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乡村画廊

来静冈县当一天采茶姑娘

本报驻新西兰、日本、法国特约记者 王 淼 潘小多 骆星贝
在人们印象中，乡村是原始的、宁静的，代表着生活的本源。但是，本源并不等同于寡淡和乏味。它可以充满芬芳，香气四溢；可以浓妆淡抹，四时不同；可以是生活，也可以是艺术，充满魅力，让人迷恋。乡村中只道是寻常的细节，对都市人而言却有着治愈的力量。无论是独乐乐还是众乐乐，让我们去乡村感受来自本源的气息。
画廊烘托新西兰村镇艺术气息
记者几乎遍访了新西兰100多个大大小小的村镇，惊讶地发现，无论这些村镇位置多偏僻、交通多闭塞，都能在村镇中见到各式各样的画廊和形形色色的艺术家。在与这些艺术家的交流中，记者一改对“乡村”艺术家的偏见。有一次朋友无意中提起“有个小镇叫克莱德，离你不远，就是电影《只有芸知道》的拍摄地，有空可以去看看”。
南阿尔卑斯山色彩斑斓，记者不禁把车速放慢，在这时而山巅、时而谷底、时而依山、时而傍水的路上幸福地沉浸着，不经意间，一块路牌映入眼帘，“克莱德”到了。
克莱德很美、很小，小到只有一条街道。记者在电影取景地“奥利弗餐厅”吃了午餐，拍了照片。奥利弗餐厅是一座风格典雅的石头房子，建于1869年，当年是给来南岛碰运气的淘金客提供杂货的商店。上世纪70年代，这里被改成集餐厅、咖啡馆、啤酒屋和住宿为一体的综合体，成为镇民和游客的聚集地。
走出奥利弗餐厅，记者漫步在小镇的沙石路上，举目向山的方向看去，一座兼具现代与传统的建筑与众不同。走近一看，是一间名为“怡德”的画廊。记者隔着硕大明亮的落地玻璃向内观望，只见墙上挂着为数不少的绘画，大厅里也有些雕塑和装置艺术品。就在记者定睛观看窗边的一座雕塑时，一位女士走出来，热情地邀请记者到画廊参观，“我叫梅兰妮，这是我和先生一起经营的画廊”。记者认真欣赏墙上的绘画，发现大多是克莱德所处的中奥塔哥地区的风景和生活画作：皇后镇的高山平湖、皇冠峰的滑雪盛景、瓦纳卡湖中独立支撑的树，以及克莱德入口处标志性的红色大桥……都被艺术家妙笔生花地跃然纸上。记者被一幅水彩画吸引，画面描绘了风雪中艰难前行的马车，行走在一边是陡峭山壁、另一边是万丈悬崖的南阿尔卑斯山路上。也许是看到记者在这一画作前驻足良久，梅兰妮走过来向记者介绍说，这位画家来自南岛的克赖斯特彻奇，是一位优秀的新西兰画家。他的画作现在越来越受到收藏者的青睐，不过，留在梅兰妮这里售卖的画作并非为了卖钱，更多的是希望支持乡镇画廊，同时也更好地推介中奥塔哥地区的美景，给游客们留下美好的回忆。
记者在交谈中得知，梅兰妮和先生雷克斯都是艺术家，梅兰妮来自新西兰首都惠灵顿，毕业于奥克兰大学美术学院；雷克斯则是平面设计师。在大城市生活太久的他们，在2009年抓住克莱德修建画廊的机会，从奥克兰搬到这里。这座优雅的画廊就是他们夫妇自己设计的作品。画廊以推荐和出售中奥塔哥地区艺术家的作品为特色，艺术品包括原创绘画、珠宝、雕塑、陶瓷、摄影、版画，并提供专业的装饰服务。在新西兰的村镇有许多类似怡德画廊的艺术品商店，它们为繁荣旅游市场、丰富当地居民的文创产业、吸引更多游客发挥了积极作用，可以说是乡村经济中一抹亮丽的景色。
日本茶乡以茶引客
刚过去的劳动节恰好是立春后的第88天，日本有“八十八夜茶”之说，这个时期正是新茶上市的季节，而且“八”字字形向外延展，预示着好彩头，所以日本人自古以来认为饮用“八十八夜茶”可以祛病消灾。鹿儿岛和宫崎等南部地区茶园的采摘时间略早于“八十八天”，著名的茶乡静冈县正当采摘旺季。如今，上茶山采茶，到茶园制茶，去茶吧品茶，已经成为静冈县独特的观光项目。
在静冈县本山地区，森内茶农园是以茶引客的典范之一。本山地区地处安倍川流域，地下水清冽，加上当地的石臼形陡坡和常年的云雾，自然条件非常适合茶叶生长，种植茶叶的历史可以追溯到800年前。江户时期，这里的茶叶被定为德川家族的“专供茶”。
