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我从故乡出发,一路辗转,最终落户泉城,我曾在自己的内心装下了故乡的山水、亲人。而现在,故乡与南部山区一同刻进了我的心灵深处,眷恋之情,如岁月般悠长,如流水般纯净,无论何时何地,总能唤起我内心最深处的温暖与怀念。
到南部山区工作已有时日,见惯了过眼流云与隐现山溪,我的计时方法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如有陌路相问到达某一去处需要多少时间,我会与他一番指点,转过那道山路,绕过那条小溪,旁边有一棵长满红叶的黄栌树,那里便是你要去的地方。
从我的描述里,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只有变化的地理位置和不断改变的标的物,这些位置都是以眼睛看到的景物为参照,用步履去丈量,它们比时间更加具象。
再如,那道瀑布与水潭相望,一滴水从崖顶落到谷底,需要经过那棵蜿蜒盘旋的槲树,还有那块突兀的顽石,从石梁的空隙穿过后,一个燕子掠身的影子与它们一同扑入满是红黄斑斓叶子的幽深水潭。
在南部山区,我喜欢上了徒步行走。每日踏上坚实的山道,时光竟似可倒流,每一处景致可逢一位古人。还记得那日飘雪,寒山唱诵而来:杳杳寒山道,落落冷涧滨……我与他穿越漫杳时空,同于这山路。我借用这时空,可以放下一首诗歌,也可以放下一个诗人的灵魂。当秋色洇满山林,山溪脆响,明月清凉,王维拄杖而歌: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这哪里是诗歌,这分明是一幅水墨林泉画卷。我今天想到那时那景那人,他们用一颗自我审视的内心呈现于这大千世界,在岁月更迭中,一颗明净的心才能洞见苍穹。
当我说到行走的时候,我更多地是把故乡的山峦与这南部山区重叠在了一起。一座山更适合于承载,它比任何现代储存设备的承载更有力,千万年的时光可付与这崖石,悠悠的乡情可以寄托在一草一木间,山上的魏碑摩崖石刻让秀美的南山更具灵妙之蕴,更像是一座璀璨的文学艺术殿堂。
多次在四门塔驻足,塔于此地已千年相许,塔下有泉,泉旁茂竹,水甘清冽,茂竹幽深。济南七十二名泉之一的“涌泉”就在竹林深处的山坡上,喷涌不息的泉水注满泉池后,缓缓溢出池外,涓涓淌入林中,如入世外桃源。在其西南,有一处古色古香的庭院“涌泉庵”,东行遇崖壁,其下有“滴水泉”。寺与庵至间的半山腰,有一座方形单层石塔——“送衣塔”,向世人讲述着古代“孝女故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文化典故即发源于此。
我仰望着着这座古塔,在历史、现在、未来的穿越交错之间,我听到历经千年的回响,让我念念不忘的不仅是超然脱俗的美景,更是文化的传承。
我畅想着,为那些慧炬常明的古人在这南部山区寻得一处怡然之所在,让那些历史巨擘的传世佳作都可在此处寻到对应的景象。当这绕山而行的清溪水携带着时光流逝于这偌大的空间时,让那些古人皆相携于此,依山题壁,临泉书碑,为当下盛世共谱一首赞歌。
于这南山行走,体悟到了人生的意义。人生是一个不断行走的过程,前路开阔,召唤着我们时时向前。
看看南部山区这三川两库清波荡漾,看看这万壑千峰坚实的山路,看看这山野里春华秋实累累硕果,它们于这世间不断地修整完善自己。这正如同我们的人生,在不断修整与完善的过程中,走得更远。(来源:济南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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