从廊坊坐上高铁,便奔向了曲阜。
到曲阜东站刚刚十一点左右。此次来曲阜时间充足,我准备在此逗留三天。看了下地图,曲阜东站离孔子的出生地尼山不远,便打了辆车,直奔尼山。
我虽是穷游,但该花的费用还是舍得。网约车司机是位本地人,见我背着行囊,知我是位行者,话便多了起来。一路不停地向我介绍着尼山风景,我也是一个健谈的人,问了司机许多关于尼山圣境的典故,并再三表达着对于曲阜的向往。司机见我说羡慕他的家乡,自是高兴,到了尼山,竟然将我送到了进入景区的大门口,并叮嘱我如果晚上打不到车,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他会来接我。
感谢他的热情,山东人好客性格直爽,果真如此。
尼山是孔子的出生地。为了传扬孔子,于此地沿湖建有一处风景,取名为尼山圣境,据说花费巨资。
果真是一处好风水。进得景区大门,远远便可望见一尊孔子像立于远处,沿湖边步道前行,约五六百米,转过一小丘,便见一处高大的殿宇,此处便为大学堂。进得门来,顿时眼前一亮,用金碧辉煌来形容都不能形容它的厚重和盛大。
殿内高大,恕老刘才浅,不能形容此处的圣景。处处灯火通明,样样古朴庄严。站于殿内,只觉得自己渺小如尘,两侧有七十贤环绕,阶上有“三纲八目”之条文,拾阶而上,又是一处大殿,几陈如阵,宫灯如林,有丝竹之妙音,伴学童之诵唱。更有队队游子,着我华夏衣裳,环辔绫罗,玉面红妆,笑容可掬,冠带云霞,巧盼明眸。手机声此起,笑语声不断,天下承平如此,当不是夫子坐牛车泣于道不知归时之凄凉。
出得大学堂,步行数百米,园中两侧花团锦簇,甚是好看,至孔子像前。抬头不可见其高,仰之不可视其重。至此处,更觉察出自己的小。于是整衣凝神,收心凝气,恭恭敬敬给先生行礼。
两侧有台阶可上,登至孔子像近前,有三层平台,上得高处,俯身栏前,但见远处湖光山影相映,近处亭台楼阁相邻,斜阳西落,余辉洒于湖上,波光如璘,轻风拂面,寂静安宁。
眼见日落,只得戚戚然回城。此地夜间有灯光秀和金声玉振的演出,传说好看。只是我要赶回城回,何况我一个半百老汉,来此处,只是为给孔子行个礼,读了这些年的书,总要给自己心里安下个知来处的锚。
于是不可就救的错过了去拜访孔子出生的尼山洞。
回到城里已是傍晚时分。免费的票没有约上,只好报了一个当地的一日游的团。出了酒店,随便在路边找了家饭店,胡乱吃了几口,算是充饥。回到酒店,导游便来了电话,定好明日一早在孔庙万仞宫墙前集合,这才稍有心安。
起名万仞宫墙也有出处。明王守仁也对此进行过解释。说的是“人到纯乎天理方是圣,金到足色方是精”,孔庙为“万仞”,足见其“九千镒”之高也。
次日清晨,带一小包,装瓶水,出了宾馆,对面便是孔庙的步道,不远处即万仞宫墙。时间尚早,顺着小街步行,见一早餐店,挂一招牌,上书两字,其中一字我不识。老刘也是自诩读书人,竟然被一字所难。这让我想起在徐州马市街一家网红店吃早饭,也是被招牌中的一字所难倒,不敢读出声来。
今又见一字不识,来了兴趣,进门见是一对老夫妻经营。我读论语,知有“孔子入太庙每事必问”的典故,先圣都如此,我又何尝不可如此,开口向老夫妻询问招牌的字读音。老者憨憨一笑,说是本地的一种汤,这字便是“糁”。
我请老夫妻为我来上一碗。只见老汉取出一个鸡蛋,打开,倒入碗内,用筷子打散,又用铁勺从桶内舀出一勺沸汤,浇于碗内,再从案上夹几片香菜放于面上,一碗“糁汤”即成。
吃了一口,味道尚可。汤浓味重,就着两根油条,吃了个饱。
见到了与导游约定时间,穿过马路,步行三两分钟即至万仞宫墙前。见导游是一位三十余岁女子,身形清秀,稍有风雅,导游给我一耳机,正预进孔庙,忽听近旁有童声入耳。转身看去,只见百余少年身着汉服,齐整整立于桥前,桥上站一男子,亦着汉装,每人持一白纸,男子领读一句,少年亦跟读一句。细听之,是大学之篇“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少年各个面色庄重,神情肃穆,齐声高诵,金声玉振不过如此。
导游轻声唤我至近前,带我进得孔庙,只见数个牌楼立于道中,其一便是“金声玉振‘,导游语调轻柔,不缓不急,逐一解说。又入大门,便有石碑,我见石碑多有断痕,问导游何故?导游扭头看我,说你真的不知何故?
我不语。又步行过一大门,又见石碑之上断痕如刀。伸手于断处,轻抚而过,只希望这断痕不再。导游见之,又问我可知何人所为?
我说是那个姓谭的吗?
导游点头。说你果真是知晓的。语气里已经不似刚才,多少带了几分亲近。
孔庙里除了石碑可看,凡楼宇厅堂亦不过富贵人家之相,走马观花,一扫了之。导游又带我绕小路进得孔府,不过如此尔。
午饭食曲阜美食,下午乘马车去了孔林。先生墓前行礼,这孔林里树多,墓多。我问导游这孔林现今可还在用吗?
导游说曲阜孔氏尚正使用。如此真好。
临别之际,导游忽然问我,是否没有尽兴?我说是,还想明日再来看一次,只是无法网上约成。
导游问我那句便是有意为之,我答自己无法约上,便是留了机会。
导游果然答应为我再约一次,晚上八时许,导游的消息便来了,又为我免费约好明日的三孔参观票。
早上起来,背着行李下楼,又至昨天早上的早餐店前,才一入门,便见一女子正在用餐,背影看去,有些面熟,只是这曲阜与廊坊隔了数百里,哪来的熟人?
正在思量,那女子吃罢,站起身,扭回头,竟然是昨天那位清秀的导游。她见我亦是惊奇,轻声叫了一声大哥,如此巧吗?
我说好巧。我说感谢她为我约好今天的票,她说您来曲阜,她一个本地人本当如此。
又入三孔,用了一上午参观。断碑处令我心寒。下午又去孔子博物院,待至黄昏,遂往曲阜东站,买票回家。
夜色黄昏,列车跑的很快,只是觉得有些东西没有跟上。是我的思念,还是我的伤心?我想以后不会再来曲阜了吧。我不愿意再见到那些断碑,看到之后,便会伤心落泪。
只有那位清秀的导游,她的风华与温暖,或许她才有可能让我再次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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