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徐迪,三十岁,海归的名头撑着体面,却掩不住高不成低不就的窘迫,单身的状态更是成了父母逢年过节的“必答题”。被催婚的烦绪裹得喘不过气时,我咬咬牙订了去新疆的机票,想找个远到能隔绝所有纷扰的地方,独游一场。
新疆的辽阔比我想象中更具冲击力,从乌鲁木齐一路向西,车窗外的戈壁滩铺展到天尽头,风卷着沙砾掠过车窗,像在替我吹散心里的憋闷。我原本只打算循着攻略走完喀纳斯、赛里木湖,却在临行前偶然听母亲提起,石河子有位素未谋面的表哥,说是能照应一二。我本想婉拒,可母亲执意把联系方式推给我,只说“都是自家人,别见外”。
见到表哥是在赛里木湖旁的民宿,他比我想象中年轻,三十出头的年纪,身形挺拔,皮肤是西北日照晒出的健康麦色,笑起来眼角有浅浅的纹路,不疏离,也不刻意热络。“早到了?刚去湖边转了转,给你带了瓶热奶茶。”他把奶茶递过来,掌心带着户外的凉意,我接过来时指尖不经意碰了碰,下意识缩了缩手。
那天的赛里木湖美得不真实,湖水是纯粹的蓝,像揉碎了整片天空,远处的雪山裹着云絮,晚风卷着湖水的清冽,吹得人骨头都软。表哥陪着我沿着湖岸走,没多问我的近况,也没提催婚的事,只聊新疆的风,聊湖边的牧群,聊他在这里待了五年,看遍了赛里木湖的朝暮。
回到民宿已是深夜,高原的天黑得沉,只有民宿门口的暖黄灯光落下来。我和他坐在院子里的木凳上,喝着本地的乌苏啤酒,酒液入喉带着点微涩,却让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慢慢松了下来。我忍不住说起回国后的拧巴,说起父母的催促,说起自己好像卡在人生的路口,往前走没底气,往后退又不甘心。
表哥没打断我,只是安静听着,偶尔抬手给我添点酒,夜色里他的侧脸轮廓柔和,“人哪有一直顺的,新疆的路看着宽,也有绕弯子的时候,走慢点儿,总能看见想看的风景。”他的声音低缓,混着晚风落在耳边,竟让我鼻头一酸。
不知喝了多少酒,只觉得脑袋发沉,起身时晃了一下,表哥伸手扶了我一把,掌心贴在我的腰上,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过来,烫得我心头一跳。我抬头看他,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比夜色更沉,里面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空气里突然就没了声音,只有湖水拍岸的声响,一下下,敲在心上。
他没松手,反而微微收紧了力道,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混着啤酒的微醺,还有赛里木湖晚风的清冽。“徐迪,”他低声叫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点沙哑,“别逼自己太紧。”
我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成了无声的喘息,他的额头慢慢靠近,鼻尖蹭到我的额角,呼吸交织在一起。晚风吹起我的头发,缠上他的手指,那一刻,赛里木湖的蓝,雪山的白,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我只感觉到他的温度,他的气息,还有心底那点压抑了太久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轰然炸开。
那个晚上,赛里木湖的晚风裹着隐秘的心事,漫过民宿的院墙,漫过我们之间所有的界限。我知道这是不该的,他是表哥,是母亲口中的“自家人”,可在这片遥远又自由的土地上,在酒精和晚风的裹挟下,所有的理智都成了易碎的泡影。
他的吻落下来时,带着酒的微涩和湖水的清冽,我没有躲,也没有推开,只是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溺在这突如其来的、不该发生的温柔里。三十岁的我,第一次抛开所有顾虑,不管世俗的规矩,不管未来的牵绊,只贪恋这一刻的温暖,像贪恋赛里木湖独有的、不掺杂质的蓝。
夜色渐深,湖风依旧,只是有些东西,从这个晚上开始,彻底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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