森内茶农园起初免费接待来客，后因效果不理想，反而给自己增加了不少负担，便改为收费模式。以神内茶农园为代表，这一带的茶园主要提供两类与茶叶相关的活动——采茶和制茶。采茶项目用时一到一个半小时，包括参观茶园、茶山拍照、体验采茶、移步茶室品茗等环节，费用是成人6000日元（1000日元约合47元人民币），儿童3500日元。茶园的商店还准备了茎茶、玄米茶和乌龙茶等十几种自产茶叶，几乎每个游客都不会空手而归。
制茶项目要复杂得多。从采茶环节开始，大概需要一整天时间。迎着清晨的阳光，采摘新鲜的嫩芽，然后在资深制茶师的指导下手工揉捻茶叶。经过6小时左右的加工，看着柔软水灵的叶片变成挺直的手工茶，虽然有些辛苦，但成就感满满。当然，这个项目收费也不便宜，要5万日元。
随着日本茶的知名度越来越高，不少海外买家直接来产地考察采购，其中既有日本茶专家，也有葡萄酒专家，以及对日本餐饮、日本清酒感兴趣的人。对国内外游客而言，茶园之旅可以加深他们对静冈县和日本茶的了解。除了制茶和采茶，农村的老房子、品茶的独特形式、制茶师工作的样子，都是难得的体验。
静冈县全面支持茶园接待游客，也是为了振兴茶叶经济。据静冈县经济产业部农业局介绍，县内粗茶均价已从2000年每公斤约2000日元下降到2021年的约1000日元。静冈县茶农的数量也在不断减少。1965年约有6.8万户，2015年降至不足1万户，2020年则减少到约5800户。在这种背景下，政府和茶农近年来开始探索茶叶主题旅游项目，他们多次举办学习会，研究定价、保险以及体验细则。有政府助阵，茶农也愿意积极参与，越来越多的茶园成了静冈县的“旅行打卡地”。
法国诺曼底有个苹果酒乡
法国北部的诺曼底大区北临英吉利海峡，作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盟军的登陆地为人们所熟知。这里有广阔的牧场、果园和农田。受北大西洋暖流的影响，全年湿润，温差小，非常适合牧草生长，即使在冬天也绿意盎然，一派宁静的田园风光。
法国是著名的葡萄酒大国，波尔多、勃艮第和阿尔萨斯等葡萄酒产地名声在外，但诺曼底地区不以葡萄酒文化著称，这里是法国最重要的苹果酒产地之一。在卡尔瓦多斯省的奥格地区，有一条著名的“苹果酒之路”，道路旁设有醒目路标，苹果农庄的入口处设有“Cru de Cambremer（坎布尔梅尔的酒庄）”的标志，自驾而来的游客可以轻松抵达目的地。道路两旁是大片的苹果园，春天覆盖着淡粉色和洁白的花朵，秋天则能看到累累硕果。古老的宅邸和城堡在绿树中隐约可见，小小的村庄错落有致，被选为“法国最美村落”的小镇——奥格地区伯夫龙就在这条路上。
伯夫龙位于奥格地区中心，曾是法国贵族达尔库尔家族的封地。这里距离巴黎200公里，车程约两个半小时。村里常住人口只有200多人，尽管花半小时就能走遍每个角落，却吸引了很多慕名而来的游客。“风景如画”，可能是最适合形容村庄的词语。高高的屋顶，质朴的木窗，古老的砖墙，村庄的每一个角落都如油画一般，随手一拍，皆算佳品。
美景美酒两相宜。在村里的餐厅和小酒馆可以品尝到各种苹果酒和卡尔瓦多斯——用苹果制作的白兰地，不喝酒的人可以选择苹果汁或苹果气泡水。都说当地美食最适合搭配当地美酒，所以游客们的下酒佳肴里少不了当地产的卡蒙贝尔奶酪，餐后更是要用一道苹果甜点收尾。
村政府办公楼的后面就是游客中心。因为村庄太过迷你，游客中心里并没有导览地图，倒是可以提供各种美酒美食信息。大厅里还有苹果和苹果酒的详细介绍，礼品柜台上摆满AOC（原产地命名控制）认证的苹果酒和奶酪，以及苹果汁、苹果酱等商品，将本地特色凸显得淋漓尽致。
别看村子小，因为景美酒香，游客也是络绎不绝，甚至还有在此过夜的。村子里的小酒店只有5间客房，每晚约100欧元。住在“绿野仙踪”一样的场景里，与其说是旅行，不如说是体验了一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